《且行百里》千佳之鹤

21、第 21 章

　　众太医答应一声，又开始了紧急的救治，风百里领着一众宫人站在原地看着太医们给戚九刑擦拭伤口、用药膏止血、包扎伤处，眼睛一眨不眨，看的太医们背后发毛，手下动作愈发小心翼翼，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风百里看出了太医们的恐慌，怕他们因为恐惧耽误对戚九刑的救治，于是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看这样子，这里应该也不需要本殿下了，本殿在这里不仅你们害怕，本殿自己也不免有些无聊，这里就交给你们，本殿先走了。”说完冲为首的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太医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回寝殿的路上，老宫人找了几个借口支开了剩余的小宫人，一时间只剩他和风百里两人走在宽敞又寂静无声的走廊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老宫人偷偷打量了一下风百里的脸色，未来帝王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可他分明看出风百里的脸色在看到戚九刑得到有效救治之后缓和了几分，于是壮着胆子说到：“殿下，老奴……有一事相问。”
　　风百里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只道：“讲。”
　　老宫人拱手道：“殿下对戚大人，到底是什么感情？”
　　“这不是你该管的吧。”风百里闻言脸色骤然变了，冷着脸厉声说道，“难道说，你就是那个向父王通风报信的人？”
　　老宫人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老奴不敢背叛殿下。只是殿下，您贵为未来储君，老奴实在不想让您因为这种事情而牵绊心神。”
　　“所以呢？”风百里拉下脸来，眼神是可怕的冰凉，语气中蕴藏着显而易见的暴怒，高声喝斥道：“你也要像父王一样劝孤放弃他，让他成为孤走向皇位的牺牲品吗？！”
　　“殿下，老奴并非此意！”老宫人吓得魂不守舍，但又鼓足勇气，视死如归一般强装镇定地继续说道：“老奴知道您真心喜欢戚大人，在大堂中和陛下说的话应该也并非是您本意，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顾忌他人所言？”
　　“你什么意思？”风百里的脸色稍稍缓和几分，又看了老宫人一眼，“起来，继续说。”
　　老宫人喏了一声站起身，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开口道：“殿下，其实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在喜欢他的第一天立刻就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喜欢、爱意这种复杂的情绪，应该是一种温柔的。细水长流的情绪。比如您现在，如果过多的暴露出您对戚大人的好感，不仅会让戚大人陷入危险之中，也有可能失去您现在拥有的东西，而且您应该看得出来，戚大人现在有所顾忌，并不敢回应您的感情，都说帝王之爱无福消受，您现在对戚大人的喜欢，对戚大人来说可能不是福音，更有可能是祸患。”
　　老宫人说到一半停下来打量风百里的神情，见他没有过激的反应，才继续说道：“所以老奴认为，您现在应该收起对戚大人的感情，等到您登上皇位，位居九五之尊有足够能力力排众议、保护戚大人的时候，在向他表示出您的感情，也可以给戚大人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可以有时间去消化。去辨别您的感情。您认为呢？”
　　风百里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夜风中好像化成了一座雕像，风吹起他的长发，风百里的眼睛好像在看着半空中朦朦胧胧的月亮，又好像在看着未来。风百里沉默，老宫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四周除了虫鸣外一片死寂。
　　“你说得对。”良久，风百里才开口打破了沉寂，轻轻叹了一口气：“大道理孤自然明白，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孤和他的未来，孤都不应该操之过急。可是，”风百里顿了一下，自嘲的笑道：“孤怎么就做不到呢？”
　　“殿下……”老宫人苍老的眼睛看着眼前年轻的太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风百里的眼睛依旧是淡漠的，看不出悲喜，可他分明读出了悲伤、绝望与无助。
　　“殿下，老奴听过一句话。”老宫人突然笑着说道：“如果您喜欢一个人，您就会毫不犹豫的追求他；如果您不喜欢一个人，但他可以为您带来利益，您为了利益还是会假装亲近他。殿下……”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喜欢一个人才会去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