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人设逐渐走偏》羽渡

41、第41章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日复一日的相处，让纪邪明白了贺连暻的可靠，比起御冥和玄煞来，是要多很多的。
　　他干脆地把命运交给了眼前的这个孩子，任凭对方牵着自己往前走，不做干扰，也不做任何抵抗。

　　而事实也证明，贺连暻来带路，比他要好很多。他们不再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而是平稳又安全地朝前去。
　　“还会不舒服吗？”贺连暻问他。
　　纪邪摇了摇头，又想起贺连暻根本看不到，便开口道：“不会。”
　　“我不太会主动找话题，但纪邪哥哥想聊什么，都可以开口，我会一一回应的。”在带路这件事上很稳重的贺连暻，唯独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笨拙。

　　有那么一瞬间，纪邪真的想强迫贺连暻现在就拜他为师，并许诺只认他一个人为师父。
　　他承认自己有点小气，也很没安全感，即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他们三个人当中贺连暻最偏向他，纪邪却还觉得远远不够。
　　每每贺连暻表现出对毒，或是对短刃感兴趣的时候，纪邪都会觉得不高兴。
　　想到这一点，纪邪感叹道：“小暻，我好小气。”

　　贺连暻不知道纪邪的心理活动，只是略显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倒并不觉得纪邪是个小气的人。

　　“我不想让你太亲近御冥和玄煞他们。”纪邪顿了顿，“也不用太冷漠，我是说，不能比亲近我更亲近他们。”
　　说完，纪邪皱了皱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贺连暻停下脚步，更加不解了，“可我明明一直都比较亲近你，比亲近他们要多得多。”
　　到底他干了什么，才会有让纪邪认为他亲近御冥和玄煞的错觉？

　　纪邪沉默了一会，刚才一开口他就已经后悔了，得到贺连暻这样的答案，就变得又高兴又后悔。
　　自己的猜测，总是不如对方不假思索的肯定回答来得让人安心。但话到这儿，他不太想说下去，故意岔开了话题，“我们是不是快出去了？”

　　但贺连暻哪肯就这样放过他，“快了。为什么说我亲近御冥和玄煞？”

　　纪邪哼唧了两声，催促贺连暻快些往前，“我们快点走吧。”

　　听完纪邪的话，贺连暻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但仍不死心地问：“为什么……”

　　“小暻……”纪邪的语气带上了一点求饶。

　　贺连暻一愣，心软了那么一瞬间，但还是强迫自己狠下心来，“我怀里还剩三颗糖，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只给你一颗了！”

　　纪邪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什么？”
　　贺连暻气鼓鼓地说道：“这是威胁！”

　　真是很吓人的威胁。
　　纪邪笑着说道：“那如果我说了，你能给我几颗？”
　　贺连暻想了想，“我能给你五颗。”

　　“可是你只有三颗。”

　　“另外两颗先欠着。”贺连暻很快答道，“出去后补给你。”
　　说完，仍不死心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觉得我亲近他们？”

　　纪邪抿了抿唇，一方面心里经不住这五颗糖带来的“诱惑”，另一方面他觉得那个理由太丢脸了，他实在说不出口。
　　可贺连暻的“步步紧逼”，还是让纪邪露出了一丝破绽，他委屈地小声说道：“你更喜欢他们的课……”

　　听到这个理由，贺连暻又好气又好笑，他那么卖力地上那两人的课，不过是想在纪邪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优秀，哪来的什么喜欢上他们的课。
　　他解释道：“我不是喜欢上他们的课。”

　　“那是什么？”

　　“是因为你在看。”贺连暻直言道，“我想要表现好一点，让你看到。”
　　纪邪看不到贺连暻此刻的表情，但并不妨碍他在听到贺连暻这话之后而变得美滋滋的，心结解开一个小口子之后，就怎么也收不住了，纪邪扯着线的一端开始狂奔，得寸进尺地问道：“哦，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啊？”

　　“因为我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有多在乎？”

　　“特别、特别在乎。”

　　纪邪仍不满足，“具体表现为？”

　　“具体表现为，如果你不待在我旁边，我就不想上他们的课了，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只想在你面前表现出‘我很优秀’四个字。”贺连暻脑海里忽然不合时宜地蹦出了另一个念头，他现在顺着纪邪会让纪邪很高兴，那他反其道而言之，逆着纪邪，是不是就会惹得对方不高兴，从而不让御冥和玄煞来教他了？
　　这真是一个逃避上课学习的好办法。

　　贺连暻敲定了主意，正要煽风点火，就听纪邪很心满意足地对他说：“好，那以后我都陪着你上课。”

　　贺连暻顿时瘪了气，“好。”
　　失策，还是反应慢了。

　　后来，他们继续沿着暗道往前走，贺连暻的话变得比以往多了很多，不停地扯些有的没的，甚至连自己无聊时数过的王大白有几颗狗牙都要和纪邪分享。
　　纪邪知道贺连暻的用意，也顺从地任由贺连暻带走他的所有思绪，他们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直到已经讨论到狗毛的贺连暻忽然停下了脚步，纪邪顿时紧张了起来，“小暻，怎么了？”

　　“摸到一个奇怪的东西。”贺连暻回答道，“而且前面好像是台阶。”
　　纪邪默默挨近贺连暻，“回声变大了。”

　　他们似乎到了一个更空旷的地方。

　　贺连暻试探着对着手里的东西吹了一口气，果然有微弱的火光亮起，“纪邪哥哥，是火折子。”
　　而在火光亮起的瞬间，纪邪敏锐地捕捉到了点什么，给贺连暻指了方向，“那墙上有蜡烛。”

　　“我们过去吧。”

　　“嗯。”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石室，将墙上的蜡烛一一点燃，黑暗散去，露出了这间石室的样貌。
　　纪邪长呼一口气，身体疲惫得随时都要往下倒，他靠着墙壁休息了一会，旁边的贺连暻挨着他站好，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石室的中央摆着一口黑木棺。
　　纪邪扫视一圈，发现这棺材是这个地方里唯一有的东西。

　　但他暂时还不是很想动，于是扶着墙慢慢坐下，“小暻，再等我一会，一小会就好。”
　　纪邪闭上眼睛，察觉到身旁的贺连暻也跟着坐了下来，接着，有什么碰了碰他的唇，纪邪张口含住。

　　是糖。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他的。

　　纪邪静下心来，回忆着一些会让他感到开心的事情，从记忆里一页页翻，忽然就停在了“某一页”。
　　他想到了初次见到贺连暻的那一天，院子大门就这么“砰”地一下摔在他们面前，当时他一抬眼，就对上了贺连暻的视线。

　　明明才过去了一个月时间，他却觉得贺连暻来到他的身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

　　纪邪重新睁开眼睛，低头看向贺连暻，察觉到对方眼睛里的担忧，他笑了笑，抬手把贺连暻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没事了，别担心。”
　　他从地上起来，顺势把贺连暻拉了起来，“小心一些，跟在我身后。”

　　纪邪将贺连暻护在身后，小心地向那口棺材挪动，尚不确定里面是否有机关，纪邪便没有轻举妄动。
　　他绕着棺木转了一圈，又看了一眼他们的周围，最后选定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嘱咐好贺连暻，“小暻，你乖乖在这待着，我去打开那棺木看看。”

　　“好。”贺连暻看着他的眼睛，自火光亮起的瞬间，纪邪的情绪就有了很大的缓和。

　　纪邪重新走回棺木旁，回头再次确认了贺连暻所站的位置，然后才打开了棺木的盖子。
　　里面没有任何的机关。

　　有的，只是一件女式嫁衣。

　　嫁衣被平整地放在棺木里，而在它上面，摆放着一盆花。花开黑色，叶呈深紫色，大概是有一段时间没晒到阳光了，那花显得有些蔫了吧唧的。

　　“纪邪哥哥，怎么了吗？”

　　纪邪回过神来，确认没什么危险之后，才让贺连暻走了过来，“没什么可怕的东西，小暻你过来吧。”

　　“好。”贺连暻好奇地凑近棺木，两只手扒在棺木边缘，踮起脚尖往里瞧个不停，“花？”
　　纪邪谨慎地一把抓住贺连暻的后领，一字一顿道：“不能跑进去吃！”
　　被限制住行动能力的贺连暻：“……纪邪哥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不是随便看到一朵花就要去吃的人！

　　纪邪拒绝沟通，“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贺连暻尝试为自己正名，“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真的。”
　　纪邪进行总结，“所以你吃花还会挑食？”
　　贺连暻：“……”

　　“好吧好吧，我保证，我不会去吃的！我们进行下一个话题。”贺连暻主动为吃花的事情翻页，好奇地问，“这朵花又是什么功效？我从来没见过。”
　　纪邪撇了一眼那花，淡淡道：“助人起死回生的。”
　　他将目光重新落回贺连暻的身上，就见在他说完这话之后，刚还信誓旦旦说不想吃的某位小孩子，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眼睛都亮了。

　　“……”

　　“贺！连！暻！”

　　纪邪提着贺连暻的后领，将人一把拎到了自己身后的位置，并警告道：“你不准再靠近这口棺材！听到了吗？”

　　贺连暻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好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