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人设逐渐走偏》羽渡

40、第40章

　　屋内御冥和玄煞的战争没有持续太久，纪邪怀里的贺连暻也很快就醒了过来。
　　闹过之后，御冥给那人腿上的伤口擦了药，又包扎好了，“至于吗，我又不吃人。”

　　“一定是你们俩长得太可怕，吓到他了。”纪邪很肯定地说道，“不然为什么我审他的时候，就没出事？”
　　御冥和玄煞停下手里的动作，同时看向纪邪，“你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事实证明，纪邪大概是真的有点皮痒了，再一次重复自己的“你们长得太可怕”言论，被另外两人从这头追到那头。
　　也就是这时，贺连暻看了一眼打闹中的三个人，退出了房间，离开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三人依旧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他想了想，独自离开了。
　　凭着自己的记忆，贺连暻来到昨天白日里到过的那个池塘，池塘里没有水，但枯枝落叶很多，间或存在着一些蛇的尸体，贺连暻一路到了石莲的面前停下。
　　他昨天就觉得这石莲很奇怪，尽管看起来有些年份了，但和这座宅子仍格格不入。
　　他围着石莲转了两圈，小心翼翼地上手，试图在那上面找到什么机关。摸索了好一阵，贺连暻在石莲的底部，摁到了一小块可活动的凸起的石块，他正要动手将石块摁下去，抬眸就对上了纪邪的一双眼睛。

　　纪邪：“？？？”

　　贺连暻：“……”

　　纪邪双手抱臂，他在这周围站着看了有一会了，起初猜想贺连暻大概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正感叹着对方的聪明细心之际，就倏然发现了对方的危险行为。
　　这小家伙是打算一个人涉险？
　　还不知道石莲的用处，就想着触发机关看看？
　　于是他直接站了出来，紧盯着贺连暻的那只手，“小暻，你在干嘛？”

　　贺连暻默默收回了手，先乖巧地唤上一句，“纪邪哥哥。”
　　然后先发制人地说道：“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呢！”

　　纪邪看着他，没有立即开口。
　　贺连暻一阵心虚，但还演得下去，他看着纪邪，一脸无辜地说道：“纪邪哥哥，你要不要来看看？小暻怕有危险，乖乖地没有乱动。”

　　“……”

　　纪邪没想到，自己不说话的一会功夫，贺连暻就能逆转局势，把黑的说成白的，把谋划未遂变成“没有乱动”。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对方，“你那是乖乖地没有乱动？”

　　贺连暻眨眨眼睛，“小暻没有动。”
　　然后他往旁边挪了一步，依旧一脸的无辜，“石莲还好好的~”

　　纪邪走过去，忍不住轻轻地在贺连暻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以示惩罚，然后才打量起眼前的石莲来。
　　从外观上看，除了与这院子格格不入之外，纪邪也找不出别的发现了，于是手指伸到机关的位置，纠结要不要直接摁下去的时候，抬眸就对上了贺连暻的一双眼睛。

　　纪邪：“……”

　　贺连暻：“？”

　　纪邪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这会我们俩像是角色互换了？”
　　贺连暻纠正他，“纪邪哥哥是大人，可以摁。”
　　于是纪邪思考两秒，真的摁了下去。

　　齿轮转动的声音从他的脚下响起，纪邪皱着眉低头看去，还来不及反应，脚下忽然一空，他直直地往下掉。

　　“纪邪！”

　　贺连暻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待两人消失在地平面上时，原先出现深坑的地方又恢复成了原样。
　　闻声赶来的御冥和玄煞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下一凛，“纪邪？！小暻！”

　　纪邪摔下去后没多久，就察觉到贺连暻也跟着跳了下来，凭着声音在黑暗里将人稳稳接住，“小暻，你怎么也跳下来了？”

　　贺连暻从纪邪的怀里跳了下来，“我担心你。”

　　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贺连暻摸索着握住纪邪的手，尽管纪邪已经在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贺连暻仍能感觉到对方僵硬的动作，而他握着的那只手，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贺连暻当年就知道纪邪怕黑的毛病，也知道这是暗阁那所谓的“惩罚”所带来的后遗症，而这么多年过去，哪怕那个囚禁着纪邪的暗阁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也抹不掉它曾经对纪邪有过的伤害。

　　纪邪深呼吸一口气，不断地暗示自己要振作起来，这里只有他和小暻在，他得起到一个“师父”应有的责任，要保护好小暻，于是道：“小暻，跟紧我，我带你出去！”

　　说罢，纪邪直直往前，“咚”地一下撞了墙，身后的贺连暻一声“好”还没说完，就转而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然后问他，“纪邪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纪邪忍着痛，抬手就给面前的墙壁一巴掌，但这墙太硬了，一巴掌下去，墙没事，纪邪的手都要打肿了，痛得叫唤了几声，“嗷嗷嗷。”
　　身后的贺连暻带着怀疑的语气再次问道：“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怎么会有事呢？好得很。”黑暗里，纪邪疼得龇牙咧嘴，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将手搭在墙面上，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动，但黑暗放大了他的感官，也放大了他的恐惧，没走两步，纪邪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但脑子还很清醒，他条件反射地先安抚好贺连暻，“没事没事！我没事！安全的，你放心！”

　　“可是纪邪哥哥……”贺连暻迟疑了一瞬，“你都跪下了。”

　　纪邪扶着墙站起来，“我就是被石头绊到了，不是我自己要跪的。”
　　说完，纪邪踢了一脚空气，“好了，石头被我踢走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贺连暻轻轻叹了一口气。

　　而纪邪再第不知道多次振作起来之后，带着贺连暻跌跌撞撞地往前，这里一丝光线都没有，也安静得可怕，纪邪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但每一步都走得踉踉跄跄，不是撞到这里，就是撞到哪里。
　　黑暗已经是足够可怕的事情了，如果再安静，纪邪真的有些受不了，于是他不停地向贺连暻抛出话题，“小暻，你……你饿了吗？”
　　贺连暻回答他：“不饿，纪邪哥哥你呢？”
　　“我还好。”纪邪又道，“小暻，你觉得这是个什么地方？”

　　贺连暻想了想，“这会不会就是那个人不想开口的地方？他藏着的秘密，也许就在这里。”
　　讨论起这次的任务，贺连暻明显感觉到纪邪紧绷的神经似乎稍有松懈，他便继续道：“可是有一点很奇怪，如果这个……暗道？嗯……就是这个地方，是他弄出来的，这么大的动静城里就没一个人发现吗？”

　　“这确实很奇怪，先前……”纪邪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面前是一堵墙，他摸索着转向，“先前我在城里听了些关于这座宅子的事情，失火一事距今有十余年了。一朝一夕没法完成的事情，那么十年呢？如果这十年来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挖这条暗道呢？”

　　贺连暻不解，“为什么？”

　　“这也只是猜想，我总觉得这事和那根簪子有关。”纪邪再次停下，“我看他也不像坏人。”

　　贺连暻对此保持沉默，毕竟他觉得好像谁在纪邪的眼里都是好人，于是他又问：“那纪邪哥哥，你接下来打算怎……”

　　他这话没能说完，就察觉面前的纪邪突然倒了下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贺连暻赶忙蹲下，攥紧了纪邪的手，着急道：“纪邪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没事。”纪邪靠着墙壁坐下，努力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他紧紧地握着贺连暻的手，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在水面的木头一样。
　　他知道这样攥着贺连暻，会弄疼对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快松手，快松开手，可他越是这样说服自己，就越是害怕地抓得更紧，“对不起……对不起，你现在是不是很疼？我……我很快就松手了，你再忍忍，对不起。”

　　“我不疼，别松手。”贺连暻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抱住纪邪，脸颊贴着纪邪的耳朵，“纪邪哥哥，放轻松，没事的，有我陪着你。”

　　纪邪紧紧咬着下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能感受到贺连暻的体温，也能感受到贺连暻起伏的心跳和呼吸的频率，他尝试着将自己的呼吸频率调整到和贺连暻一样。

　　贺连暻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纪邪的脑袋，不确定这样做是否会有用，他低声道：“别害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别怕，我一直在这。”

　　“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别的什么可怕的东西存在。”

　　渐渐地，纪邪好像平静了下来，靠着贺连暻的肩膀，“小暻……”

　　“我在。”

　　纪邪松开了死攥着的贺连暻的那只手，改而用双手抱住贺连暻，有些疲惫地说道：“我们真的能出去吗？我会不会……一辈子都困在这了？”
　　就像那些，死在小黑屋里的人一样。

　　“我们当然会出去的，你不会被困在这。”贺连暻从怀里拿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后，示意纪邪含住，“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甜味在纪邪口中漫开，说不上是因为糖，还是贺连暻，他竟然真的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