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9、第二章（4）

　　“赵欣的事，老师也很难过，但派出所都查明了，和张雯没关系……”
　　“老师，平常张雯没少欺负她，不然赵欣现在不至于休学养病啊！”谢缘固执地强调。
　　“谢缘，事情要两面地去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能都怪到张雯头上，张雯都和老师说了，赵欣也有不对，有什么矛盾要跟同学好好沟通，解决不了就来找老师帮忙，私底下诅咒人就很不妥当了。赵欣内向，张雯自尊心强，发生摩擦没有合理引导很容易激化矛盾，可是你们不说，老师没法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是吧？”
　　谢缘说：“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就是单纯张雯爱欺负人。有人天生就不是好人。”
　　汪老师皱眉：“谢缘，这件事上你太情绪化了，老师知道你们学习压力很大，看问题容易偏激，但轻易就下结论，贴标签，不是好孩子该学的。我记得你以前跟张雯还挺好的，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谢缘义愤填膺地说道：“之前张雯跟几个同学打赵欣耳光，赵欣差点……我，我帮她说话，就被张雯恨上了，她现在干扰得我没法专心学习，汪老师，我一定要换班。”
　　也许是怕“跳楼”两个字会惹大麻烦，谢缘临时改口把它们绕了过去，但是光“打赵欣耳光”这五个字就够让汪老师吃惊的：“打耳光？张雯吗？其他还有谁参与？你去把他们叫过来。”
　　谢缘着急了：“汪老师，那我换班的事？我可以把我爸爸叫来——”
　　汪老师合上手边的教案，正色道：“谢缘，我跟你说啊，你别那么固执，你把你爸爸叫来也没用，换班伤筋动骨，你到时候成绩下滑，没人承担得了。张雯干扰你，你就来跟老师说，老师会好好跟她讲，有几次就来讲几次，不要怕麻烦老师。好了，你去把他们叫来吧。你自己心思收一收，好好学习，高考老师是看好你的。”
　　谢缘失望至极。她刚才搬出老谢来全凭一时冲动，其实自己心里明白，老谢那么辛苦工作抚养她，她保证成绩就行，不应该拿琐碎的事去烦他。
　　汪老师看她一脸郁闷地杵在原地不动，叹了口气，刚巧有个学生进来送作业，就让他去隔壁班喊人。谢缘反应过来，意识到再不离开就要跟张雯当面对峙了，张雯反咬一口的能力登峰造极，在缺乏有利证据的情况下，她绝对不是对手。
　　谢缘匆匆返回教室，半路碰见张雯，强忍着一眼也不多看她。
　　“你还记得张雯以前有什么整人的手段吗？尤其是特别过分的？我想防着点。”谢缘一在座位上坐定，就在字帖上写道。
　　“她那些手段你不是也知道吗？我不一定还记得。”“谢缘”回道。
　　“你尽量回忆回忆。她脑子活，我吃不准以后她还会想出些什么恶心的招。”
　　“行，我想想。”
　　“好，半小时后你发给我，我现在有点事。”
　　谢缘写完最后一笔，果断把桌面上的纸笔收拾好，作业按类装进书包。小胖见状，迟疑地问：“你这是要……休学？”
　　“啊？”谢缘被他问得一懵，反应过来后发现周围有不少同学都在有意无意往她这边瞟，便深呼吸一口，清了清嗓子说，“我为什么要休学啊，请假先回去了。”
　　小胖一副听说三天不能吃肉的表情：“你这是头一次请假啊，你真的没事吗？汪老师是不是不同意换座位打击到你了？”
　　谢缘手下不停，一本正经地说：“我作为同桌，平常没少给你抄作业，张雯在后面狗叫的时候你不帮我说两句，我那才叫大受打击。”
　　小胖听完，震惊得目瞪口呆，“我”了半天没“我”出个什么来。于萌萌震惊归震惊，但还是拼命冲谢缘使眼色，几个同学也是露出担忧的表情。没等谢缘拎着书包站起身，毛晓峰就第一个忍不住，没管手里是什么，掂了掂就掷到她头上：“你在放什么臭屁？再放一次试试？”
　　董苒凉凉地说：“谢缘，嘴巴是有点臭了。”
　　谢缘揉揉脑袋，没感觉疼，然后弯腰捡起地上揉成团的烟壳，反手扔回去，准头不咋样，倒是成功激怒了对方，但她没理会：“班里谁最嘴臭心里没点数吗？”一面背上书包走到讲台旁，正撞上张雯一脸愠色地走进来。毛晓峰有些得意，站定看笑话。
　　张雯打量着眼前神态淡定的女生，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席卷全身，当即伸手连推她肩膀，昂着下巴咬牙切齿道：“告老师啊，打小报告啊，行啊你。这是要去哪里？逃命吗？你有本事就休学知道吗？”
　　第四下将要推过来时，谢缘碰到讲台，止住了趔趄后退，包里棱角硌人的书脊抵在后腰上，像是一把逼迫就范的刀。但同时，也像一杆不许她退缩的枪。
　　她躲开张雯的手，往右侧上前一步，肩膀狠狠撞开她，大声说：“我就是去告状了，没一个字冤枉你的，张雯，我求你能有那么点教养，你以为你牛逼得不得了，实际上人全在看你笑话呢懂吗？”说完飞快走出教室。张雯还不至于嚣张到操戈追出来，谢缘径直到办公室跟汪老师请假，出乎意料的是，获批得相当顺利，汪老师还体贴地嘱咐她好好休息。
　　所有步骤一气呵成，谢缘骑上自行车，才回过味心脏跳得很有猝死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