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376、第六十五章（5）

　　准备走的时候，遇上了驱车刚至的严清鹊。林家所在的小区是市内数一数二的高档住宅群，环境幽静，林木郁郁葱葱，花开正艳，严清鹊从车里下来，穿一身浅色系的休闲服，自那静谧的鲜绿间笑着迎来，情窦初开的女生若看了，心里多半得为之一空。
　　怀芝和林妏磨磨蹭蹭没出来，只苏慎和夏澜等在院子外，严清鹊走上前，笑道：“真巧，二位也在这里。”
　　苏慎说：“是啊，不过我们打扰得差不多了，正打算走了。”
　　严清鹊道：“不多坐会儿吗？唔……我带了些市面上不多见的珍鲜，不妨一起品品？”他指了指身后忙着从车上拿东西的司机，“二位若没别的事……”
　　“你是来找林妏的吗？”夏澜忍不住问道。
　　苏慎悄悄地收回阻拦的手，心想这事无论如何拦不了了，严清鹊自己撞到枪口上，不被夏澜突突干净是别想走了。
　　“呃，”他对夏澜说，“我去看看她们在磨蹭什么。”
　　夏澜只顾着盯紧严清鹊，头也不动一下：“让她们磨蹭久点。”她抬手一指不远处的月季花墙，示意严清鹊，“我有话跟你说，这里太阳太晒，去那儿怎么样？”
　　苏慎和严清鹊不约而同看了眼头上。
　　林家前院门口的大树枝叶繁茂，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树荫下，体感温度差不多能下降一两度。
　　这摆明了是要避人耳目，严清鹊也没提异议，微笑道：“好。”
　　苏慎慢慢走回屋内，中途和顶着烈日侍弄院内绿植的花匠打了个招呼。这户人家是古代高门大户的配置，生搬硬套现代普通富户的壳子，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譬方说，明明该是有一众仆从婢子，但为了匹配现代的风格，这群人就不得不被主仙腹抹去了。在屋外院子里还好些，在屋里就非常违和，宅子很大，却很空，角角落落仿佛生了眼睛，置身其间总有种被窥视的错觉，待久了瘆人得要命。
　　将要跨过门槛时，迎面冲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差点和避闪不及的苏慎撞到一起。
　　那男人囫囵骂了句什么，猛地抬头，还没看清苏慎的脸，就吓得险些咬断自己舌头：“你……你……”
　　苏慎一看，哟呵，我道是谁，原来是在孤道崖被软硬兼施诈出真话来的断腿男。
　　“是你呀兄弟，”苏慎左右见四下无人，侍候的保姆和管家并不在附近，便低声笑道，“腿没事了吧？”
　　那男人一脸晦气地打量他一眼，不敢多做停留，撞开他夺路而走。苏慎好笑地看着他转出院子，原地站了会儿，发觉自己这样傻兮兮地干站在别人家里，被任何人看到都是不太礼貌的，正寻思该去哪里找怀芝和林妏，就听到有脚步声从二楼楼梯口传来。
　　听步子轻重，不像是女生发出的，虽然都是拖鞋，但更沉闷和拖沓点。苏慎不想和陌生人照面，是管家倒无所谓，怕就是家里的长辈，碰上面的话避免不了要一问一答，寒暄问候。他心想说多错多，在这种人家的长辈面前撒谎太考验应变和运气了，还是能避则避吧。
　　声音在楼梯口停顿，迟迟不见人踏落第一步，苏慎本想直接出门到院子里，但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牵动，就改了主意，趁机转到楼梯下。那里有两架玉石摆设，什么材质分不出来，但都是古拙的太湖石造型。他可不敢瞎碰，小心离得远远的。躲在这里，只要左手边的房间里没人出来，就不会有人发现他。
　　等了一小会儿，那人还是没下来，脚步声起，又慢吞吞走了回去。他似乎在讲电话，苏慎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半天，内容一点也听不清，但是声音却听来熟悉，好像是林家的管家。
　　苏慎心里不由一阵失望，正准备转身走人，忽听身后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嘎吱”声。他猛地惊醒，刚刚那男人好像是直线冲过来的，而这道房门，恰好就处在从门口延伸进来的直线上。
　　靠，不是吧，这门里还真有人在？
　　当他努力想象楼梯下的房间一般是干嘛用的时候，房内的人拧门把手拧到一半，突然松手，金属把手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弹声。
　　“再来一次？”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诧异道。这声音离门很近，应该就是那开门未遂的人。
　　苏慎没多犹豫，在趁机离开和趁机偷听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被发现大家一起尴尬，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当场被“法办”了不成？要是回头来找他麻烦，他也早就办完事回主仙腹去了。
　　房内话音未落，立刻响起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嗓音粗粝，咬字缓慢，比前一个偏老熟些，听音量变化，是边说，边朝门口走来了。离门远的时候，一切都听得很模糊，离门近了，才清晰起来。
　　苏慎屏住呼吸，反而悄悄靠近门一些。
　　那第二个人说的是：“不错，沈先生，恐怕还得劳烦你一回。”
　　“看来您是铁了心想搞垮怀家。”沈先生叹道。
　　“搞垮就言重了，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唉，其实吧，沈先生若是能从清鹊处将布阵启阵的法子弄到手，合先生所知替换之秘，一并倾囊相授，我也不必舍这张老脸，强先生所难。”
　　“林氏只闻祷生，不知其法，严氏倒知其法，却不明其主用，而我沈氏唯知其主用，偏阖家上下竟只我一人信那替换异说……四分五裂，散诸各家，奇物蒙尘，或许这也是天意吧。如此逆天之物，如果尽在一家掌握之中，怕是连天都要变了。”
　　那年长的不置可否地笑道：“不，不，倒不至于如此。它又不是说，从未有过被一人掌握的过往。若真能变，千年前早就变了。只能说是，阴差阳错，是上天对我林氏的考验。”
　　“……”
　　“我明白先生的难处和顾虑。所以不会太勉强先生，不过，只要先生愿意……事成后，我必定一力助先生执掌沈家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