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357、第六十二章（3）

　　远在另一个空间下的樊东市的苏慎，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眼内被扯得一痛，他下意识按住眼皮，然后有些忐忑地放下手，悄悄看了看手指，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上什么。他暗暗松了口气。
　　“哟，有人骂你。”夏澜抹了一把汗，右脚在地上狠狠跺了两下，试图震落刚才下车时不小心踩到的泥巴块。不是狗屎胜似狗屎，粘得可真牢固。
　　苏慎道：“你懂什么。这是缘缘想我了。”
　　“切。”
　　怀芝抱着她的熊猫包，看着四周越来越暗，知了和蝈蝈的嘶喊也越来越大声，忐忑不安地说：“我们擅自留在山里，真的没关系吗？被发现了会被他们骂死的吧。”
　　这一行四人到景区的时候，离关门还差一个小时不到，借口在孤道峰必经路上的小亭子里落了东西，哄得工作人员网开一面放行——其实也有怀芝的关系在里面，出于她掉水里那一遭，景区的人，不管当时在不在场，事后也都或多或少闻听了她的背景，不大愿意拂她的面子。
　　这位胆小的员工思来想去，唯恐怀芝再遇到什么危险，就一个监控一个监控跟着看，发现她和同伴果然径直走上了通往孤道峰的山路，没去别的地方瞎转，心想应该很快就拿了东西下来了。看看时间，还有半小时，应该足够，他便放下心，离开设备房，专心做其他事去了。
　　程养仙走在最后，黑如点墨的大蚊子绕着他的小腿转，但没一只真敢叮上去，偏偏它们对另外三人都没兴趣，只围着他转。白天还不见这样，入了夜就出怪事，真是蔚为奇观。
　　他闻言道：“差点忘了，你血楔准备好了吗？”
　　三人都停下了脚步。怀芝迟疑地回头，指了指自己：“你在问我吗？”
　　“对。”
　　怀芝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什么是血楔啊？”
　　夏澜扬起眉毛。苏慎忙道：“他的意思是，你要解诅咒，肯定不会空手来……”
　　怀芝立刻心领神会：“哦，你们指那个解诅咒的‘钥匙’啊，我带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稀，我混了不少水。”
　　她说着就从包的暗袋里摸出一只15mL的小喷瓶，里头装着淡红色的液体，大概四分之三的量。
　　程养仙接在手里，上下颠倒晃了晃，苏慎在这一刹那间还以为他真能凭空鉴定出是谁的血。
　　就听程养仙抬头问怀芝：“血？”
　　怀芝缩了一下脖子，然后点了点头。
　　“谁的？”
　　话一出口，明明是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语气，却招惹得苏慎和夏澜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心里皆有个不辩凶吉的预感。
　　怀芝大概误会了他的意思，也紧张起来：“是、是我的，不、不行吗？”
　　“不是，这也行？”夏澜第一个没控制好本能，脱口而出道。她不觉收回踩在上一级石阶上的脚，想走回怀芝身边。
　　怀芝更慌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可不论哪个，在光线不良的环境下，看上去都不太淡定。
　　程养仙朝夏澜伸出手，竖起手掌，派头十足地示意她别往回走，眼睛却盯着怀芝：“那块手牌这么教你的？”
　　怀芝诚实道：“那倒不是。是我自己觉得找别人要血不现实，既然我自己的血是现成的，就……”
　　夏澜一脸费解，也看看苏慎，再看看程养仙：“所以他也没跟你说，不能用自己的血咯？”
　　“没说。”怀芝想了想，遂很肯定地点点头，“夏姐姐，我是不是理解错了？”
　　夏澜语塞，把目光投向老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程养仙。程养仙居然没吭声，反倒是苏慎开口了：“怀芝，你没理解错，的确谁的血都可以。”
　　“苏……”接下来的话，夏澜及时刹住车没说出口，但惯性使她夸张地做口型，试图把自己的意思专递到。
　　她的意思是：你疯了吗，哪有布阵人用自己的血布阵啊，这不自杀吗，谁自杀会选这种方式啊，谁能对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恨意啊！反正怀芝不可能有，你看她这么个单纯天真的小姑娘，能有就见鬼了！
　　不过她这口型也没能做完，因为她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她真当自己是来帮怀芝开启祷生阵的啊，角色完全代入错了。而且苏慎摆明了就是为了不想耽搁时间而随口催促的，她那么较真干嘛。
　　这时，程养仙忽然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遗漏点，迈开长腿，两步跨到怀芝跟前：“手牌既然想让你开启……破诅咒，那就是说，他教过你方法了？”
　　或许这个人，知道他们遍寻不得的准确入口。
　　怀芝果然点头道：“教……过了，还告诉我要去哪里弄一些，呃，仪式？还是求祷什么的。”
　　程养仙心中大呼失策，刚欲往苏慎方向望去，又听怀芝迟疑地续道：“但是有5个地方，他给的入口位置很奇怪，其中一个就是这里，我在实景地图上查过了，居然在人家游客服务中心办公室，还有一个养仙地更搞笑，在公共厕所，是不是很奇怪？所以我就没好意思跟你们说，我以为你们肯定知道的。”
　　程养仙不由张开嘴，心想这真是咄咄怪事，和他之前实地踩点的所见完全不一样，但结果却一样，都是找不到。怎么，错还有两套错法吗？
　　夏澜失笑道：“乌龙了吧，你问过他没有，他是不是搞错了？尤其是养仙……地，怎么可能在马路中央，我明明记得那天是在一口废井边上看到标志的。”
　　程养仙忙说：“你说你好像找到养仙瓶了，是在一口井里？”
　　夏澜干笑一声：“呃，我当时没注意，事后想起来，已经离开那个村了，我还没找到机会回去仔细调查。现在重点是，被她这么一搅和，我都不确定是我看错了，还是手牌那家伙搞错了！”
　　苏慎道：“他应该没搞错。”
　　夏澜不可置信：“不可能，养仙瓶我不能打包票，但孤道崖，我虽然也没找到入口，但绝对不是在什么游客服务中心，我按图索骥找到的是西区那边的停车场。”
　　苏慎一本正经地说：“问题就出在这里。”
　　“哪里？”
　　“张冠李戴。”
　　“不是，哪个张，哪个李？”
　　苏慎看了怀芝一眼，有所顾忌地说道：“你很快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