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350、第六十一章（2）

　　“真是你啊，”冯舟手里攥着豆浆，上前两步，“你不会又到这来找人吧？”
　　话音未落，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急转直下，隐隐透出惨白来。她看看手里的豆浆，再看看手指上套着的新买的转运戒指，再想到暂时还没本事和底气跳槽的自己，顿时乌云盖顶，给本来就糟糕的上班心情雪上加霜。
　　这两人刚认识那会儿就没什么聊头，更不用说现在了，谢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不加重对方的悲思，干脆就直说了：“我来找张雯。”
　　冯舟嘴角一抽，似笑非笑地说：“她你也认识？”大概觉察到自己有点出言不逊，便深吸一口气，走到谢缘身边，缓下语气，“她应该在。一起吧。”
　　谢缘跟上去：“那个……帮我个忙，一会儿到了你们工作室，就说我是来找你的。”
　　“啊？”冯舟狐疑地转着眼，“别是……你跟张雯有过节吧？”
　　她说完就笑了。这一笑，让谢缘明显感到敌意大减。
　　谢缘也轻笑道：“过节谈不上。应该是有仇。等下我俩要是吵起来了，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冯舟听说，顿时有了些兴头：“你们吵你们的，东西砸了也没事。”
　　“你这样，你们老板听见了不得开了你？”
　　“爱开开，就当替我快刀斩乱麻了。”
　　冯舟冲谢缘一笑，晃了晃手里喝空的杯子，吸管在杯底“咯啦咯啦”碰撞不住。她从包里掏出一小袋乒乓球大小的酥饼，分了几个给谢缘。两人边吃边走，各自的神经都松弛了不少。
　　“有在关注我们的号吗？”冯舟抬手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酥皮碎屑，“我们粉丝涨了很多。”
　　谢缘刚浏览过，印象深刻：“在看，感觉步入正轨了，流量也起来了。”
　　冯舟目视前方，仿若出神：“可是我开心不起来。”
　　谢缘本不想搭腔，但心念起伏，没忍住：“可是这没办法，人要向前看。”
　　冯舟点了下头，这样的话过耳不说一白遍，三四十遍总有的，时过境迁之后，在依旧认为这是些悬浮于理智高阁的废话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没有错。她抚摸自己轻奢小挎包的羊皮面子：“我知道，所以我还留在工作室。我要吃饭的嘛。不然我肯定跟着如姐一起跳走。实话实说，工作室业务的确在变好，接洽的客户也变厉害了，钞能力嘛，没得黑。”
　　话匣子打开后，谢缘就不用太拘谨了：“那就好啊，没辜负学长的心血。”
　　冯舟有意无意地瞟她一眼：“算……广义上的没辜负吧。理念什么的，多多少少是不一样了。我是看得开啦，不然也不会留下来，好在跟我一样这么想的不在少数，否则我一个人挺孤单的。”
　　说话间，浅蓝色建筑的轮廓已映入眼帘，谢缘问：“那……尹殊呢？他还在做吗？”
　　冯舟嗤笑一声：“他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样子。我们还以为荣哥出事后，他会脱胎换骨，化悲愤为力量，奋发图强，跟小说里写的那样，结果一点打击就把他打回原形啦。有时候还会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带来工作室，搞得跟‘逼宫’一样，你看谁理他啊。他大伯都对他无语了。”
　　“哦，那是不太像话。”在羊城那家医院听来的只言片语早已经模糊不记了，但那种“当事人不服输”的孤注一掷感还残留在记忆里，谢缘心想，原来是记错了。
　　冯舟说：“反正你找张雯有什么事的话，尽量速战速决，我一般到了打个卡，然后赶紧去出外景，省得撞上那傻逼。”
　　谢缘点头道：“一定。”
　　踩着旋转阶梯上二楼，冯舟在门口的人脸识别考勤机上打了卡，推开面前那扇玻璃门。谢缘随后进屋，只见整间工作室的装饰风格和上次所见的全然不同了，一些暗藏巧思的活泼元素遍寻不着，取而代之的是鲜切花，鲜切花，还是鲜切花。连空气里都牢固地熏着经久不散的鲜花和香水的混合气味。
　　正在谢缘纳闷，张雯什么时候变成鲜花爱好者时，靠左斜方里侧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跟着出来一个短发女人，声音洪亮地冲门内笑道：“那就这么定了，下次来我把合同带来，你怼个章上去就行，其他都拟好了。”
　　她的嗓门着实惊天动地。离门最近的办公位上有个人，双脚伸直搭在桌上，仰着头，脸上盖了一本封面印着某个男星大头照的杂志，憩得安安稳稳，被她这一声喊的，人一哆嗦，杂志“哗”地滑到地上。
　　“好了？”那男的睁开有点畏光的眼睛，哑着嗓子问。
　　短发女人捡起杂志，不客气地拍在他胸口处：“都妥了，明天出预告，后天上播！便宜你们了，专场呢。流量哗哗的。”她伸出两只指头，像在点钞票似的飞快搓了几下。
　　男人鼓起腮帮，长出一口气，从椅子上翻下来，拍拍屁股：“走，我送你。”
　　“那麻烦你了，我去机场！”
　　“哟，那么忙啊？”
　　“那是。我们崽可离不开我。”
　　“德行。”
　　短发女人突然凑近男人：“哎，毛五年了，还没转正？”
　　男人眉头一皱，没来得及回击，耳边就响起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俩倒亲热啊，于萌萌，需不需要助理，我把他送你？”
　　于萌萌眯起眼道：“免了啊，我崽不需要多个人来分宠！”
　　毛晓峰高抛车钥匙，竖起大拇指反指了下门口：“我出去一趟，送她去机场？”
　　张雯凸起眼睛道：“你TM大白天别给我飙车。”
　　毛晓峰比了个手势：“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