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320、第五十六章（4）

　　惊魂未定，这人本能地想溜。在程养仙那儿吃过轻敌的苦头，被飞掷而来的石块击中肩胛骨，现在还火辣辣疼得厉害，他就惯性地认为，苏慎也是个难缠的练家子。他朝反方向刚跨出一步，小腿处立刻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钻心剧痛，整条腿瞬间麻痹，无法动弹。
　　他心中一寒，不由连连叫苦。他直觉这不是一般的腿伤，这种疼痛是前所未有的，他只是个打杂的，半路出家学了点拳脚功夫，年纪也不大，忍痛能力全看当时的心情。很不幸，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崩溃了。
　　和他年龄相仿的苏慎走上转角的平台，说道：“叫你坐下来你偏不坐，这下爽了，你这条腿没个把月是踩不了地了。”
　　衬衫男浑身微微颤抖，扶着柱子的手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他双眼通红湿润，看上去像是要哭了似的，腮帮一会儿鼓起，一会儿内吸，好像在用舌头剔牙。
　　见状，苏慎忽然灵光一闪，心想不会吧，难道仙腹合并得不彻底，还有传统保留项目？
　　他来不及细想，赶紧踏上一步，抡起拳头砸在那人右边脸颊上。对方都懵了，苏慎挥拳头的时候，随手从身边扔满垃圾的垃圾桶里抓出一把湿软的东西，看也不看，趁这机会全塞进对方嘴里。
　　是一大团纸巾包裹着的香蕉皮，苏慎抓着香蕉梗，使劲往他嘴里捣，后者想反抗，可一用力，腿上剧痛难忍，站都站不住，便又要稳住身体不至于摔倒，更恼恨的是，被程养仙打过的地方，跟被钉过拇指粗的大铁钉似的，疼痛呈放射状蔓延开来，稍一牵动就异常不适，严重干扰他临场发挥潜能，于是一来二去，垃圾几乎堵过了嗓子眼，整个消化道应激，他“咕”地一声，俯身就吐了。
　　苏慎眼疾手快，松开他，跳开一步，冷眼看他趴在地上，一边掏嘴里的纸巾，一边痛苦地吐酸水。最后，他吐出来半粒乳白色的牙套，苏慎皱着眉，捡起来一看，牙套的材质和寻常的全瓷烤瓷不太一样，似乎是特制的能轻易咬碎的物质，内壁薄膜里封着一粒很小的药丸，一旦咬碎牙套，药丸失去包裹，便会彻底暴露在拥有各种酶的消化系统内。
　　真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还真有这种自杀灭口的方式啊！
　　苏慎立刻想到，刚来这个仙腹时亲眼目睹的，隔着一段距离先后贯穿高中生程养仙和钱立斌身体的金属长杆，威力之大，仅仅是略逊子弹而已，完全不像惯用热武器的现代人的素质能办到的。
　　直到此刻他才警觉起来，这个仙腹合并得并不彻底，看似是移植到了现代社会，实际上，多少还残留着古代的影子。毕竟那个年代，很难说，是否存在现在已经失传的恐怖的杀人技。就算没有，也可能存在天赋异禀的人，熟练掌握冷兵器到能百步穿杨。同理可得，接下来遇到的事情，或许会变得难以想象。
　　他不禁一阵后怕，万一对方是个瘸腿了还不耽误飞檐走壁的高手，那他贸然露面兼言语刺激，甚至胆大包天敢给对方喂垃圾，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衬衫男吐得差不多了，斜靠在柱子底部，把心一横，颇有骨气地咬牙道：“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旁的，你就是活活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苏慎蹲下身，苦恼地拍了下额头，说道：“打死你干嘛，还得我给你陪葬了。”
　　“那你想怎么折磨我？”男人声音发抖，“是男人的话，就痛痛快快的，别太监那样整阴毒下作的招！”
　　苏慎失笑道：“你可得了吧，做阴毒下作事的人是你，少扯上我啊。”顿了一顿，又慢吞吞地叹道，“哎，你说不说，其实对我没太大影响，我就负责截住你，重头戏还是在我朋友那边，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兄弟，我朋友就没我好说话了，下手也没轻重，你嘛，就自求多福吧。”
　　这个仙腹潜移默化的力量不可小觑，一番话说下来，苏慎总觉得自己说话语气都变了，哪里不一样了。
　　衬衫男想到背上的伤，禁不住一阵胆寒，思来想去，心中先委屈上了，便说：“小哥，你也体谅体谅我，我也是打工讨生活的，要不这样，你给我笔钱，能让我躲过东家的报复，我知道的就都交代，一切好商量。”
　　苏慎说：“行啊，你先说，钱回头就打你账上。”
　　“你逗我，没看到钱，我什么也不说。”
　　“那你这就耍无赖了，我把钱给你，你还是不说，那我不是血亏？你搞清楚现在谁掌握话语权，你打算让我吃亏吗？”
　　“那……那你先付定金？”
　　“定金你妹！”苏慎“刷”地站起，朝左首方向干脆地摆了下头，“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程养仙，我让贤！”
　　话音未落，程养仙就扭着另一个衬衫男人从坡上跃下来，好好的石梯不走，非走四十五度角的坡，气势是到位了，但手里提的男人不幸摔了个狗吃屎，手以奇怪的姿势弯折着，也不知是一早就被扭断了，还是摔下来摔断的。
　　程养仙没轻没重，把那男的像垃圾袋一样往其同伴身边一掷。两个难兄难弟面面相觑，垂头丧气，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