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46、第四十四章（4）

　　苏慎手里的树枝从树体上脱落的时间有些久，他一用力，枯枝前端就“嚓”一声折断了。他放下树枝，说道：“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社会秩序和各人的身份肯定改变了，这点毋庸置疑，比方说现代有飞机，宋代绝对没有，所以为了满足循环的要求，能原样套用的肯定原样延续下来，不能原样的，必须往近似的东西上靠。”
　　夏澜指了指程养仙：“你的意思是，他的远古记忆还有用？”
　　苏慎却摇头道：“有用的估计不多，首先你得知道这个套用规则具体是什么样的，比如在两个同等相似度的东西里，优先选哪个来套用，有没有巧合的成分在，这些不知道的话，光靠猜效率太低了。我的想法是，先根据现有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参照物，接着从相对关系上入手，一一发散出去。”
　　夏澜指了指自己：“比如说先确定我在社会里的身份地位和活动区域，再按照我和钱立斌应有的关系，去推断他可能的活动区域和身份？”
　　苏慎点点头：“时间倒流前，我看到有个学生长得和程养仙一模一样，身上校服是琅六的，六中不是什么好学校，会报六中的学生基本上是念本地初中的孩子……”
　　夏澜打了个响指：“OK，我懂了，唔，他十三年后是六中的高中生，那么十三年前差不多就读幼儿园吧，本地人，学龄前儿童……”说着说着，她眼皮耷拉了下来，“这范围也太广了吧，而且小男孩……怎么说呢，他有个鬼交际圈。十三年里变数太多了，他都不一定是本地人，外地转学籍过来的也说不定，还有啊，他要是上学早，十三年前可能只是个两三岁的娃娃。小孩也就算了，娃娃在我眼里长得都一个样啊，这怎么找？”
　　苏慎不慌不忙地道：“你这些担心都是后话了，得先听程养仙说说他生前的经历，要是他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出生地，上学的年纪和同龄人一致，那你担心的转学籍、早上学，这两个可能性不就不存在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夏澜龇着牙，寻思道。“你别忘了，从程养仙到怀芝，中间还隔着他们那个共同的朋友，对程养仙来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秘人物，当时就不了解，倒推十三年更不了解了，万一就只知道一个名字，那这还怎么找？”
　　程养仙叹了口气道：“怀芝死后，我才和那个朋友认识，所以这十三年里我和怀芝是真的没有半点交集，就算找到我，从我身上也是找不到任何突破口的。”
　　苏慎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程养仙一眼，眉头微蹙，一眼不够又瞟一眼：“找不找得到，试试看就知道了。”
　　夏澜欲待再问，被程养仙抢了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先找到我。”顿了一顿，补充道，“我自打出生，的确是一步都没离开过出生地。”
　　苏慎若有所思地吁出口气：“名字没变的话，进公安的户籍系统查。”
　　“世上同名同姓的那么多，我们一家一家找吗，还是……不是，你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进哪里的系统？”
　　“户籍。”苏慎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甚至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夏澜声音都变了，活像钱立斌附体：“不是，我就问你怎么进？”
　　苏慎面不改色地调转拇指指了指程养仙：“他有办法。”
　　程养仙没吭声，夏澜冷笑道：“少打哑谜，我不是谢缘，没那么好糊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谢缘成了某种金标准参考尺，昵称可不可以喊叠字要参考她，好不好糊弄也参考她，会不会急眼抓狂还是参考她，足见一点，夏澜旁观谢缘有些行事，实在感到闹心，恨不能角角落落都替她包办。
　　苏慎嗤笑一声，心想别看谢缘表现出来没什么攻击性的样子，真遇到事，你夏澜被糊弄得找不着北，谢缘还不动如山呢。
　　于是他稍稍压低了点声音道：“告诉你一个秘密，盲钟应该有两个，程养仙控制着其中一个。”
　　“什么？”夏澜眼珠子在眼眶里踉跄一下，差点没摔出来。
　　一旁的程养仙闻言浑身一震，一句“你怎么知道”差点脱口而出，但一转念就恍然大悟，不由一凜，这叫什么，这叫一羊两吃啊。他就出了这一个纰漏，居然能被人不带重样利用两次。
　　夏澜也不是笨的，惊讶之余脑子飞速转动，立刻想到了原因：“对啊，我身上幻觉影响消失后，手机录音的幻觉影响还在持续，这跟盲钟的特点是相违斥的。”她看向程养仙，“你为什么不说？你准备拿盲钟干什么？”
　　程养仙见秘密被叫破，索性坦白道：“我最开始打算，如果满皓宇不会被盲钟反噬致死，那我也不能留着他。我手里必须握有能和盲钟抗衡的东西。”
　　夏澜打了个寒噤，干笑两声，语带讥嘲地说：“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笑着笑着，她猛地一惊，“不对啊，你用了盲钟，你不会被反噬吗？”
　　程养仙道：“不会。我是灵体，盲钟只是现实的复制品，只对复制品起效。”
　　夏澜张着嘴，两手轻轻拍了拍：“bravo，这样一来，你岂不是无敌了。既有武力，又有道具。”她对苏慎一扬头，“我发过誓不做伤害谢缘的事，是不是得一视同仁，让他也发个誓不害我们？照你的计划，先救怀芝，再救谢缘，我怕他过河拆桥哦。”
　　苏慎盯着程养仙：“你直接问他肯不肯发这个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