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16、第三十九章（1）

　　程养仙开始认真地考虑起一件事。临时组的五人队伍，要不要就地解散？
　　是的，他在看到钱立斌来电时，第一反应不是随便手机震，不去理它，而是灵机一动，自作主张，先斩后奏，想着不如把能用的都算上，把队伍扩充一下。都是谢缘“甄别”过的人，各方面应该及格线是有的。
　　时间不多了，在节省时间面前，什么都可以先靠后站，该冒的险也得冒。当时在银行门口，没打晕夏澜直接带走谢缘，就是这个心理作祟。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太天真了，包括风险在内，没有一样是能靠后站。
　　这支“队伍”还没出发，就变得非常不牢固，他看到苏慎和夏澜之间的矛盾，看到此刻这矛盾转向了自己，他就彻底明白过来，这几个人是不会听自己调派的，他们各有各的需求，可以说就算最后殊途同归，他的时间也远远不够他们各自折腾的。
　　他就是没想到在万事俱备、只差谢缘那边临门一脚的时候，麻烦急不可耐地找上门来了。
　　这个苏慎，心思太滑，抓破绽能力是一绝，如果在他的捣乱下，点醒了夏澜，导致这个时候谢缘被找了出来，那真的是前功尽弃。
　　感谢人的不完美，苏慎到底年轻，有点本事的年轻男人有个通病，一有发现就忍不住招摇，锋芒藏不住，容易给人翻盘的机会。不然就算是程养仙的拳头，也快不过埋伏着的老虎的突然一击。
　　程养仙这个人很赶时间，做什么主意都赶时间，他看着眼前几乎是麻烦成精的三人，已经寻思完打晕的顺序和力度了。
　　另一头，见程养仙迟迟不作反应，苏慎就心中有数了。好家伙，谢缘的失踪还真是程养仙捣的鬼。
　　某种情况下，录音上渗透的精神干扰倒是干扰对了，让苏慎在这种情形下能冷静思考。他很快就大致摸清了程养仙的几大特征。程养仙不喜欢拐弯，能来硬的就来硬的，搞阴谋也是一次性的，搞不下去就拉倒，也就是说，他跟谢夏二人说要合作，那就是真准备合作，他如果表现出无害性，还真就是无害。拿这回被揭穿的反应来说，正常人多半会狡辩两句，程养仙却马上放弃抵抗，身躯慢慢紧绷，那是不打算解决问题，而是打算武力解决提问题的人啊。
　　也许正是这种不自觉散发的直愣感，才让谢缘选择信一信这个陌生人。所以他也有点怀疑，谢缘是不是和程养仙商量好了，是主动失踪的。她这人是个惯犯，曾经抛弃他，和夏澜两人偷摸计划羊城之行，那这回抛弃夏澜，和程养仙偷摸计划另一个行动，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昨天发现谢缘跟着夏澜离开琅州时的心情，苏慎到现在都忿忿不平，他都能猜到谢缘下这个决定时心理活动的全过程，他那个伤心啊，自己这女朋友怎么说不听呢，总学不会把他当自己人看。
　　先主动的人没人权吗？次次这样，靠。
　　不想了，越想越气，他摒除干扰的情绪，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他可不想被打晕，就此失去谢缘的消息。他有个说不清的预感，总觉得如果由着程养仙发作的话，以后都见不到谢缘了。
　　他率先打破了几人间的沉默，对夏澜道：“哎，你的精明还是看人下碟的啊，防我们跟防贼似的，怎么不见你防他呢？陌生人说什么都信？”
　　说话间，他扫了一圈近旁，触手可及之处趁手的家伙什一样没有，迫不得已时只能抓起被子丢过去。但他基本上可以肯定，被子还没丢过去，对方可能就已经一脚飞过来了。
　　夏澜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得愣了一愣，心说我哪里不防他了，没看我醒来后就朝他嚷嚷吗，但转念一想，觉得苏慎这话别有用意，遂哼了一声道：“这你跟谢缘去说去，她宁可信其有，十头牛都拉不住，我能怎么办。”
　　苏慎道：“现在人见势不妙要脚底抹油，你怎么看？”
　　夏澜哼得更大声了：“没法看！”她朝钱立斌摆了下头，“互K的机会来了，钱壮士，等下你和苏慎先顶一阵，我去喊人。”
　　钱立斌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喜欢做作地配合夏澜表演，当即作势往两手心“呸呸”两口：“来吧，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声音发抖，怂狠怂狠的样子，看得夏澜很想笑。
　　不过这么一来，程养仙被整个搅混了，心里疑惑他们是不是想好了什么对策，这会儿是打配合故意大声商量给他听，就为了引他先动手，好送他一个大亏。
　　可他本来就会是先动手的那个，还需要引吗？
　　他想了想，发现想不通，再一想时间紧迫，便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按原计划都捏晕了再说。
　　正要动作，苏慎目光一闪，猛地拔高嗓门说道：“我们不会阻碍你的计划，相反，如果你需要帮忙，我们都乐意之至！”
　　钱立斌“啊”了一声。夏澜也惊愕地看向苏慎。她和程养仙一样，刚才有一瞬间真以为苏慎想出了什么妙招能短暂拖住程养仙（她不介意自己先跑，他们殿后），那样她就能摆脱程养仙这个怪胎，她能继续心无旁骛地朝自己的目标狂奔而去……结果！结果苏慎转眼就带头投诚？！
　　她哪里知道，苏慎的想法其实简单得要命，就是诈程养仙一下，令他有所犹豫，一犹豫，时间就多出来了，有1秒是1秒。不是他吹，他极限时间内思考的速度一向优秀，多1秒就天翻地覆的那种。
　　他在“找谢缘的同时最好能深入下去调查”和“找到谢缘就可以了，夏澜这边还是个迷雾重重，程养仙那里先别去掺和了，人毕竟精力有限”之间摇摆不定，就像扯花瓣一样，这一秒扯了前者，后一秒扯了后者，结果最后一秒他扯中了前者。
　　得，就让谜团来的更多点吧，越乱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