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07、第三十七章（5）

　　谢缘却略感不安。这年头，有些字词短句以及表情包，甚至标点符号，它们包含的意义数量也随着货币一起通货膨胀了，贬义的带了褒义，褒义的沾了贬义，中性的能生发出一堆阴阳怪气。“你开心就好”，这五个字字面意思像是无奈妥协了，但仔细一琢磨，好像也有“爱死死去，关我屁事”的意味啊。
　　而且夏澜那个性，被逼急了是会直接说出那八个字的刺头个性，谢缘如此杯弓蛇影绝不是过度联想。
　　这时候，扫把头的没眼力劲就难能可贵了。他在两人背后说道：“就这么定了，今天下午两点，羊城鼓楼边上的公园见。”
　　“下午到不了羊城。”夏澜扭头，没好气地说。
　　“那你给个时间。”
　　“……后天下午两点。”
　　扫把头为难地皱起眉：“不行，太晚了。后天的话，就没必要去羊城了。”
　　谢缘愕然道：“难道今明两天内他就要动手了吗？”
　　夏澜也愣了愣，怒道：“你不是说能跟他通气的吗？你让他晚两天动手，哦不，你他妈干脆命令他放弃计划，我们甚至不用去羊城！”
　　“满皓宇不是我的人，我命令不了他。”
　　“那你让他重新定个计划，这次作废！”谢缘急道。
　　扫把头看了夏澜一眼，对谢缘说道：“都不行。”
　　谢缘隐约觉得自己被骗了：“为什么？你自己才这么说过，现在又说不行？你使诈！”
　　“我这么说只是为了威胁你们。”扫把头坦诚得让人流泪，“我只是教了满皓宇一个实用的办法，我对他没有多余的意义。一个会轻信我的话的人，心智不是寻常人能揣摩支配的。”
　　谢缘骇笑道：“你……那你也用那个、那个钟，先把他哄住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啊？”
　　如果“为什么”这三个字不是一次次经由嘴巴说出来，而是写在纸上，那这个时候，谢缘肯定已经因为写了太多遍，语义饱和，变得不认识这三个字了。
　　救命，她什么时候能有资格不说“为什么”，改趾高气昂地说“你猜啊”。
　　扫把头苦笑道：“盲钟每一次启用，只能为一人所用。”
　　“那岂不是他看谁不顺眼就朝谁下手，借刀杀人，没有人能奈何他？就算这次赶得及，能制止他，还会有下次，下下次，这事永远都没尽头了是吗？”谢缘颤声道，“如果他要杀的人本身意志力薄弱，他都不用冒险出现在现场亲自推一把，躲在某个地方怂恿人自杀就好了，这任谁也防不住啊！”
　　夏澜按住她的肩：“谢缘，所以这次我们不仅仅是去制止他，而是……”
　　谢缘瞪大了眼睛。
　　“……敲傻他。让他没有能力再使用盲钟。”
　　夏澜促狭地一笑。谢缘严重怀疑她本来想说的不是把人弄傻。她眼里曾有某种疯狂闪过，是不该出现在一个女大学生的眸子中的，杀意。
　　谢缘忙使劲闭了下眼睛。不可能，杀人又不是杀鸡，哪有那么容易。要是眼神能杀人，那她还勉强一信，但是现实中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那都是极端消耗人的。别说杀人了，把一个人活生生敲傻，即便对方罪大恶极，要是没有巨大的仇恨蒙蔽心智，普通人也万万下不了那个狠心。
　　夏澜对扫把头说道：“我买的票已经是能买到最早的了，不晚点的话，到羊城明天凌晨2点13，如果还来不及，我把票退了去买机票。”
　　扫把头说：“来得及。他选了明天下午，他说会挑个视野好的位置观赏。”
　　“妈的。”夏澜啐道，“早说你会死吗？”
　　谢缘问：“明天下午是什么特殊的时间点吗？”
　　扫把头想了想，眼底浮起一缕模糊的迷离：“和他前女友分手的纪念日。”
　　分手还纪念日，脑回路果然清奇，大概是老天随便拿根毛线往他脑袋里一扔，盘成啥样就啥样吧。谢缘心烦意乱地舔舔下嘴唇的皴裂：“他有说，唔，打算怎么报复他前女友吗？”
　　“没有。”
　　扫把头回答得不假思索，但谢缘有个奇怪的感觉，他一定知道什么。只是对这样一个精通答非所问的人穷追猛打，耽误时间不说，还会收获大把的失望，他已经答应去羊城帮忙，就看他能帮出什么花来。
　　夏澜也是同个想法，给谢缘使了个眼色：“就这么办吧，”她抬手看时间，“火车一个半小时后开，现在过去正好。”
　　说罢，她着手打车，谢缘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回首见扫把头杵在原地没动，问他道：“你怎么去？”
　　扫把头盯着她的行李箱：“有吃的吗？”
　　夏澜头不抬地哂道：“饿了啊。还以为是个超人，不会饿不会冷。”
　　“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夏澜闻言，马上死死闭住嘴。谢缘目瞪口呆：“三天？一顿饭都没吃？”不等扫把头回答，她觉得四肢自己已经有了想法，蹲下放倒行李箱，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起来，似乎手脚稍微慢一点，就十分罪恶一样。
　　虽然扫把头看上去面色红润，一点不像足足饿了三天。
　　“嗯，钱丢了，没钱买吃的，为了跟踪你们，没时间去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