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156、第二十八章（7）

　　摊开的字帖纸页上有字显出:“三天后在琅州西南街，网红创意巷，会办一个人气漫画签售，抢手程度超出预期，导致踩踏事故，一死二十四伤。”
　　当真是节外生枝，怕什么来什么。可都是性命交关的事，叫她如何分出主次？
　　谢缘犹豫良久，提笔写道:“意思是，我要去阻止签售活动？不可能，我办不到的。”
　　“不需要，只要不让这个人接近现场就行。”
　　“可是，就算我拦住了这个人，可踩踏事故还是会发生，万一还是有人死了怎么办？”
　　“不会的，一死二十四伤，一死不存在了，就只有二十四人会受伤而已。”
　　谢缘忍不住冷笑，但终究没反驳:“那个人叫什么？怎么找他？”
　　等待字帖回复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有人说:“你列了个名单？”
　　谢缘整个人僵住了，过了好几秒，下意识地朝两边看。
　　寝室里算不上安静。一个全神贯注，嘴唇紧抿，叽叽咕咕飞快敲打键盘，一个躺床上跷着二郎腿荡啊荡的，小声和男朋友视频聊天，一个敷着海藻面膜带着耳机，看电脑中播放的综艺节目咯咯直笑。
　　没有一个像是刚刚说完这番话的。
　　谢缘汗毛倒竖，遂醒悟过来，继上次在书店门口听到模糊的对话后，第二次终于姗姗来迟。
　　她顿时紧张得无以复加，屏住呼吸，希望这次在听清内容的同时，能多少辨出声音的特质。
　　——“……算不上名单吧，没几个人……虽然有些跟我无关，但我想帮上点忙，毕竟机会难得……浪费太可惜……”
　　——“上次……也答应了？”
　　——“是的。”
　　——“……你知道他，还有他……风险比……还大……”
　　——“我没那么蠢……”
　　——“你还不蠢？”
　　——“我选过的，这个风险小……”
　　——“小个屁，只是相对……你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也不能！”
　　——“那就……我实在不明白，退一万步，被怀疑了又怎么样呢？大不了以后就没……反正目的……我没遗憾……”
　　——“……你不是也感觉到了……没那么简单，谁知道究竟会……”
　　——“最坏的打算就是……不就行了？”
　　——“休想，我绝对不会同意。”
　　——“噢，你是怕……舍不得了……不觉得晚了吗？”
　　——“上瘾了？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
　　声音毫无征兆地结束。
　　一如上次，两个声音依旧在争吵，连性别都听不出，更别提指向个人的特质。
　　字帖也在这时给出了罹难者的信息:“尹荣。他在云天新村有个一室居，在新区双创产业园租了场地当工作室，你去这两个地方找找看。”
　　谢缘感觉自己有些透不过气，直想冲到阳台上，让入夜后的低温刺激一下萎靡的肺。
　　又是个认识的人。
　　“好。我会去找的。”她写着。
　　“小心点。”
　　“嗯。”
　　“其实我也不忍心，你这几天的太平，被我给打破了。”
　　白尧之后，谢缘再没在字帖上写多少真心话，不痛不痒的九真一假，伤筋动骨的九假一真。
　　她想了想，偶尔也得写写那“一真”了:“也就我以为太平。我后来听说，陈宁宁，你还记得吧？”
　　“她怎么了？”
　　“她被人当面泼酸，毁容了。居然会有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凶手丧心病狂。”
　　字帖似有触动，半晌方回:“是啊，丧心病狂。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