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110、第二十一章（5）

　　苏慎揉揉她的脑袋：“明天7点在小区门口等我，我送你去学校。”
　　谢缘摇头道：“不用了，我坐火车……呃……能回。”她见苏慎吃惊地扬起眉毛，立刻意识到哪里不对。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苏慎用给小学生留作业的口吻说道。
　　“干嘛？”
　　“从心理上转变你的身份认同。”
　　谢缘不解：“我觉得我现在就转变得挺好啊。”
　　苏慎扶额：“好你个头啊。都当我女朋友了，你得，怎么说呢，得腻着我，不放过一刻能呆一起的机会。这才正常啊。”
　　“哈哈，都是成年人了，没必……你说得对！”谢缘起先还有点好笑，说到一半，突然明白刚刚的不对是哪里不对了，连忙悬崖勒马，话锋一转，回答得掷地有声，“这一个晚上我会好好利用起来的！”
　　她寻思着，朋友和男朋友终归是不一样的，前者大家各自独立，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不矫情，不负能量，不隔三差五就麻烦对方，而后者是需要彼此扶持依靠的，即便能自己解决，甚至最终的确是靠自己解决，也要让对方有被依赖的需要感。
　　不做出改变，单单靠本能的喜欢去接近，是走不了太远的，她以后不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的状态了，她以往的处事风格也得改一改了。
　　她得为自己喜欢的人考虑，多一点，再多一点。
　　谢缘内心风卷云涌，苏慎自然不会知道。他只是陡然被一种熟悉而可恶的孤独感包围，心里一下子就没底了。他犹豫着把她的手放到双手之间，温暖的掌心熨帖着她的手心手背：“谢缘，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谢缘闻言胸口一酸。
　　这点敏感她还是有的。他如果不确定她的态度和倾向，刚才就绝对不会那么直接地对她摊牌。可明明确定了的东西，忽然又变得捉摸不定起来，他心中的不安可想而知。
　　谢缘暗暗叹了口气，可惜在感情这事上，她纯属菜鸟一枚，往肚子里搜刮了半天，竟半句甜言蜜语都没搜刮出来。可是苏慎还眼巴巴等着呢，她不得不硬起头皮，用空闲的右手很不自然地拍拍他的肩：“这点你大可把心放肚子里，我可太喜欢你了。”
　　对苏慎来说，有这一句就足够了。他也知道这样子自己很没出息，不过反正这一整天都挺没出息的，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精神一缓，他又能笑着调侃了：“我听着怎么有点假？”
　　谢缘伸着手，像拍蚊子似的又拍了拍他的头：“哎，都说恋爱降智，你被降得有点多啊。我要是不喜欢你，我跟你没几句话好说的。”
　　“轻点，你这打地鼠呢？”苏慎捉住她不安分的手，一并藏到自己手掌心里，“没收了，左右手我都没收了。”
　　谢缘笑道：“这你说得不算，”说着，朝连接着点烟口充电的手机抬了一下头，“除非你永远不接电话。”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钱立斌”的大名。信息时代，电灯泡能从任意一个出其不意的角落蹦出来。
　　苏慎以为他是看到未接来电后回电确认的，没几句应该能结束，便腾出左手接通电话，顺手开了免提。
　　他的手比她大一圈，手指修长，一只右手就足以握住她双手。
　　他故意不拿起手机，也不重新去握谢缘的手，伸在她面前摇了摇，骄傲地冲她挑了下眉，意思大概是本大爷不仅两件事兼顾，甚至还能干点其他的。
　　这孩子气的举动惹得谢缘无声笑个不停，至于笑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苏慎！！！”
　　钱立斌的大嗓门把手机扬声器都喊得炸麦了。
　　苏慎被他连名带姓吼得后背一凉：“你搞什么，老子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
　　钱立斌仿佛含了个烫嘴的小山芋，说话着急忙慌的：“你，你边上没人吧？你，你，你赶紧找个没人的地！”
　　“你说吧。”都这么说了，苏慎没办法，只能拔下USB线，关掉免提，把手机放到耳旁。
　　谢缘手腕一翻，换她两手握住他的手。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我说了啊，你别走神啊，不对，是你别吓坏了啊。”钱立斌罗里吧嗦地铺垫。
　　“你发个誓，要是没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来，你喊我一个星期爸爸。”
　　“艹，你还是不是人！”
　　“嗯哼。”
　　“你别嗯哼了，我跟你说，你听了绝对想跪下来叫我爸爸。”
　　“有意思，要赌就赌大的。赌不赌？”
　　“爷还怕你不成？你听好了啊，我刚跟夏澜——夏澜你还记得不？”
　　“我没痴呆。”苏慎提醒他。
　　钱立斌“哦哦”着，电话那头传来很轻的一声“啪”，多半是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我刚才跟夏澜视频，她晚上回的学校，寝室里就她一人……”

　　要是现在给夏澜选，她肯定会异常坚决地选择还是在这一天返校，而且会兴奋得前一天整晚睡不着。
　　有她衬托，钱立斌胆小得像个仓鼠。
　　倒也不是钱立斌这个精神小伙跌份，是她夏澜这心胸，称为世间独一份也不为过。
　　时间倒回半个小时前，如钱立斌所言，他和夏澜打开了视频，例行晚上聊天——没办法，钱立斌软磨硬泡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夏澜看他可怜，勉为其难答应。
　　夏澜把笔记本放书桌上，调整好屏幕角度，自己则蹲在横躺的行李箱旁，将东西一件件取出来摊放在地上。
　　“情人节想去哪里玩？”钱立斌半躺在床上，看着夏澜忙上忙下的身影，兴致勃勃地问。
　　“你定。我都行。”
　　“夏澜同志，请你重视点，这可是咱俩第一个情人节！”他咣咣拍着墙壁，吸引夏澜的注意。
　　夏澜抱着新带的衣服，一股脑儿全塞进衣柜：“就你矫情，过个洋节而已嘛，要我说啊，看个电影吃顿饭，够重视了。”
　　钱立斌“啧”了一声，委屈得跟什么似的：“那不都烂大街的活动了嘛，不行，配不上你。”
　　夏澜找了根皮筋栓起头发，解开塑料袋清点特产数目，什么虾干鱿鱼干，都按人头分好份：“那简单，我们俩去碑林转一天。据说那里会搞个梅花展。”
　　“啊？”话音未落，就引来钱立斌的抗议，“那这也太没情调了。”
　　夏澜踮着脚，斜身在屏幕前露出脸来：“土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