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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二十一章(4) ...

  •   谢缘见呛得差不多了,被教育、被突然晾着的不忿得到了充分宣泄,便调整了一下安全带勒住的位置,略带满足地说:“说吧,帮什么忙?有言在先啊,天上星星我不摘的。”
      苏慎理亏在前,这会儿只能任打任骂:“放心,我对星星不感兴趣。”
      谢缘尴尬地一哂:“我就打个比方……”
      “但是我对你感兴趣。”
      谢缘猛地转脸,正对上苏慎一本正经的目光。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责任吗?”他说。
      谢缘思维掉线了,全凭本能答曰:“应该记得……”她卡壳的脑子里飘过的那个“责任”,还停留在他们俩站在华灯初上的都市街头,听着他责任长责任短,批判她的有勇无谋。
      “谢缘,我知道给你平添一个责任,有点自作主张,但是,”苏慎有些紧张,不由稍作停顿,“得看你介不介意。身边多个男朋友的那种,那种责任?”
      他忽然孬了,没敢继续看谢缘,转而盯着面前的仪表盘,一脸认真,好像那是个提词板似的。
      这一天比一年都长。
      时机是多么重要的关窍,一年可能都没法确定的心意,在这一天内,却被剖白得一清二楚。
      放在一个月前,给他提前预言,他都不一定会信。
      而眼下,他迫切想和她的关系更进一步,他想彼此之间能有更加交缠深刻的情感,让他毫不犹豫把她放在第一位。
      他想从身到心,都属于她一人。
      谢缘晃悠悠坐正,收回目光,转而盯着自己膝盖看,那直勾勾的劲儿,仿佛她膝盖上突然长出两朵蘑菇。
      话好像还是那些话,人也还是他们俩,谢缘莫名生出一种错觉,恍惚中间去参加创业角,听到诡异的说话声后打车去音乐节,以及和邵舒乐等人之间发生那一系列冲突,都像一场被压缩成短短一瞬的梦。
      好像她和苏慎还走在大学围墙外长长的林荫道上,彼此的心情起起伏伏。
      “这个责任有你的份吗?”她嗓子发紧,只能小声问。
      “必须有。”
      “责任会很重?”
      “会。”
      “得花很大的心思去挑这个责任?”
      “是。”
      “不能我行我素,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不能随随便便就说结束?”
      “是。”
      谢缘抬起头,噙着泪笑道:“这也太难了。”
      被她这么一搅,气氛一下子全无,苏慎颇受打击,又气又好笑地说:“哪里难啊?没让你养我啊又。”
      “但是多个人管我了以后。”
      “……”
      “你的大道理比我妈我爸加起来都多。”
      苏慎吐血:“我在你眼里就这形象?”
      “八九不离十吧。而且……”
      谢缘嘴上说着无足轻重的玩笑,心却慢慢变得柔软起来,适才杂乱无章的心绪也跟着慢慢妥帖,慢慢地被莫大的欣喜包拢。她毫不怀疑,要是现在独身一个人呆在空地里,她能尖叫着一蹦三尺高,把嗓子喊哑了才过瘾。
      考试各科满分都没这么高兴,真的。
      “而且什么?”
      谢缘开始发窘紧张,人类的本能推动她继续用贫嘴来掩盖害羞:“而且可能再糟糕点。”
      “……怎么个再糟糕点?”苏慎真是咬牙切齿。
      “你不仅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你还都占理。”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没看出来,谢缘还是个心理专家啊。
      苏慎忍俊不禁。他即便知道这是个套路,可还是乐于受这个恭维。谢缘的微表情已经出卖了她自己,他只要再等等,看她什么时候绷不住。
      她这个人很有趣,乍一看是刻意端着,是身经百炼,是见惯不怪,实际上只是广义上的沉得住气——内心油煎火灼,不妨碍行动上脱离本意,南辕北辙,该承压的承压,该冒险的冒险。
      苏慎倒是镇定下来了:“所以呢?”
      谢缘深深呼吸,小心切回正题:“老实说,你一个讲理的,碰上我这个‘蛮不讲理’的,你不怕以后会后悔?”
      “怕的东西多了去了,”苏慎笑道,“难道就因噎废食吗?”
      “不一样,食是人不可或缺的,而我之于你却不是。”
      理是越辩越明,感情则是越论越冷酷,除了徒伤自信,并没有实质的好处。谢缘眉间已有了一丝神伤,苏慎心中一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样说来说去,远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有说服力,便松开安全带,探身抱住了她。
      “只要你说答应,从此我心里,这世上除生死和你之外,再无大事。”他的脸紧贴她冰凉的发丝,双手微微用力,加深了这个拥抱。
      谢缘的心像疯了一样咚咚狂跳。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喜欢他的靠近。他在她耳边说话,气息温暖,情深意重,仿佛有什么魔力似的,在一刹那间,她几乎愿意答应一切,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不过,下一刹那她就有点清醒了,心想他这一番话的确令人感动不已,然而像大部分冲昏人头脑的情话那样,有些经不起推敲。
      她没忍住,出声“推敲”了起来:“这、这不行,你爸妈听了要伤心啊。”
      她心想自己真是个怪人,每每这种时候,都控制不住地要煞一煞风景,仿佛禁不起肉麻的小学生,又仿佛没啥信心的小透明。
      好在苏慎对她的别扭越来越适应了:“那你听了开心吗?”
      “开心。”谢缘老老实实承认。
      “那不就结了,你别那么实诚啊,这只是一种修辞,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和你在一起。”
      “嗯。”
      “嗯?”苏慎愕然,不由松开她,好看清她的表情。
      没有异样啊。
      “啊嗯。”她垂着眼,又嗯了一遍。
      苏慎有点乱方寸:“就啊嗯?没别的了?”
      “有,”谢缘抬眼,微微歪头,慢慢地说道,“为了能常听到你说这些话,我决定答应你。”
      苏慎猛地跌回主驾座内。
      镇定归镇定,但真等到她说出“答应”两个字的时候,那种身家性命作赌、最后万幸赌赢了的感觉还是会像狂风骤雨一般裹挟而来。
      另一边,谢缘预期的什么往额头上“啪嗒印一个吻”之类的啥都没有,不禁露出窘迫:“怎、怎么了?”
      扶在档位处的手忽地被握住,她低头一看,头一回发觉他的手也这么好看。
      “老婆大人,回家了否?”
      苏慎忍着笑,侧首一字一顿地询问。
      谢缘给肉麻得龇牙咧嘴:“求你换个称呼。”
      “宝宝?”
      “拒绝!!”
      “媳妇儿?”
      “咦,酸死了。”
      “娘子?”
      “……”
      “那就缘缘,我记得你家人都这么叫你。”
      “好吧,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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