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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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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的建成是一国一村制度的开端。
千手同宇智波的结盟是木叶的前身,火之国伸出的橄榄枝则是其合法性的政治保障。
木叶的存在是作为大名制衡朝堂过于庞大的外戚势力和打压武士阶层节省军备开支以及收编国内忍族维护统治的工具。
这与宇智波斑和兄长理想中的独立村落相差甚远。
与国家的合作忍者正在丧失自主权。宇智波斑是这么认为的。
但两族的结盟已经引起了国家的注意。没有哪个政权会放任这股超出他们掌控的力量。
说到底,忍者的本质,也不过是出卖力量接受任务,换取报酬罢了。只是千手与宇智波,忍者之神与忍界修罗,不是个人,甚至一个家族可以雇佣得起的。
所以,妥协从一开始就存在。
在宇智波斑的眼里这份理想从实现的开始就已经不纯粹了。
但这也是历史的必然。
长年累月的征战,小忍族的湮灭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就算是强横如千手宇智波羽衣之流,也逃不过战火纷飞下的削弱乃至灭族的命运。哪怕兄长和宇智波斑所掌握的力量已经是属于神的范畴,大部分的忍者始终还是属于人。
忍者为了生存可以刀锋染血,同样的,忍者为了生存,就有了跳出血缘的联合,就有了选择与国家挂钩,培养属于国家的意识。
血缘转向集团化的趋势下,我能做的不过是以千手卑劣之名,谈判时摄取更多有利的筹码。自治权,商贸权,免税权,土地权,以及除非大名许可军资,否则木叶不承担战务之争。
谈判繁冗,结果万幸。木叶开始逐渐成为火之国忍者的桃源乡。
领导人的任免就提上了日程。
兄长却已经许诺了宇智波斑的火影之位。在幼时他们眺望过的山顶上,现在他们俯身就是星罗棋布的屋宇,勾勒出一尾鱼的轮廓,徜徉在绿色的林海中。
现下还远远不是放松的时候,木叶的建设,也仅仅只是完成了诞生。忍者和普通人,族群与零星,大族与小族,先创者与后来者,独立和服从,基础建设和政权建设,每桩每件,我们都没有现成的模板,现行的经验可以参照,我们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商讨,一次又一次夜深处的灯下反复修改,一次又一次妥协与巩固中一点一点,像盲人摸索着石头过河一般找到各方均可退一步的路径。
更何况是任命火影这种大事。兄长是许诺而不是提名。我只能庆幸兄长还懂得提前和我商量而不是公之于众。
与其说我警惕着宇智波斑这个人,倒不如说我警惕着一切试图打破跳过规则程序不顾后果实施的举措。
“兄长,为什么自作主张?”因为是私下的相处,我讲到激动处便直接坐上办公桌的边沿,俯身直盯着兄长,带着斥责的口吻,“现在的木叶已经不再是宇智波和千手的联盟,越来越多的忍族加入我们,木叶实质上已经成了国家的机构。要想永久的和平,成文的规章秩序必须从一开始就存在,我们必须为后代做出服从规则的典范。”
“规则下,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绝对的权力。我们没有直接决定的权力,但是我们有推荐的权力和投票的权力。推荐宇智波斑成为火影候选人毫无问题,但火影的选出要听取火之国和木叶的民意,再经过大名商定进行形式上的任免。这是规矩。”
兄长的双臂紧抱示意着抗拒,民选的方法对宇智波斑不利,“可是……..”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父亲那个一言堂的时代了。兄长您在板间死的时候不也曾反抗过父亲的专制吗?”看着兄长眼里的动摇,我加了把火,“火影的人选必须心里有木叶的村民,但火影必须是能服众且心系木叶之人,您不计前嫌与宿敌握手言和,创建木叶使火之国忍族归附,千手一族信服你,加入木叶的忍族信服你,木叶的普通人也信服你,甚至宇智波的族人同样也信服你,而且村里关于宇智波斑的流言兄长有注意吗?恨意越强者瞳力越强,宇智波斑连死去弟弟的眼睛也没放过,而且……”我凑到兄长耳边轻声说道“我探查到谣言的源头始于宇智波,但这不合理,是有人想栽赃,可民众对宇智波斑的印象已经定了,兄长这个时候推他上位,是把他往火坑上推吗?”
我对这场谈话最后的印象只有兄长拣起窗边飘落的树叶,一片有孔的树叶,很像宇智波斑同兄长在影岩上畅谈时手里拿的那片。
还有,兄长的问话“扉间,你感知到有人来了吗?”
“我没开感知。”在兄长面前,我永远不会开放感知。
投票的结果是兄长以绝对优势的票数夺魁。
有好事者甚至注意到宇智波斑的票数以微妙的一票之差惜败于千手扉间。
木叶欣欣向荣,却填不满宇智波斑失去弟弟的空缺,我越来越感觉得到,宇智波斑与木叶的纽带,就只剩下了兄长。
靠一个人维系的纽带,终不长久。
五影会谈的分歧是两人头一次清晰认识到双方理念的差距。
兄长选择和谈,宇智波斑选择暴力。
即使我连夜商讨提出各国以金钱购买尾兽的捕捉权(是的,捕捉权,仅限于兄长将尾兽放到他国境内,至于尾兽的暴动,封印的支持,,一概没有。虽然兄长同宇智波斑的力量可以控制得住尾兽,但过多的控制无疑会消耗掉他们太多的战力,精力。而大嫂提出的人柱力方法目前也只有漩涡嫡系一脉才可能不至于暴走。尾兽的力量也只是嘴上说着好听罢了。各国花心思控制尾兽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被他认为是懦弱,上不得台面的表现。
再在最后一次两人深夜会谈,踩着初晞的晨光,宇智波斑带着九尾叛逃了,孤身一人,只带着他的铠甲和武器。
我大概猜得到会谈的内容,无非是村子和他,让兄长选一个吧。
我竟然觉得毫无意外。这不就是让兄长杀了我或者自杀的重演吗?
宇智波斑太崇尚力量了,除兄长之外,其余皆为蝼蚁。可我们这个世界,最多的就是蝼蚁。
在撕扯了最后一层温情的面纱,宇智波斑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宇智波斑在叛逃前对兄长说过,他很享受和兄长的战斗。
哪怕这份战斗是以无数无辜者的死亡作为点缀。
破碎的结界,坍塌的屋舍,人群的哀嚎,抢救的忍者。我从没想到过自己制定的第一份敌袭时的疏散计划是以如此讽刺的方式发生。
万幸那半个月内不眠不休的结界讨论。结界承担了大部分伤害,人员不至于过多伤亡。
能够同控制了九尾的宇智波斑战斗的唯有兄长。
忍者之神对上玉石俱焚的忍界修罗。
几天几夜的大战,终结于漫天倾盆的大雨。
赶到现场的我,只看到半跪的兄长和倒地的宇智波斑背后足以搅碎心脏的刀。
那一战,透支了兄长所有的精力,为了村子,大嫂自愿成为九尾的容器。我成了实质上村子里的管事者。
印象里的兄长从未像现在这般无措,“扉间——”兄长耗光了力气,靠在了我的身上。
“兄长只是做了最有利的选择。”我听懂了兄长未尽的话语。
兄长太急迫,宇智波斑太任性。他们希望一开始就是完美无缺的桃源乡,所以才格外不能容忍新事物出现时伴随的黑暗。两人面对黑暗的区别只是兄长选择了忍耐着改变,而宇智波斑选择决绝地毁灭。哪怕这份毁灭是血流成河。如果木叶的制度真的如宇智波斑所说腐朽黑暗至极,那么历史也不会选择一国一村制度作为新时代的标志。
我们都逃不过时代的洪流。
兄长死后,我成了二代火影。融合家族,创立忍校,开创暗部制度,安抚同时为了监视宇智波设立警务部,完善木叶一点一滴的框架。
为了制衡,我的六位学生,两位来自平民,四位来自忍族,忍族中的四位中有传统的大族,后崛起的忍族,还有对家宇智波的孩子。学生中,有女孩,有男孩。唯独没有千手。甚至在我刻意的运作下,千手一点一点消失在人前。
盛极必衰。恃宠而骄者不在少数,作为火影连出的家族森之千手冲锋陷阵牺牲者刻不下整块高耸的慰灵碑,更有觊觎着兄长木遁细胞能力者,在我死后必有禁不住诱惑者或被推举的千手志愿者。没有万古一姓的帝皇,也没有屹立不倒的世家,长存的,唯有人。
森之千手,隐于木叶之森。
自此,森之千手就只剩下大哥嫡系一脉,其余者,或联姻改姓,或隐姓埋名。
和平由忍者之神尊称的兄长开创,却又终结于兄长的身死。
一旦开战,木叶将面临四战之境。我想尽了办法拖延了战争的爆发,写满应对战争的禁术忍术研究的稿纸也早已堆满储藏室。深入各国的探子,边境处的暗部,成为我预测战争的眼睛。
一战还是是爆发了,木叶在二代目火影的带领下顶住了四国联合的压力。排兵布阵,调兵遣将,我将飞雷神的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飞雷神所到之处交织着死亡的舞步,秽土转生的棺木配合着定点爆破的互乘式起爆符给予敌方死亡的噩梦。
随着时间的推移,木叶转守为攻。
一战没有实质的赢家。伤亡促使各国再次聚集于谈判桌。
二代火影为和平,率弟子远赴雷火边境和谈,遇雷影方叛乱者埋伏,为掩护弟子,力战而竭。
火影的遇袭是多方筹划的结果。朝堂,木叶,族内,异心者不在少数。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会活着回来,哪怕只剩下动用禁术后破败的残躯。回村后迎接我的是以部分千手联合异端的叛乱谋位。叛乱却被蓄势待发的暗部以雷霆之速平叛。
只因二代火影自愿以身为饵。我不是没有察觉异端的暗流涌动,我只是在等待,在忍耐,忍耐着他们养肥了,再一刀子下去。这一刀子下去,可镇得住异心者,可守得住木叶未来二十年内的团结。
千手扉间亲自动手砍掉了千手一族的势力。木叶中可以对火影之位产生决定性影响的家族,就此退出史册,永远。
木叶再无千手一族,有的,只有流淌着千手血脉的木叶忍者。
“猴子,你是三代的影。作为影,你必须做到公正,不可以过分依赖某些人,哪怕再交好的人也不能给予其超出规则的权力,不可以过分为家族谋利,哪怕再讨厌某些人你也要重用……因为,你是木叶的影。”
“阿镜,好好引导你的家族,使他们真正融入木叶,他们若有能力,自可不必拘泥于警务一职。你辅助着猴子完成老师未完成的改革。还有,不要太过于依赖你的眼睛,就算老师为你准备好了延缓万花筒副作用的药水,哪怕这些药水可以保你此后几十年的视力。”
病榻上,是我为我的学生,所做的最后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