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动乾坤]琴恋》木麟兮偶

8、大荒古碑

　　第八章
　　一年多没有见面，应欢欢有很多话想对林歌说，两人就坐在悬崖峭壁边上的树下，说着话。绫清竹依靠着树干，柔和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个侧耳倾听的温柔少女身上，少女坐于悬崖边，洁白的长腿悬于空中，被灿金的阳光一点缀，格外的吸引人目光。

　　绫清竹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了那双令人神魂颠倒的长腿上。

　　说是聊天，其实基本是应欢欢在讲，林歌在听，毕竟林歌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而通过应欢欢的叨叨唠唠，林歌也了解到了不少东西。

　　“哦，对了。”应欢欢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过两天荒殿的大荒古碑又要开启了，你要去凑凑热闹吗？”

　　林歌有些疑惑：“我不是天殿的弟子吗？荒殿的大荒古碑又与我何干？”

　　应欢欢瞥了一眼绫清竹，嘟囔了一句：“看来她没告诉你啊。”

　　林歌下意识看了一眼靠着树干、正低头温和地看着她的绫清竹。

　　“林动接受大荒古碑传承时，你我意外进入了大荒古碑的空间。”绫清竹低垂眼帘，轻声说：“你与大荒古碑做了约定，待大荒古碑再一次开启时，你需要再次进入空间。”

　　绫清竹向来惜字如金，沉默寡言，但在面对林歌时，她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多说两句。

　　林歌轻啊了一声，看向绫清竹的目光中带上了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期待：“那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对上小鹿一般清澈柔和的青眸，绫清竹放置在身旁的手微微动了动，那眸中清晰可见的期待令得她心头微烫，又甜滋滋的。她离了树，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俯下身，抬手轻轻揉了揉林歌的脑袋，声音说不出的温柔：“会。”

　　清澈的青眸中倒映着女人惊若天人的面庞，林歌因着这亲昵的动作而忍不住微微脸红，却没有避开绫清竹这个揉头的动作。

　　目睹着两人的互动，应欢欢忍不住摸了摸手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感觉这比林歌失忆之前还要秀呢？

　　“最近就住在宗门吧。”应欢欢勉强压下那种仿佛被喂了一嘴什么东西的不适感，对着林歌说道：“你之前住的别院一直空着，宗内的杂役弟子定期会去打扫，你直接入住就好了。东西都没碰你的，应当与你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样。”

　　和九天太清宫一样，道宗也只有核心弟子能够拥有自己的别院，毕竟一个宗门那么多的弟子，若是人人都有别院，那这地方也不太够。

　　林歌道了谢，应欢欢便起身告辞了，反正她是一点也不像搁这两人之间当电灯泡了，总觉得不自在。

　　应欢欢一走，两人之间的气氛便肉眼可见地尴尬了起来，绫清竹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她撩了撩裙摆，在林歌身旁坐下。

　　绫清竹抬手摘了脸上的面纱，却并没有看向林歌，而是眺望着远方烟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般的景色。

　　在林歌没有失忆的时候，她们最喜欢坐在这个悬崖之上，这里视野好，放眼望去，能将道宗大部分景色尽收眼底。而林歌总喜欢坐在这里，为她抚琴。

　　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林歌看着忽然散发出些微悲伤气息的绫清竹，不知为何心中微微发紧，似乎并不想看到对方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情。她犹豫了一下，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侧过身，抬手环住了绫清竹的脖颈，轻轻地抱了抱她。

　　绫清竹下意识反手搂住林歌纤细的腰肢，将头埋在对方的怀中，嗅着林歌那熟悉至极的幽幽清香，她微微闭上眼，觉得鼻子有些发涩。

　　她只是不记得自己了，又不是离开了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自己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绫清竹抱着林歌的手用力了两分，就像是想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歌儿，不要再离开我了……”

　　林歌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什么叫“再”？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多想，绫清竹便放开了手，柔声道：“歌儿，为我弹首曲子，可好？”

　　林歌没有拒绝，而是轻柔一笑，取出了青流灵琴，盘膝而坐，搁置在腿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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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林歌与绫清竹一直住在道宗，林歌虽然是道宗弟子，但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绫清竹领着她逛了逛道宗。当年两人成亲之后，绫清竹有大半的时间都跟着林歌住在道宗，所以早就认完了道宗的路，此时给林歌做起导游，竟还有模有样。

　　这期间，林歌在应欢欢的引路下，见了道宗掌教一面，也就是应欢欢的父亲，道宗宗主。掌教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关心了一下林歌的伤势，又说了一些林歌并不是很明白的话，便让她离开了。

　　这天一早，林歌刚刚穿好衣服，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应欢欢的声音：“林歌，起床了没？”

　　“来了。”林歌应了一声，随手将桌上搁置的古琴抱上，前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依旧一身绯袍的应欢欢。

　　“有什么事吗，小师姐？”林歌柔声问道。

　　“今天就是大荒古碑开启的日子里，我过来提醒你，可别忘了。”应欢欢说，“对了，绫清竹呢？把她叫上一道呗。”

　　林歌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旁边的客房门便开了，一如既往带着面纱的绫清竹从屋内缓步走了出来。

　　瞅见绫清竹竟然是从客房出来的，应欢欢惊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们分房睡啊？”

　　闻言，绫清竹俏脸便黑了一半，不过好在有面纱遮着，其他人也看不出来：“歌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应欢欢向着绫清竹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都成亲了居然还分房睡，真惨。

　　林歌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内心的尴尬。应欢欢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既然都起来了，那就跟我一起去荒殿吧。”

　　绫清竹快步上前，与林歌并肩而立，原本垂在身旁的手快速而轻柔的握住了林歌的纤纤玉手。

　　假装没有看见林歌猛然通红的耳朵，绫清竹冷淡地点了点头，说：“带路。”

　　深吸了一口气，应欢欢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一个成亲了还只能跟妻子分房睡的可怜女人计较，她冷哼了一声，转身，气呼呼的走在前面，那背影，说不出的孤寂。

　　绫清竹侧眼看了一眼林歌，林歌微微低着头，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从她这个方向看去，能看见那又长又密又翘的睫毛如同蝉翼一般轻轻颤动着，仿佛能颤进人的心中。

　　她抬起手，为林歌将碎发撩至耳后，说：“走吧。”

　　林歌低低的嗯了一声，以作回复。

　　在荒殿深处，有着一座极端庞大的山峰，山峰呈枯黄之色，山上并没有丝毫的葱郁点缀，远远看去，一片荒凉弥漫。

　　山巅之上，足有千丈高的石碑静静矗立，碑面上的古黄色乃是由岁月沉淀而化，一种异常沧桑、古老的波动从那石碑之中散发出来，令得这片天地间逐渐弥漫上了一股荒凉。

　　荒凉笼罩天地，仿佛连天空的颜色都泛黄起来，那一霎那，林歌竟然有种穿越到远古之地的感觉。

　　荒山之上簇拥着成百上千的道宗弟子，就连天地洪荒四大殿的殿主都齐聚于此。领悟《大荒芜经》本就是道宗的盛事，任何一个领悟到《大荒芜经》的弟子都是道宗严格保护、培养的对象。

　　“好热闹。”林歌下意识紧攥着绫清竹的手，就像是生怕与她分散了一样。

　　“荒殿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最热闹了。”一个沉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歌回头，就看见一个与应欢欢有七八相像的女人站在她们身后。看见林歌回头，女人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看见这个女人，林歌敏锐的觉察到绫清竹气息变得更加冷了几分。

　　“这是我姐姐，应笑笑。”应欢欢悄悄地跟林歌说道：“她是天殿大师姐，你叫她大师姐就好了。”

　　闻言，林歌赶忙乖巧地叫了一声：“大师姐。”

　　应笑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宗门上下都在传你失忆的事，我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竟是真的。”

　　林歌面上端着温婉的笑容，实际上心中略有些慌乱，在应笑笑出现的时候，绫清竹的气息就变得冷了起来。而应笑笑在面对绫清竹时也表现的更加冷淡，两人之间的暗波涌动令得林歌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是看出了林歌的茫然无措，应欢欢小声解释道：“当年我姐姐曾一招惜败于绫清竹，一直耿耿于怀，后面也一直没有赢过。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们关系不错，就是相处方式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三言两语就道清了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林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为了防止两人当众打起来，林歌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攀了上来，两只手同时握住了绫清竹的右手。

　　感觉到手上忽然多出的温度，绫清竹略有些讶然地低头看了一眼，便见林歌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自己。绫清竹心一下就软了，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她不动声色的紧了紧相握的手，无声的安抚着林歌。

　　应笑笑自然也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她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绫清竹，转而将目光放在了那高耸入云的古碑上。

　　“当年道宗发现这座石碑之后，便在此地开宗立派，而荒殿也应此而生，千百年过去，能够将大荒芜经领悟的人，却不过寥寥数人……”绫清竹低声解释道。

　　“不止是荒殿弟子，四大殿杰出的弟子都可以前来参悟大荒芜经。”应欢欢接话，“不过即便如此，能够领悟的人也极少，我和姐姐都试过，都失败了。”

　　听着她们的话，林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我应该也是参悟失败了？”

　　谁料绫清竹竟然摇了摇头，说：“你没能习得大荒芜经，倒不是因为没能参悟，只是因着你修行的功法与大荒芜经并不能相融。”

　　林歌修行的功法主生机，与荒芜自然是两个极端。

　　林歌还想说些什么，就忽然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浩然大气。

　　“诸位弟子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