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花与芙蓉》秦采音

27、尘埃落定

　　小鱼儿与黑蜘蛛相识后，感动于黑蜘蛛对慕容九的深情，于是帮黑蜘蛛从万花楼里救出了慕容九。慕容九自痴傻后，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孤高冷漠，反而和小鱼儿友善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是被小鱼儿吓傻的，她只能记住小鱼儿一个人，她把小鱼儿当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小鱼儿说的，她无有不从。

　　慕容双等人收到的那封求救信就是小鱼儿让慕容九写的，小鱼儿今晚的计划本是让江别鹤和慕容家先起冲突，然后再让慕容姐妹从江别鹤的房间里搜出慕容九，这样人证物证具在，江别鹤百口莫辩。只是中间似乎另出了岔子。按他的计划，慕容九此刻该在江别鹤的房间才对。

　　小鱼儿和段三相识，短短时日就得到了段三的重用，当了庆余堂的管事，这固然有他机灵聪慧之故，但更重要的是段三看上了小鱼儿。江别鹤暂住段府，小鱼儿求段三今晚将慕容九藏进江别鹤的房间，段三本已答应，但她和慕容九相处时发现慕容九和小鱼儿关系甚是亲近，醋意大发，竟扇了慕容九一巴掌，还大骂慕容九是狐狸精，慕容九哭着跑出去，却在街上遇到了正要前往张氏祠堂的慕容正德一行人。

　　会有人来盗解药是黄蓉和花无缺早就料到的事，虽然另有枝节，但大体总是好的。

　　黄蓉的一番话果然又将目光引到了江别鹤身上，镖师镖银这么大一个案子，若说是江玉郎一个人所为，怎么也不能让人相信。

　　江别鹤死死握紧拳头，努力平息胸口起伏的恨意和怒火，提醒自己要冷静。但众人的目光都射落到他身上，似怀疑，似鄙夷，似厌恶……各种各样的目光如芒刺般钉到他身上，其间还夹杂着窃窃的议论，他已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完全把自己摘干净的办法。

　　忽的，江别鹤抬眼，目光冷横，一手向慕容九抓去，他这一击又快又准，再加上出其不意之故，竟被他一击得手，待慕容双和慕容珊珊反应过来，江别鹤已提着慕容九飞到墙上。

　　“江别鹤，快放了我女儿！”慕容正德面色严肃，目光沉沉，盯着江别鹤道。

　　江别鹤笑道：“慕容庄主，你放心，只要江某平安，你的女儿自然也平安。”

　　“江别鹤，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黄蓉向地上的江玉郎一指，道：“你不要你儿子了吗？”在黄蓉的示意下，荷露将瘫在地上的江玉郎提起，站到黄蓉旁边。

　　江别鹤看向已经身受重伤的江玉郎，沉默片刻，向慕容正德道：“慕容庄主，我的儿子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几日了，作为回报，九姑娘我也会帮你照顾好的！”

　　慕容正德怒道：“江别鹤！”

　　黄蓉见此，她道：“江别鹤，你的儿子可不在慕容家手里，而在我的手里！”说罢，她右手在江玉郎手上一拉一扭，喀喇一声，江玉郎的右臂臂骨竟被她生生扭断。江玉郎痛极大叫，立时昏晕了过去，但黄蓉又在他手骨断裂处重重一拍，江玉郎立即又痛醒过来。江玉郎已经痛到脱力，冷汗从他苍白的脸上颗颗滚落，看起来凄惨无比，他还站着全靠荷露提着。

　　众人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下手竟然如此毒辣，都不觉惊呆，但黄蓉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她道：“江别鹤，你可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若你现在放了慕容九，我还能饶江玉郎一命。”

　　江别鹤见江玉郎受此折磨，心中不是不心疼，他冷冷看着黄蓉，心中恨极，他将剑举起，贴到慕容九的脖子上，道：“玉郎所受的痛苦，你就不怕我会在慕容九的身上讨回来？”

　　黄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笑道：“慕容九和我可没关系，你若伤害了她，得罪的可是慕容家，是整个武林。”接着，黄蓉面露惋惜，叹道：“江别鹤，枉你聪明一世，却在最后这般时候糊涂起来。唉，看来伪装多年的‘江南大侠’也不过是糊涂蛋！”

　　江别鹤一向得意于他的心智计谋，他从一个小小的书童变成人人敬仰的“江南大侠”凭的就是他的心机智计，就算他此时一招不慎，但他也从不认为自己蠢笨糊涂，他虽然深恨黄蓉，但听她这样说，心中也好奇她为何会这样说。江别鹤道：“那你说一说，我怎么糊涂了？”

　　黄蓉道：“你选择劫持慕容九就是你最糊涂的地方。”

　　江别鹤听罢，心中失望，他本以为黄蓉能说出什么让他耳目一新的见解，但黄蓉之话不仅毫无道理，分明是在胡说八道。他劫持慕容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要慕容九在他手里，慕容家一定会因为顾忌慕容九，不但自己不敢轻举妄动，也不会让其他人轻举妄动。这样，他不仅有了逃跑的时间，还能思考如何东山再起。

　　黄蓉似看出江别鹤心中所想，她道：“第一，慕容九已然疯傻，你带着她方便吗？恐怕行踪更容易暴露吧。第二，你只要带着慕容九，慕容家的目光就会一直抓着你，继而整个武林的目光也会抓着你。若你刚才直接逃了，隐藏起来，待一两年后还有谁会把你放在心上时时记着，五六年后恐怕提都没人提起你了，到时你再换个身份，又有谁还认得你？”

　　江别鹤低眉，沉思不语。黄蓉又道：“你以为慕容九是你的保护伞，其实她才是你的催命符，你只要带着她，天涯海角，十年百年，慕容家、八大世家，甚至整个武林正道，就永远不会忘记你，他们会一直记得你，一直寻找你，一直想杀你，而你所做过的事也永远不会沉寂，你一辈子都只能躲躲藏藏。更何况，他们当真一直找不到你吗？你真能平安躲一辈子吗？江别鹤，你还说你不是糊涂蛋吗？”

　　江别鹤顺着黄蓉的话去想，果真觉得她说得极有道理，慕容九在他手上一日，慕容家就会盯着他一日。原来他自以为的筹码，实际上却是阻碍他的绊脚石。这样一想，他手中的剑不觉一松，剑锋离开慕容九的肌肤。

　　江别鹤忽地怒喝：“谁！”他手中的剑铮的一声掉到地上，而他身边的慕容九也不见了踪影。

　　众人也惊疑不已，向着周遭四处张望，只是夜色茫茫，哪有半分异样踪影。

　　这时，黑黑的夜色中飞下一个黑衣人，他黑衣黑面具，他落下时，仿佛连空气都不曾惊动。只要他想，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他的怀里搂着一个人，正是慕容九。

　　这个人就是黑蜘蛛。他曾被疯傻的慕容九所救，从此对慕容九一往情深，慕容九流落万花楼时，他交出了东海神珠，让慕容九暂时免于接客，后来在一个月内，他没日没夜追杀了八十一个强盗劫匪，凑了十万两，包下慕容九半年，让她这半年内都不用接客。慕容九因为痴傻，一直记不住事，头一天的事第二天就会忘得干干净净，人也一样，她其实一直记不住黑蜘蛛，但黑蜘蛛并不介意，他只希望能一直陪着慕容九，好好照顾她。

　　后来与小鱼儿相识，他才知道慕容九的真实身份，她是慕容家的九千金。而他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江湖流浪客。虽然知道慕容九回慕容家后，他再也见不到她，但黑蜘蛛还是决定把慕容九送回慕容家，只有慕容家才能治好慕容九的病。今晚，他一直默默跟在慕容九身后，慕容九从段府出来后，他本想先带她离开，却没想到在大街上慕容九竟直接遇到了慕容正德。他见慕容正德一行人浩浩荡荡，神色匆匆，似是要去什么地方，他不放心慕容九，因此又跟了上来。

　　刚才慕容九被江别鹤劫持，他一直在旁边寻找时机，江别鹤被黄蓉激得心神混乱，剑锋松离，他趁此机会，手中银丝飞出缠住江别鹤的剑锋，让后飞身夺下慕容九。

　　他的银丝乃是天蚕丝，水火不侵，刀枪不断，银丝缠在江别鹤的剑锋上，剑锋不但割不断，反被扯到一边去，远离了慕容九。但这并不足以他轻松的救出慕容九，黑蜘蛛在江湖以轻功闻名，他的武功并没有多出彩。论武功，他远不是江别鹤的对手。

　　但江别鹤的剑还是掉了，在他缠住江别鹤剑锋的那一瞬，有另一个人出手了。

　　是花无缺。

　　在黄蓉用言语吸引江别鹤注意时，花无缺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老老实实地配合她。只是在他出手时，已有人先出手了。他虽不知他的身份，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救慕容九，所以在江别鹤剑锋被缠住时，花无缺立刻出手，用石子击中江别鹤的手臂，使他长剑落地。而黑蜘蛛趁机顺利救出慕容九。

　　黑蜘蛛放下慕容九后就安静退到一边，站到小鱼儿旁边。

　　慕容九被慕容姐妹拉到慕容正德身边，把她围到中间，细语安慰，生怕她再出什么事。但此时慕容九对慕容姐妹全然没有记忆，她现在只记得小鱼儿和黑蜘蛛，她目光期许，不停的看向小鱼儿和黑蜘蛛的方向，但她又不敢过去，因为小呆和她说过，她要和她的姐姐们在一起，不然就不理她了。

　　小呆是小鱼儿，她是小傻。

　　慕容九自以为将心思藏得很好，但这在慕容姐妹看来就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刚才黑蜘蛛出手救了慕容九，她们也心怀感激，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并无恶感，更何况，她们也猜到了黑蜘蛛的身份。黑蜘蛛在江湖上也有几分侠名。于是她们请黑蜘蛛和小鱼儿过去说话，一是向他道谢，二是了解慕容九这段时间的情况。

　　黑蜘蛛本不想过去，但他被小鱼儿一推，步子已经迈出，再不好退回，只得过去。小鱼儿挤眉弄眼，笑着向黑蜘蛛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姿势，仍旧站在那里，并不和黑蜘蛛一起去。他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在那个方向，黄蓉和花无缺相视而笑，有着别人难以插足的默契。

　　小鱼儿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夜空如墨，寂静无声，一二星子在其间闪烁发光，像极了某个人的眼睛。

　　小鱼儿无声转身，对着夜空，扬起笑脸，大步离去。

　　镖师镖银案的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江别鹤的真面目也已经被揭穿，一切只待尘埃落定，定下结局，而故事里的结局自会有人去画上书写。而他，天下第一聪明人小鱼儿，现在要去往更遥远、更广阔的天地。

　　他小鱼儿，可不仅仅是漏网之鱼，还是江河湖海中最自由自在的那条鱼！

　　花无缺看了一眼小鱼儿的背影，移开目光，并未阻止他，他牵着黄蓉的手，任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