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衫薄》清歌露

19、仙徽

　　凌波仙子微袜生尘。水仙，是一种极为高洁的花，在各朝各代国家文化历史上，它都是超热的，带着不可捉摸的，高洁孤清的美。水仙的幽香很清雅，却比茉莉花来得温和，带了点似有若无的甜意。也许，陛下这样的人，得有一个水仙一样仙姿的女子在侧，方才算得般配。宁璐看着慜润手里的水仙酥，不知不觉胡思乱想起来，随即又反应过来，宓娘子和陛下早已定亲，婚约由先帝所立。早就有了后位预选人，我又想这些作何？
　　就在此时，一块儿当值御前的女官汀兰匆匆走来：“陛下，小殿下同楚小郎君前来拜见陛下。”
　　楚小郎君楚慕风，和宁璐同是新贵之家。不同的是，楚慕风一家虽以军功得蒙拔擢，却以儒将著名。族中有领军之才者，也多儒雅，望之似文职之人。所以虽然楚慕风名字听着文质彬彬，实则是个文武都有下过功夫的人。他今年十四岁，比“小殿下”愍泽长二岁，是愍泽从小的伴读。
　　楚慕风人如其名，虽然是愍泽的伴读，却一点不似愍泽一般好武，小小年纪就有一股英气袭人，反而看上去像个文人雅士。他五官并不似慜润宛如精雕细琢，却很有一分出世的峻峭，脸偏长，目光中露出几分未经过多世事的稚气与锐气。
　　他上前行礼，尽显文士风度：“陛下万安。臣楚慕风与小殿下有要事需与陛下面议，还请陛下屏退其余人等。”
　　慜润不以为然，回头吩咐汀兰：“朕与小殿下和楚小郎君有要事相商，你们都退下吧。”
　　汀兰从小在宫中生活，端的是礼数周全。她屈身一礼毕，随即稳稳地从阶边退下。经过一众宫里的其他宫女内侍面前，她轻轻一挥手，示意周围的宫女们。训练有素的众宫女门立刻会意，纷纷躬身排成两对，跟在汀兰身后退出了大殿。
　　宁璐见汀兰带领宫女们出去，也连忙示意凝香和皎月随自己出去。她现在虽然名为御前女官，到底是年纪小破格录用的，且半道出家经验也不足。目前慜润除了给她两个小宫女帮忙照看她的起居以外，并没有正式让她率领乾明宫宫女。陛下既然说是让其他人退下，定也包括了她。
　　可是她刚刚行完礼准备迈出步子离开，就听得背后陛下清冽的声音响起：“宁小娘子这是急着躲懒吗？”
　　见宁璐回头看着他，一脸纳闷，一双清润的眸子仿佛盈着流转的波光，慜润忽然心里一跳，顿时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做出了奇怪的举动。然而君主一言既出，就从无儿戏。他只得硬着头皮摆出帝王的架子：“这勤政殿也不能全然没个伺候的人，朕并未准了宁小娘子退下，作为御前女官，就必须恪尽职守。凝香皓月可以先退下，宁璐不行。”说完最后一句，他顿时有些脸上发烧，觉得自己此举真有些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