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一章 天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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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蛊？”苏合有些意外，“此蛊岂非不是传言？”
“传言占大多数，实录也有。”
“阿叶应是从未有过心仪之人。”苏合说到这里顿了顿，“或许是我不知？”
“他性子安静，平日里不喜出府，也从不同府里的丫头交谈。只是....”苏合眉头轻皱，眯着眼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当时我向他提起此门亲事之时，他确实面露难色。我问过他，可是有其他心仪之人，他却道没有。”
“临近成亲的那几日看着也像是心事重重。抚琴的曲调也多了几分哀愁。”
说完他静了片刻，才道：“他自小便是这般，什么事都沉在心里。如今想起来，我真是...”
苏合摇了摇头，很是自责。须臾他道
“关于这事我想或许阿木会知道一些。”
段暄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对于苏叶的性格他也知晓一些，记忆里那是个温和随意的兄长
他平易近人，脸上无时无刻不挂着微笑。
当时即使才十四、五岁的他，抚起琴来却能给人一种云淡风舒的闲适了。
他还记起苏叶哄苏木的样子，那般宠溺，那般温柔。
苏合再坐了片刻便回房休息了，他年岁已老。步履也有些蹒跚。身旁的药侍上前扶他，他却摆了摆手。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回了屋。
段暄和段呤又自亭中坐了一会儿，桐风和苏木便回来了。原本指着苏木能告诉他们一些苏叶的事。
可不曾想他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此时正缠在桐风身上，由桐风拖着走。
门口的药侍见两人这般忙上前去扶住两人。
桐风气呼呼地道：“赶紧的，把你们家小公子给我拖走，一路都缠着我！！还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啊啊啊啊！”
他正说着苏木的脸就又往他颈窝里蹭去，嘴里还喃喃道：“哥哥....哥哥....哥哥...”
不知是不是苏木醉酒的原因，那声音有些许的沙哑。听起来竟意外夹杂了一抹成熟。
他努力挣脱开那扶着他的药侍，伸手捧着桐风的脸。
他看上去很是伤心，暗淡的眼神里也好似染上了一丝落寞。与他往日里的模样却是霄壤之殊。
“哥哥...哥哥...你看看我...哥哥.....”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像是在乞求一般。
“哎呀！我不是你哥哥！族长！救我！”桐风瞧见了凉亭内的段暄便大叫道，他简直要哭了。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直男怎能忍受得的了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哎等等！桐风忽地感觉有什么软乎乎地东西在触他的脖颈，他下意识地低眸一瞧。竟是苏木在亲他！！
他顿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于是，他来不及考虑接下来的动作会不会伤人了。只手掌猛地一发力便把苏木打飞到了一边的草坪上。
“公子！”
两个药侍吓坏了，这要是给摔出个什么好歹来可怎么向自家族长交代啊。
段暄见状也忙赶过去查看苏木的情况。
而桐风还在闭着眼自顾自地朝着空气左一拳，右一脚地乱打乱踢着。须臾，还似傻了一般开始同手同脚起来。
半晌，段呤走到他身边去小声地道
“桐风哥哥...你没事吧？”
桐风一愣，猛地停下动作。睁开眼见是段呤，立马哭丧个脸
“小孩儿！是你啊，我好想你们！”
正巧段暄也走了过来：“桐风，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没事吧，族长。”桐风委屈道
“没事，药侍已经带他回房间休息了。”
“哼！本来嘛说的好好的，他带我去忘忧楼玩儿，结果他一到就开始喝酒，喝就喝吧，我也想喝，就陪他喝了。但是他酒量不行，喝了半壶就这样了。关键酒品还不行！！我好心带他回来，他却这样一路缠着我！”
桐风越说越委屈
“他刚刚还亲我脖子了，呜呜呜气死我了！”
段暄瞧着桐风哭笑不得，看着桐风委屈的模样，他忽地想起少年时有一次桐风偷溜出府玩儿的事。
当时桐风好像是去跟一个老剑客比剑。最后，不仅输了剑还输了他最爱吃的糖葫芦。
于是，他回来时便也似这般，哭丧个脸。双脚盘在地上给段暄讲事情的经过，越讲越伤心。以至于后来，还委屈地哭了起来。
不过，他心大。哭完便好了。
段呤跟桐风相处的时间不长，此时见桐风如此委屈便很是担心
他小心翼翼地朝桐风道
“桐风哥哥....你去擦擦脖子...会不会好一点...”
段暄伸手轻轻扫了扫段呤后颈细碎的短发，柔声朝桐风道
“听呤儿的，若是实在不适，便去沐浴吧。”
“我太惨了，我太惨了......”桐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还边嘟囔着。
段呤望着桐风离去的背影还有些担忧，眉头轻轻皱起。
“不必担心，他一会儿便没事了。”
“嗯。”段呤点了点头
“累了吗？我先陪你回房休息。”
苏府没有两张床的房间，故而段呤就只得一个人住。
段暄担心他会害怕，便每夜都在段呤房间的木椅上坐着等段呤睡着了再悄悄离开。
“族长，你...不用陪我...你也去休息吧，我...房间里有烛光....不黑....我不怕的。”
段暄看着他，须臾轻声道：“好。”
于是，他将段呤送回屋便离开了。
他今晚确实有事，小药人提到的情蛊一直在他思绪里绕来绕去。
不同的蛊毒，炼蛊之法与施蛊之法都略有不同。
由是情蛊。
族书中简言：自蛊界，情蛊有如凤毛麟角，十年一得。炼以真情，于红尘里杀人。斯须之间，尽显悲欢苦乐。
情蛊所炼之地，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皆有记忆存留。
是以，他想以镜术探知苏府中植物的内里，或许能知一二。
夜色已深，府中的药侍皆去休息了。他独自一人立于庭院中央，眼眸微合，凝神静气。
若要以雾气覆盖府中所有的植物，需耗费他大量的精力。是以，过程中半点分不得神。
半晌，他双脚轻轻一旋，向上腾起。
凉柔的晚风细细地自他的青衣穿过，轻衫微扬，映着他精致的五官。
他现于低空里，缕缕白雾自他手心而出。雾气漫漫浮下，使得这小小的庭院好似苍苍云海。
而段暄此时也有如那驾鹤游天的仙人，周身都透着飘然尘外的清雅。
良久，他缓缓地睁开双眼。低眸望向庭院一处
那处的白雾浅浅拢起，渐渐形成了一古琴的形状。
段暄眉头轻皱缓缓浮下。
那白雾绘成的古琴正悬于一株纯白的双生花上。
清风自这虚无的琴间拂过，好似拨动了琴弦一般。
段暄微微一顿，蓦地感觉耳边好似响起了从前那温和又熟悉的乐声。
他认得这古琴。是苏叶的天歆
能记着这名字，还是原于那时苏木成天在他和桐风耳边念叨。
苏木说：这“天”是取自木，木中一竖，跃顶为天。而歆为喜爱
天歆则寓意为：喜爱苏木。
回忆闪过脑海，段暄微微一愣。他轻轻将手覆于那雾琴之上，思绪较于之前确是更乱了。
些许猜测模模糊糊地绕于其中，令他无法静心。
半晌，一个人影蹭地一下自高处跃下，停在他面前。
“族长！”
是桐风。他好像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正对着段暄做鬼脸。
段暄看着桐风，有些无奈。他一分神，四周的雾气便消失了，自然也连同他手下的那把雾琴。
“何事？”
“没事啊，吓吓你。”桐风叹了口气道，“唉，你就不能假装被我吓一次吗？真无趣每次都这个反应。”
“那我应该是何反应？”段暄柔声道
“惊吓的反应啊，你看看小孩儿，我每次吓他都能成功，只是他老不爱出声，被吓坏了也只是站在一边紧紧地捏着手指。傻乎乎的。”
段暄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以后别吓他了。”
桐风望着段暄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家小族长道：“怎么？是不是心疼了？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来来来...”
桐风拉着段暄的衣袖，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跟我说说今天成功了没有？”
段暄一愣，茫然道：“什么？”
“什么什么？”桐风也有些疑惑。
片刻他将眼睛瞪得溜圆喃喃道：“不是吧，这么好的机会你都...”
他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行，那你跟说说你俩今天晚上都聊些什么了？”
段暄想了想，认真地道
“蛊毒。”
“蛊....”桐风咽了咽口水，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被忽然卷起的气浪冲成浆糊了。
他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将段暄上下打量了一番。
“乖乖，你没搞错吧！灯火、佳人、美景！你就用来聊蛊毒？！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的天呐。”
段暄见他这如此夸张的反应，疑惑道
“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了！这种时候不应该用来谈情说爱吗！？”桐风气呼呼地道
“这街上小巷子多吧？”
段暄点点头：“多。”
“对了嘛，那你随便找一个，把小孩儿拉进去亲一口再顺势告诉他你喜欢他不行吗？”
“......”
桐风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又道：“主动！主动！主动！我说了多少次了！你喜欢的不是个话痨，是个小哑巴呀，一天天低着头什么声儿都不出。你再不说你俩这儿事能成吗？”
他说话太用力，导致他有点累。他想了想干脆一下子坐到地上像教育不成器的小儿一般，对着段暄叹道
“唉，我知道你，你不在乎说不说，你觉得你心里喜欢他就行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小孩儿胆子这么小，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是不是因为他没有依靠？”
段暄手指微微一颤
“他是药人，除了要听你的话。也要听长老的话，你也不能时刻护着他不是？若是你安然无恙的回了府，药人的用处又会变成什么？试毒？还是炼药？”
“你要是跟他说了，他若也喜欢你。你俩就在一起。他也有了依靠。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情他或许还会告诉你，而不是以药人的身份任由别人将他带走。”
段暄沉默了许久，而后他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知道了。”
“嗯好吧。你再好好想想，真的要好好想哦！我回房间了。”桐风站起来，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返回来道：“真的要好好想哈！”
“好。”
桐风点了点头，转过身又欲离开。段暄却叫住了他
“桐风。”
桐风转回身疑惑道：“怎么啦？”
段暄看着他，缓缓道：“你觉得现在的呤儿和从前的呤儿会是同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一章 天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