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救赎》希言莫离

22、年夜将至

　　“殿下，一切已准备就绪，烟花为号。”

　　“很好，一会儿本宫先去母后那里。”罗子舒已经下定决心孤注一掷了，若是被罗昊天知晓他中了失心散，这太子位定会不保，与其被人看了笑话，还不如拼死一试，大不了就是一死。

　　罗子舒漫步到了皇后寝宫，太子妃早早就来服侍皇后梳妆了，见到太子过来便施了一礼。

　　“儿臣参见母后。”

　　“太子来了，太子妃你先下去吧，本宫有事和太子交代。”

　　太子妃听话地出去了，太子妃是柳如歌的长姐，不过二人性格当真天差地别。

　　“太子，这一年来你为何毫无建树？你知不知道若是你父皇觉得你无用，他随时都会撤了你太子的位置！你以为你高枕无忧了吗？你父皇刚刚年过半百，离你即位的日子还远着呢！”皇后开口便是这般尖酸刻薄。

　　罗子舒早已见惯不怪了，从小就是这样：“母后教训的是，儿臣会注意的。”

　　“那个没有心的，他是不会在乎我们娘俩的死活的，整天整日的沉醉在那群狐狸精的温柔乡里，你若是再不争气，为娘还不如死了算了！”

　　“母后严重了，夜宴快开始了，母后，我们过去吧。”

　　皇后没再说什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望月台而去。

　　此时的望月台已经站了许多人了，毕竟是宫宴，自是没人敢迟到。

　　月满星垂之时，通传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罗昊天径直走向主位，挥袖转身：“众卿平身。今夜乃年夜，孤与众卿同喜，众卿不必拘束。”

　　“谢皇上。”说是不必拘束，但天子在，谁人胆敢放肆。

　　不久便有唱官宣读功册，无非是这一年里各地和各位大人的贡献。

　　唱官宣读完毕，罗昊天举杯，众人起身举杯：“能得诸位贤臣，乃我永夜之福，来，孤与众卿共饮一杯。”

　　众人皆一饮而尽，晚宴开始，宫中伶人为众人表演助兴，推杯换盏间晚宴已行至半数，罗昊天喝了不少酒，有些头疼，下人贴心的准备了醒神汤，罗昊天喝了几口就放下了，没人注意到罗子舒嘴角冷魅的笑。

　　今日是腊月三十，楚郴希一早便来找紫月。

　　“紫月，你起来了吗？”有了上次的教训，楚郴希再也不敢乱闯紫月的房间了。

　　“起了，进来吧。”

　　楚郴希这才放心地推门进去了，边关门边说：“早上吃了吗？”

　　“嗯。”

　　“那一会我们先去街上转转，买些东西，今晚就不回来了好不好？”楚郴希心情十分愉悦。

　　“那我去找香姨报备一下。”

　　紫月出去找香姨了，楚郴希一人在房间等他回来，自从他下定决心不再调查紫月开始，他觉得没有猜忌的每一天都十分美好。

　　紫月在外敲香的门：“香姨，香姨你在吗？”

　　屋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一会儿香姨才打开了门：“怎么了？”

　　“香姨，今夜我与楚公子在外面过夜。”

　　“楚公子？楚郴希？”

　　“正是。”

　　“紫月啊，不是香姨多管闲事，阁里有阁里的规矩，前几次你无缘无故离开数日，香姨并未追究，但今日|你话提到这了。香姨也就多句嘴，咱们阁中的小姐公子只能去房内客那里过夜。香姨虽然不知道你和楚公子是否真的做了那些，也不想知道，这是你房内客的牌子，若今夜不回来了，明日我会叫人把楚公子记在你的名册上。”

　　“我知道了。”

　　“你还是想清楚吧，若当真记在册上了，你有嘴也是说不清的。”

　　紫月接过牌子，对香姨微微颔首便离开了。回房间的路上，紫月心中天人交加。

　　他二人并无那些关系，虽然楚郴希已经表明心迹，但关系还未有进展，这牌子若是给了楚郴希就相当于承认他是楚郴希的人了，若是不给，可他已经答应和楚郴希守岁了。

　　直到回了房间，紫月也没想出解决办法，楚郴希见紫月面无表情的回来，心下打鼓。

　　“怎么了，香姨不同意吗？”

　　紫月没看他，只是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

　　紫月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看着楚郴希，将手中的牌子拎了起来说：“你想要这个牌子吗？”

　　楚郴希仔细看了看牌子，刻着天香阁三个字，下方还用紫色颜料刻着一个弯月，有些疑惑道：“此乃，何物？”

　　“紫月房内客的牌子。”紫月回答的清晰易懂。

　　楚郴希心下十分想要，但看紫月的状态，似是不太愿意将这牌子给他，当下也没敢开口。

　　“若是接了这牌子，我今夜便可同你出去过夜，但，明日|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我的册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紫月十分严肃。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所有天香阁的恩客，都会知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而我，是个男人。虽然在天香阁有龙阳之好的恩客的确很多，但没有男人愿意成为公子的房内客。”

　　知道自己喜欢紫月之后，楚郴希很容易就接受了，不过他的确从未想过众人会如何看待此事，就算他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可紫月呢？

　　楚郴希一时有些哑然，他从不是在意世俗眼光之人，但他不知紫月是否也不在意，也从未想过若是紫月在意该当如何。

　　紫月见楚郴希这副模样，也没有说什么，他并不在意这些，毕竟这个身份本就是假，但楚郴希的身份。

　　“紫月，你愿意吗？”楚郴希反问。

　　“我是个伶人，本就是供人玩乐的，供谁玩乐又有什么区别呢？”

　　楚郴希扳正紫月的身体，眸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紫月，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你不需要供我玩乐，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情。只要你愿意，我楚郴希此生都愿护你周全，碧落黄泉，有我在。”

　　紫月有些动容，‘黄泉碧落，有我在’，这生死与共的誓言。

　　楚郴希抓起了紫月的手，紧紧握住：“紫月，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没关系，我真的可以等，哪怕是一辈子，我心甘情愿。你也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喜欢你是我的事，我不会去强迫你什么的。”

　　紫月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用另一只手将牌子递到楚郴希面前，低声道：“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楚郴希愣愣的接过牌子，紫月顺势抽|出手，去了屏风后面。

　　楚郴希看着牌子，内心狂喜，紫月刚刚说他要考虑一下，他没有拒绝，他真的要考虑，这应该算是回应了吧。

　　紫月翻出了柜子里仅存的一套白衣，换上之后不由得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应当是楚郴希最狼狈的时候了吧。楚郴希刚刚一番话，说不动心是假的，这次就让他放纵一次吧。毕竟，可能此生都不会再遇到一个同楚郴希一般的人了。

　　紫月出来的时候，楚郴希已经收好了牌子，调整好了情绪，一脸笑容的看着紫月。发觉紫月穿着二人第一次见面的衣服时，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紫月，说真的，你当真不是仙人下凡吗？”

　　紫月真是无奈了：“走吧，不是要去街上逛一逛吗？”

　　“噢噢，对，走吧。”

　　这次紫月没有让半步，而是与楚郴希并肩同行。十多年了，紫月已经十多年没有和别人一起闲逛了，一时间觉得街上的一切都很新鲜。

　　“紫月，我在郊外借了一处木屋，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楚郴希得意洋洋的说。

　　“哦。”紫月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不是吧，你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我应该很有兴趣吗？”

　　楚郴希叹了口气，紫月这个性子他是真的服了。

　　楚郴希四下看着，忽的扫到了一样东西：“紫月，过来。”楚郴希一把拽住紫月的衣袖，拽到了一个小摊。

　　楚郴希拿起其中一枚玉坠，乳白色的玉坯，雕琢成月牙模样，拿到紫月眼前道：“紫月，你看这个玉坠怎么样？”

　　紫月看了看，玉坯晶莹剔透，毫无杂质，雕琢手法浑然天成，开口道：“还不错。”

　　小贩见这二人衣着不凡，说道：“这位公子好眼力，这是上等的软玉，还有这块，和您手上那个是用同一块坯子雕出来的。”

　　小贩手中拿着一个水滴形状的玉坠，从纹路来看的确与楚郴希手中这块相似。楚郴希接过玉坠，开口道：“这两个多少钱？”

　　小贩一听这话，伸出两根手指道：“今儿是腊月三十，二十两银子便宜卖了。”

　　“二十两银子？便宜？你当我不懂行情呢？二十两就二十两，别说便宜那种客套话，便不便宜你自己心里有数。得，二十两，本公子赏你了。”楚郴希将银子扔在摊上，今日心情好懒得吵，拿着两个玉坠便扯着紫月走了。

　　二人又逛了逛，楚郴希见紫月似是有些乏了，便问：“紫月，你不是有些乏了？”

　　紫月看向他：“尚可。”

　　“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我派人在前面路口守着，我们过去吧。”

　　紫月颔首。二人转了方向前往路口。

　　路口停留着一辆马车，车夫倚在门框上打着盹。

　　“起来了！”楚郴希高声道，车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

　　“是公子啊，您溜达够了？”

　　“嗯，走吧。”

　　“好嘞。”

　　楚郴希依旧先上了马车，紫月随后，与上次不同的是，这辆马车空间足够二人并肩而坐。二人坐下来，马车向郊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