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番外·成玉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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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三场大雪，天气开始回暖。
骄阳当头的正午，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邓二叔的包子铺如期开张。
时近开春，生意也比严冬时要好得多，二叔给往来的顾客陪着笑脸，手中的活计也没敢停下，忙活了好一阵，才终于清闲下来。
可还没等邓二叔的屁股把板凳捂热，一个甜甜的女孩的声音便引得他抬起头来：
“大伯，要五个包子，一铜板一个的那种。”
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女孩站在包子摊前，歪着脏兮兮的小脑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邓二叔一看这小叫花子，忽地想起几个月前上得那次当，心中便多了些提防。他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那女孩几番，方才慢慢悠悠地开口道：
“一个铜板一个包子，先付钱再给包子。”
“嗯，”小姑娘甜甜地笑着，从袖子中掏出五个铜板放到邓二叔手里，“谢谢大伯！”
邓二叔将那五枚脏兮兮的小铜板放在掌心点了又点，暗暗点点头，从笼屉中拾出五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用纸包好后递给了女孩。
“有点烫，注意点。”
看着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邓二叔不由得心软了三分，临走之前，还特意给挑上了个糯米团子，说是白送、不要钱的。
“嘿嘿，谢谢大伯。”
女孩毕恭毕敬地对着邓二叔鞠了一躬，便抱着包子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这小丫头，从前怎么没见过？”
邓二叔摸摸下巴的胡茬，心底犯着嘀咕，他站起身来，绕着摊子转了一圈，忽地看见桌子的脚上有几点闪烁，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五枚崭新的铜板。
“这……”
邓二叔将那五枚铜板捏在手中，上下转了转，小小的金属片还残存着温度，像是被女孩攥在掌心里许久。
冬末的阳光还算暖和，道路两侧的积雪融化了大半，就连融成的雪水，也再难结成坚冰。女孩抱着纸包包好的吃食，一蹦一跳地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哼，那个老大伯，想不到人还挺好的。”
嚼着手中的糯米团子，女孩的嘴里被幸福的清甜味填满了。
她年岁小，其实很喜欢吃甜食，只不过一般点心铺子里的糕点太贵，做活得来的工钱还支付不起。
“难得多赚了几个子儿，这不就还上了么？”
这是女孩第一次为自己所做的“正确的事”感到沾沾自喜，毕竟按照阿婆的说法，做了坏事就会有“报应”，而为了消除罪业，就必须去“赎罪”。
“万事万物，有因便有果。”
“人若作恶，终有一天会有报应。”
每晚倚靠在阿婆身旁入睡的时候，女孩的耳畔总会响起这样的话。
她虽然还不懂道理，但久而久之，幼小的心灵中似乎也扎下了这样的根。
就比如今天，她就用了宝贵的五枚铜板，轻轻松松地将自己欠下的一份孽障还清了。
想到这里，女孩的嘴角不由得又扬起了得意的笑，她将剩下的糯米团子一口气塞进小嘴，鼓着脸蛋嚼了又嚼，一脸满足地咽了下去。
顺着城中的主干道走了半晌，女孩向右一拐，进了条偏僻的小道，只可惜没走两步，便听得周围响起一阵野狗的狂吠。
女孩注意到事态不好，自觉再也逃脱不掉，便回过身来在原地站定，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准备和面前成群的恶犬周旋一番。
时近初春，路边的野犬饿了整个冬天，一只只都眼泛红光，牙齿间止不住地淌出口水，就连喉咙中也发出了咕噜噜的闷响。
女孩将包子揣进怀中，左右闪躲着想要从恶犬的包围中冲出，可无奈野狗的数量实在太多，不一会儿，一道道鲜红的血印子便出现在了女孩脏兮兮的手臂和腿上，有些甚至向外涌出了鲜血。
气喘吁吁的小姑娘强忍着身上的刺痛，依旧不想放弃得来不易的包子，但一个翻身过后，那纸袋竟从女孩怀中掉了出来，咕噜噜在地上滚散了。
“都给我滚开啊！”
急红了眼的女孩飞扑过去，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护住了那一个个圆滚滚的白色团子。
抱着“横竖就是一身伤”的觉悟，女孩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可令她意外的是，自己并没有像原先想象的那样受到野狗的撕咬。
恰好相反，待到女孩再度抬起头来，原本将自己围作一团的野狗竟纷纷倒在了地上，鲜红温热的血浸湿了它们脏兮兮的皮毛。野犬们抽搐着，直至完全失去了气息。
感到不可置信的女孩愣愣地抬头向上望去，只见血泊的那边，站着一个脚蹬白色刺绣直筒靴、身着月白夹衣的女子，她的腰间别着一把金光闪闪的佩剑，愈发衬得她气质不凡。
“小丫头，没伤着吧。”
女子在外罩上擦了擦手心的脏血，向依旧抱着包子的女孩伸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番外·成玉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