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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心怀不定 ...

  •   上回说圣僧固住元阳,乘元气过通天之河。师徒行够多时,又值早春二月。经行处,忽遇一清水澄澄,寒波湛湛的小河。此时日色曛人醉,一派人间至味。唐长老马上观之,又见杨柳岸上茅屋几椽。行者遥指那厢道:“那里人家,一定是摆渡的。”三藏道:“我见那厢也似这般,却不见船只,未敢开言。”

      师徒才靠近河岸,叫那摆渡人撑船过来。那梢子声音娇细婉转,竟是个年老裙钗。行者先一步到船边,问道:“你是摆渡的?”那妇人道:“是。”行者道:“梢公如何不在,却着梢婆撑船?”妇人笑而不答,用手拖上跳板。行者便招呼师弟过来,又搀着师父上船。那妇人竹篙推扁舟,顷刻间过了河来。至西岸,唐僧教沙僧取了几文钱与她。那妇人也不争多寡,收了渡钱,笑嘻嘻回庄上去了。三藏见那河碧波微漾,清如明镜。教八戒取来钵盂舀了一钵,三藏吃了少半,呆子将剩下多半接来,一气饮干。

      他二人饮罢了水,师徒也稍做歇息整顿,继续往西寻路。远望见山坳处袅袅炊烟,便往人家寻去。走了半个时辰,长老与八戒忽呻吟道,“腹痛!”沙僧道:“想是吃冷水了?”说未毕,师父声唤道:“疼的紧!”八戒也道:“疼得紧!”

      他二人疼痛难禁,渐渐的肚里似有血团肉块,不住乱动,肚子也大了起来。三藏坐于马上愈不稳便,扯着缰绳的指节都攥的发白。行者牵着龙马,恐他疼的狠了,跌将下来摔个好歹。忙一手扶住他腰臀,让他借力安坐。“师父,前面似是个买酒的人家。我们去化些热汤来,再与你找个医家治治腹痛。”三藏闻言略略宽怀,扬鞭教白马快行。行者亦加快脚步,紧紧护持身后。师徒到了村舍门口,将师父搀下马来。门外整端坐着个老婆婆,在草墩上绩麻。行者上前打个问讯道:“婆婆,贫僧从东土往西天拜佛,路经贵地,我师父吃了这河里的冷水闹了腹痛。想借贵处歇息一番,讨些药来。”

      那婆婆打量他师徒一番,又惊又喜,哈哈笑道:“你们可是在东边河里吃水来?”行者道:“正是!”那婆婆愈发笑道:“好耍子!好耍子!你都进来,我与你说。”

      行者便与沙僧一人搀着一个,随那婆婆进门。长老疼的面黄眉皱,软塌塌倚着行者毫无力气。他便将师父一手搀着,腰里揽着。行至屋内,叠起床边软枕教师父靠在腰上。自家行礼道,“婆婆,烦请烧些热汤来给我师父吃,好解他腹痛。”那婆婆也不应他,也不烧汤,跑到后面叫道,“你们来看,你们来看。”须臾间,后屋又跑来几个半老的妇人,围在一处窃窃私语一番,都来望着唐僧洒笑。三藏又惊又羞,如何自处?口里唤着“悟空”,手里攥着行者的衣角不放,直往他身后躲。行者见师父窘态,不禁大怒,喝了一声,把牙一嗟,唬得那一家子跌跌蹡蹡,往后就走。行者上前,扯住那老婆子道:“快早烧汤,我饶了你!”

      那婆子战兢兢起身,忙解释道:“爷爷呀,便是烧汤也不济事。他二人这腹痛,非寻常医家可治。我这里乃西梁女国,国中无有男子。你们行来那河唤作子母河,我们国中,二十以上的女子才敢喝那河水。吃水后三日,去照胎水边照出双影,便可降生孩儿。你师父饮了泉水成了胎气,是要生娃娃了。热汤怎么得治?”三藏闻言,大惊失色道,“徒弟,这可怎么得了?”长老塌下腰身,一是身上疼痛难禁,二是心底惊惧非常。后背一层层发汗,顷刻间便濡湿了僧衣。

      却说这长老因何这般反应?只缘通天河那夜得了场怪梦,梦中与他那大徒弟一夜缠绵,两情缱绻非常。数月来虽藏匿心事不为人知,奈何积久生疾成了去不掉的心病。此刻听闻自身有孕,更觉荒唐。这长老是个心思重的,不禁猜疑:这一路虽屡屡遭魔,可到底有六丁六甲一路护持。他虽是多灾多难,也绝不该遇此两难——打了这孩儿便是伤生害命,不是他出家人作为;若不打,男子之身孕育生子,却又成何体统?如此思量,更觉这孩儿来的蹊跷。莫非是自己待悟空起了那般心思,前番那场荒唐梦被佛祖知晓,故而降罪警醒么?

      这般左思右想,愈发是含羞带愧,更觉得不可告人。顷刻间双目盈盈,含泪欲洒。行者见他此等情态亦是心急如焚,又听那婆婆道,“城南有座解阳山,那处破儿洞里有一眼落胎泉。只须吃上一口,便解了胎气。向年来了个道人,若要取水,花红表礼却少不得。你们这些行脚僧哪里来的银两置办?不若待时生产的好。”

      行者闻言,径至床边,摸着长老滚圆的肚皮道,“师父疼的这般厉害,还须老孙取水来解了胎气才好。”三藏躬起身体,不肯放他。这地界诸多怪异已惹得他心惊胆战,加之屋里主人皆是裙钗,他此刻身体狼犺不便,莫不是叨扰了人家。于是紧攥着行者的虎皮裙,颤声问,“你去了,我当如何?”行者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额头,哄道,“老孙在此也解不得师父半分苦痛。你听那老施主说的,若误了时辰,莫不是要拖家带口去见佛么?师父莫闹,且在此等我片刻。”行者哪里知他此时何等忧虑惶恐,一心只顾他莫要伤痛。遂启程往解阳山去。

      三藏卧在塌间辗转难安,阵痛袭来,只敢强压着痛意呻吟。此刻腹内更似个活物一般,骨冗骨冗乱动。三藏倚着枕榻轻轻按揉腰腹,待揉了片刻,腹中那团却似被顺毛的猫儿一般乖乖不动了。三藏惊喜非常,至此才意识到这当真是个活物。他素来慈悲,更加感怀道,“竟因我口腹之欲,白白折了一条性命,千万不该。”

      那般焦虑不安、疼痛往复的等待了许久,行者与沙僧到底取了水来。那家忙拿个花磁盏子,舀了半盏与三藏八戒吃了。总算解了胎气。至夜间,师徒吃了斋饭各自歇息。长老虽洗净口孽,销化凡胎。经这一通折腾仍是伤了身。行者见他睡的不安稳,掀开被窝一角伸手进去,轻轻按揉着他的小腹。长老遂侧过身,贴着行者的臂弯道,“悟空,腰背也酸。我自家够不到,你替我揉一揉罢!”行者拿起床边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笑道,“今日疼痛了半日想是累坏了,你且睡,我替你揉。”

      三藏一整日来复杂的心绪似要被他抚平一般,伴随着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将那些琐碎心事也一一摊开拂去折痕,只让他心安无比。心下不禁感慨,“玄奘生于人间三十余年,除师父外,从不曾有人这般周到对待我。悟空是心思澄澈之人,实不该因场旖梦伤了我二人师徒情分。似这般扶持到西天,得了正果。佛祖想来也不怪罪我一时失态。”这才算宽了心怀,加之风餐露宿难得有个僻静住处,他劳心劳身一日,此刻有徒弟相陪,不多久便安然睡了。

      次日天明,三藏起身读经作早课,一卷经习毕,唤醒八戒沙僧。谢过了婆婆家,继续攀鞍上马,再往西行。不上三四十里,已到了西梁国界。唐僧在马上指道:“悟空,此处烟柳繁华地,想是到了西梁女国。汝等要小心,不可大放情怀,坏了我佛门清净。”三人谨遵师命,牵马进城。

      到了东关厢街口,师徒放眼看去,这里的人不拘老少,黄发垂髫,皆是脂粉裙钗。见他四众来此,个个整容欢笑,“人种来了!人种来了!”整条街道顿时笑语盈盈。行者道,“八戒,露出嘴脸来!”

      呆子真个就竖起长耳,蒲扇一般。一众老小皆被唬得跌跌爬爬,更不敢上前,一个个都躲在矮墙下看唐僧。孙大圣见此,却也弄出丑相开路。

      一行前进,这国中与别处无有不同。处处雕栏玉砌,粉墙黛瓦,重脊高檐依河成街。师徒们正要入城,一女官立在高处,引他四众往驿馆歇息。又详细问询了名号来历,上奏女王不题。

      却说那女王听闻东土御弟至此,满心欢喜,对满朝文武道:“那东土男人乃唐王御弟下降,想是天赐良缘。寡人愿以一国之富招他为王,我为王后。此后生子生孙,永传帝业。”驿丞道:“御弟相貌堂堂,丰姿英俊,诚是天朝上国之男儿,南赡中华之人物。当配我王。”遂与那太师、驿丞商议说亲之事。那长老一心取经,哪里肯与她在此招赘?是千百个推脱千万个不愿。行者知师父是个固执的,争执下去,恐女王起了杀心,师父肉体凡胎到底禁不起磨折。于是应下亲事,打发太师去了。师徒相商,不如将计就计,教师父假意与她成婚,倒换了文蝶,再使个定身法教他一城老小定住,寻路出城。

      此举却当真哄得他君臣欢悦,大摆宴席便做婚宴,一则与徒弟送行,二则要长老即位。宴席吃毕,女王携长老上了金銮宝殿,沙僧遂呈上通关文牒。女王从头翻阅,问道,“关文上怎没有高徒姓名?”三藏答,“三个顽徒,不是我唐朝人物,皆因罪犯天条皈依我门。故而不曾注名。”女王娇滴滴笑语道,“御弟哥哥,我与你添注法名好么?”

      噫!这女王本是好心一片,取笔砚来,在碟文后写孙悟空、猪悟能、沙悟净三人名讳。又画个手字花押,传将下去。她哪里知道,这师徒四众皆乃前世佛子金蝉子遗留人间的仙身所化,她这等一加注,将本为一体的四众拆散开来。徒惹了后来二心之祸。

      女王摆鸾驾出城,长老依计相随,到了城外,拜别了便要西去。

      “唐御弟,那里走!我和你耍风月儿去来!”正当此时,人群里走出个女子。她原是蝎子修炼的人形,昔日也曾在雷音寺听佛谈经。如来见了,用手推她一把,她就使了个倒马毒,将如来左手中拇指上扎了一下,如来也疼难禁。今日亦是听闻大唐御弟下降,乃是十世修行的金身。先前在通天河借元气过河,更是固住至宝真阳。若得与他同修,便能飞升太乙金仙。她因而守在此处,专等唐僧到来。

      那怪物使神通,弄了阵风,呜的一声,便将唐僧摄了去。却不知凶险如何?

      却说孙大圣正要施定身法,忽听得沙僧叫喊。回头已不见了唐僧。行者道:“师父何也?”沙僧道:“被一女怪使风弄去了。”行者闻言,跳入云端,用手搭凉篷,四下里观看,见西北方向烟尘滚滚。忙叫道,“兄弟们,快驾云同我赶师父去来!”八戒与沙僧,即把行囊捎在马上,响一声,都跳在半空里去。

      女王至此,方知这四众是白日飞升的罗汉,自家有眼无珠,白费了这场神思。

      兄弟三人腾空踏雾,往那云雾缭绕处追赶去。直到烟消云散,才按落云头。此处也称得上是个山明水秀,石壁上正是山门,立一屏风样的石碑,写“毒敌山琵琶洞”。

      八戒上前便要使钉钯筑门,行者急止住道:“兄弟,莫要惊扰了他。我们追那妖风而来,那风散的却快。寻到这里已过了许多时候,此处不知深浅如何,又不知是不是他摄了师父。莫要冲动了惹人见怪!你与三弟牵马稍候,待我变化了探个虚实来!”

      沙僧听说,不禁称赞他粗中有细,急处从宽。行者变个蜜蜂儿,自门瑕处钻将进去,花亭上正坐着个女怪。手下捧两盘热腾腾的面食,一盘是人肉馅的荤馍馍,一盘是邓沙馅的素馍馍。

      那女怪教小的们去后房,把唐僧搀出。行者忙忙飞到花亭前去看,只见师父面黄唇白,眼红泪滴,行者在暗中嗟叹道:“师父中毒了!”那怪露出千百般妖娆姿态,与长老擦擦挨挨,好不亲近。长老知她是个妖魔,恐遭加害,便只能用尽心思周旋。

      女怪道,“你出家人不敢破荤,怎么前日在子母河边吃水高,今日又好吃邓沙馅?”

      三藏道:“水高船去急,沙陷马行迟。”

      行者那厢听他二人言语相攀,恐师父乱了真性,忍不住现了本相喝道,“孽畜无礼!”那女怪听得声音,叫人收了唐僧。拿一柄三股钢叉,追出洞去。大圣使铁棒架住,且战且退。

      打出洞外,八戒亦迎上前来。三人在空中打斗,各不相让。斗罢多时胜负不分,那怪将身一纵,使出个倒马毒桩,将大圣头皮上扎了一下。噫!难怪这毒连西天佛祖也禁不得!你看那大圣战到好处,却忽然坠下云头,喊声“苦啊!”,忍耐不得,负痛而逃。

      八戒沙僧赶将来,行者将他如何进洞,如何与妖怪缠斗一一说明。八戒笑道:“你常说你这头是修炼过的,怎么禁不得这一下?”

      行者闻言,亦觉得奇怪。他自灵台方寸山修成七十二变后,又偷桃盗丹,以三昧真火煅成自身法术修成金刚不坏之身。受刑之时,刀斧锤剑,雷打火烧,困在八卦炉锻炼四十九日,亦不曾损伤分毫。这妇人使的手段的确厉害的紧,却又不破不损,更难上药。

      兄弟三人因行者伤败,师父生死未卜,更是个六神无主。沙僧道:“师兄头痛,不可索战。我师父也决不是以色空乱性之人,你我便在避风处养养精神,待天明再作理会。”兄弟们遂守着白马,在山坡下歇息不题。

      那行者心里念着师父,身上虽伤痛难禁,可神识依旧清明。方才进洞打探时,行者见那女怪生得个月貌花容,一副媚骨天成。与师父言语攀谈间,更是句句挑逗。他那老和尚自幼吃斋念佛不惹红尘,便是今日遇上女王逼亲,扯他上辇,亦羞答答不敢言语。行者见三藏一问一答间应对得当,唯恐他言语之间乱了真性,忍不住现了本相与妖孽缠斗。他素来灵透,又颇有悟性,岂是冲动之人?只因事及三藏便一时失态遭此苦难。睁开双目,月色皎洁,照的身侧波光雪亮。柔柔的洒在行者眉眼间,“师父啊,你若与她情投意合,撑不过此夜,你我师徒便缘尽于此了罢。”

      至于行者如何修养一夜,第二日如何进洞打探消息且按下不表。但说那长老吊在洞中,受尽了苦楚。身上又中了蝎毒,疼痛难忍。双手双脚被绑缚在步廊下四马攒蹄,亦觉得酸麻难耐。半梦半醒间,听闻外面打斗之声在耳畔渐渐明晰,忽而又在一片嘈杂中渐不可闻。虽急于盼着行者来救他,可心里却还憋着气,恼他白日里飞入洞来的戏弄之语。“昨日我见他有相怜相爱之意,却怎么今日把你这般挫折?”

      自家以心问心,也忍不住有触景生情之念。似他这般凡胎,空有个御弟之衔,加之骨肉皮囊可增妖怪修为,徒惹了诸多磨难业障。女王贪这“御弟”之荣,想以此依附大唐威仪。妖孽贪这虚妄色相,得了修为便可弃如敝履。嘴上说的情真意切,也不过视如玩物。三藏自幼颇得法明长老赏识,疼爱非常。年长后又封左僧纲,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司掌统领举国僧尼以护持教法,一时殊荣傍身。

      他或是众人传闻里“十世修行的金蝉子”,又或是妖鬼精灵垂涎已久的口中之食。苍茫人世,泱泱天下。他至此枉活三十九年光景,竟真落得个无枝可依。心神恍惚间,又想念早晨戏弄他之人,更忍不住暗暗垂泪。大抵在悟空心里,也只担忧他有无坏了德行,是否还担得起取经之任罢!这却枉费了他听信“心逐取经僧”的言语,还因这心意做了个荒唐梦,将固守的森严戒律亦抛之脑后。长老起了这念头,更自怨自艾起来,“弟子六根不净,痴念纵起。在这烟花地,遇此风月魔,是佛祖怪罪我也!”

      正值此万念俱灰,心神恍惚之际,忽觉身体一松,手脚也霎时解开来。安安稳稳的,落入个温暖的怀抱。“师父莫怪,弟子来迟也!”

      原来是行者寻来昴日星官降伏女怪,进洞来解救他。昨夜行者提心吊胆一整夜,奈何身上毒气未解,不可索战。好不容易挨到鸡声三唱。他一觉醒来,只觉得头上隐隐作痒。八戒笑他道:“既觉得痒,便让她再扎一下,何如?”行者啐了一口道:“放放放!”八戒又笑道:“放放放!我师父这一夜倒浪浪浪!”

      那呆子言言语语,听得行者好不恼火,故而一进洞来看师父捆的结实,心头更生疑惑:究竟是妖不曾得手,恼羞成怒将他捆了?还是妖怪已然得手,将他弃在此处了?便问师父,“夜来好事如何?”一是恐他动了真性,二是试探长老禅心。可这师父闻言,又羞又恼,泫然欲泣,才当真吓坏了他。再出洞去又作主张,几番周折降伏妖孽。

      行者连忙取了解药喂他吃下,打横抱起他往那怪的香闺中去。心道,“这毒厉害,老孙尚且挨不住,却不知师父此时吃了药何时能解?”

      长老将药丸囫囵吞下,只觉得腹中热浪倒腾,周身也燥热起来。听得声音,才知是行者。紧绷的身子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身心也忽然舒畅。这长老仍不清醒,哪知自家说了什么,口里一味的喃喃着,“我以为……你任由我困在此处,不救我了。我若挨不住死在这里,你只捡了我的尸骨去西天,我也瞑目不得的……”

      行者笑叹师父痴傻,更是搂紧了轻抚他后背替他顺气。“师父莫怪,原是徒儿今日无礼了。只因瞧师父捆在廊下,一不知师父凶吉,二不知师父心念,故有此一问。你是十世修行的金身,怎会挨不住?老孙在此,你放心安睡。待醒了,我与你取经去也!”三藏闻言,仍在梦中,勉强睁了眼。猴王眉目低垂,说不尽的深情款款。他竟一时看的痴了,愣怔许久,付之一笑,睡在行者怀里再无后话。

      此刻虽解了毒气,可长老仍是面色苍白,先前有子母河前堕胎之难,此间又被蝎毒伤身。当真受了许多罪过。又见他言语里待自己依赖至深,行者心底的情意更是呼之欲出。不禁低头在三藏眉心落下一吻,臂弯亦收的紧了,久久不肯放开。

      待安顿师父睡下,行者便去洞外唤八戒沙僧取米粮来,准备些斋饭待他醒后用。三藏去了毒性,身体虚弱,睡到申时才醒。扯开床头帘幔,不见行者,只有沙僧在此收拾桌椅。

      “莫不是又做了梦么?”长老低头看着帘幔外近乎透明的光束,忆起梦中行者温柔的一吻,面红耳赤间忽有释怀之意,亦有怅然若失之感。

      毕竟不知他二人此后如何,亦不知四众离心之难何时得应,且听下回分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心怀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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