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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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余柌沉默，夏余柌把头偏向一边，不想评价。
顾璟一长了一张不可一世、禁欲成熟、秒了全世界的脸，偏偏脑子不太好使，尤其在取名字这件事上。
他能看着一只白猫，叫人家黑豆；转头路过一只小黄狗，他喊小白。
猫狗都嫌弃。
“你……”夏余柌余光瞥见顾璟一杵在他面前，一副等着被夸的模样，迟疑了一下，硬生生地从嗓子眼里憋出了几个字，“品味独特。”
顾璟一立马换上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完全忘记夏余柌发他的定位差点给他干沟里去了的事。
“走了，下去吃烧烤去。”
顾璟一扬手撩了一把额前被雪濡湿的头发，撩到一旁半搭着，给本就硬朗的面容增添了一点凶狠的戾气。
如果他不给自己取名顾二壮的话。
夏余柌站起身来，拎起小马扎，在手上甩了甩，另一只手揣在兜里，眼神在顾璟一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
他皱了一下眉，很快松开。跟着松开的，还有他一把扯下的围巾。
夏余柌朝着顾璟一走过去，胡乱地将手上的围巾往顾璟一肩上一搭：“还是能看出来，你再挡挡吧。”
顾璟一刚把口罩戴好，偏头看着肩膀上放着的围巾，他的神情耷拉下来，看起来有些失落。
但他还是照做，把围巾戴到了脖子上，绕了两圈，大半张脸都被捂得差不多了，他鼻梁上还架了一个墨镜。
“搭把手。”墨镜一戴，白雪反光温亮的场景一下就暗了，昏暗连成了一片，脚下的路也分不出界限了。
顾璟一朝着夏余柌探出手去。
宽大的手掌落在夏余柌的眼前，那只手应该是摔到过，手背有一两个很小的挫伤，指尖泛红，应当是被冻的。
夏余柌没有第一时间去拉住顾璟一的手，而是微微仰起视线，看向了顾璟一的眼睛。
顾璟一戴着墨镜，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知道，顾璟一藏在墨镜下的眼睛，有没有在偷偷地看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
下午明明还晃悠着落了点小雪，眼看着是要下起来的模样，到了晚上倒是一片雪花也没落下来。
顾璟一藏在墨镜下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夏余柌。他清清楚楚、光明正大地观察着夏余柌。
夏余柌又抬头的动作，夏余柌看他了。
夏余柌又垂下了眼帘，霜风中睫毛轻颤，夏余柌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
顾璟一突然觉得手指僵硬，动弹不得的难受，让他恍惚觉得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指，轻轻一颤。
夏余柌便是在这个时候抓住他的手腕的。
青年的手掌覆在手腕上，拇指不轻不重地抵在了腕骨附近。夏余柌的手很冰，但因为两人身上的温度都差不多，肌肤相贴的时候，并没有被凉意惊扰。
夏余柌的手很细，但骨肉匀停，并不会特别的硌人。
顾璟一尚还愣在原地，夏余柌已经拽着他的手腕，往坡下走了。
青年的嗓音里带着点戏谑的笑意，却也不明朗：“走了，顾二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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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随意从帐篷里找了几个能拼凑到一起当桌子使的东西，又搬来早上吭哧吭哧炕上来的两个烧烤架，搬出放在泡沫箱里的食材，随着音响里放出舒缓的音乐，人声喧闹里，众人很快打成了一片。
除了全副武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顾璟一。
原本他倒是自来熟地跟着夏余柌坐下了，一转眼夏余柌被叫去帮忙，他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也干脆起身去帮忙烤烧烤。
临了最后，食材烤得差不多了，都上桌了，顾璟一还站在烧烤架前。
他整张脸都快要埋到围巾里了，墨镜被他摘下，但他又将羽绒服的兜帽拉得更下来，正面几乎都看不到顾璟一的脸。
他站在烧烤架前，熟练认真地翻面、刷油、洒调味，又反面，来来回回烤个几次，放到一旁的盘子里。
抓出泡沫箱里最后一点食材，他放到烧烤架上，端着盘子走到拼凑起来，歪歪斜斜的桌子前。
夏余柌好像喝了点酒，脸颊飞起了红晕，那红晕顺着下颚，还晃悠进了衣领里。夏余柌同旁边人说笑的时候，衣领偶尔随着夏余柌的动作，拼出一点褶皱来，于是便能看到脖颈间的红晕。
顾璟一走到夏余柌的对面，把刚刚烤好的烤串放到夏余柌的面前。
夏余柌刚刚端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他的面前是一杯刚刚倒满的啤酒，澄黄的啤酒上，还有一层没来得及散去，绵密的白色泡泡。
“你还喝？”顾璟一瞧着夏余柌抬头看他，忍不住说了一句。
可夏余柌好像喝得有些懵了，他手里握着酒杯，望着顾璟一许久，眼睛又眯了眯，好像在通过顾璟一一张一合的唇在判断着，顾璟一究竟说了什么。
可他晕乎乎的眼神，哪能判断出来。
于是他把啤酒推到了顾璟一的面前，眼底的笑意晃晃悠悠的，仿佛月亮在轻风的湖泊里摇摆。
“你想喝吗？”夏余柌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几个人都注意到。
这下才有人反应过来一般，拉着顾璟一坐下来。
“你是，你是小夏同学对吧？”拽着顾璟一坐下来的是夏泮，夏泮酒量好，脸上红晕虽然明显，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意识。
“坐着坐着，来坐着。”夏泮把几个盘子的烤串都堆到顾璟一的盘子里，“一不注意让你忙这么会儿了，来也来了，好不容易上来找小夏，摔了一跤，哪能不吃点东西再走？”
顾璟一被强行摁到夏余柌的旁边坐着，他几次开口想要解释，想要说些什么，比如不能摘下围巾的究极原因，但都被夏泮一一打断了。
“小夏，小夏。”夏泮安置好顾璟一，又走到夏余柌的身旁，晃了晃夏余柌的肩膀，“看好你同学啊，这些都得吃了。”
夏余柌看着夏泮女士，很听话地点头：“我会的妈妈。”
夏泮这才美滋滋地离开，又跟林苏几人闹成一片。
倒是没有过多的人注意到夏余柌和顾璟一这边。
顾璟一正襟危坐，望着自己面前堆起来的烤串，还要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推拒中，最后倒下来的半杯啤酒。
他长叹一口气，手肘碰了碰一旁趴在桌上盯着他的夏余柌。
“夏余柌，我怎么吃？”顾璟一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从小坡上下来的时候，就考虑到顾璟一多半不能摘掉挡脸的围巾，于是夏余柌就说他口腔溃疡，吃不得。
又因为顾璟一一直忙着，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所以倒是没几个人注意到他。
但现在还是被注意到了，并且生拉硬拽地拖上了桌子。
夏泮女士早就和旁边的人玩嗨了，喝酒前说过的话，谁想得起来？
夏余柌趴在桌上，眉眼之间戴上了一丝倦怠，他晃悠悠的眸子望着顾璟一，怔愣了半分，声音才懒懒散散地响起。
“用嘴啊。”
顾璟一：“……”
夏余柌仍然望着顾璟一，似乎不解顾璟一为什么不把围巾摘下来，然后吃东西。
顾璟一偏过头，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突然朝着夏余柌靠近。
他同样快趴到桌子上，和夏余柌平视的视线。
顾璟一羽绒服的兜帽周围有一圈并不多的毛绒，恰好挠在夏余柌的额间，痒痒的。
夏余柌挪着身体就想要躲开，可顾璟一却已经摁住了他张开平铺在桌上的手。
“夏余柌。”顾璟一语气平静，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夏余柌，直到夏余柌心生逃逸，想要瞥开眼去，他才像逗猫一样松开了手。
夏余柌紧绷的身子朝后微微一抖，但很快就稳住了。
他掀起眼皮，偷摸着余光望了顾璟一一眼，迅速低了头，整个身子都想要背过顾璟一。
可顾璟一哪能如他所愿，他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你不是要盯着我吃完这些吗？你确定要转过去？”
夏余柌的脖子梗住，他转不过去，目光幽怨地望着顾璟一。
认命地又趴到桌上，夏余柌像是炸毛的猫：“吃快点。”
顾璟一拿起一根肉串，朝着夏泮那边看去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他把面前的盘子往另一边推了推，捏着那根烤串学着夏余柌动作趴在了桌上。烤串在夏余柌的眼前轻晃着，顾璟一没有要吃的意思。
“夏余柌。”
“嗯？”夏余柌索性闭上了眼，漫不经心地哼哼了一声。
“你确定，要我摘下围巾吗？”顾璟一不紧不慢地道，他的手里还捏着那只烤串，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食欲。
夏余柌却一下睁开了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顾璟一说的什么意思。
顾璟一倒也不忙，他扯着围巾一点，轻轻往下拽了一下。被遮挡起来的半张脸，在夏余柌的眼里闪过一瞬的一览无余。
夏余柌睁着眼睛，望着顾璟一刚刚扯下围巾的地方，望了许久许久，被酒精欺骗了的脑袋，才终于回了神。
他捏紧了放在桌上的手，语气果断：“不能。”
顾璟一笑了一下，倒是不意外。
于是他把手里的烤串往夏余柌的唇边一递。尚有余温的烤串蹭在唇上，香味在鼻端弥漫着。
夏余柌眨了下眼，往后微微一躲，语气犹豫：“我已经……”
“那我摘了，自己来……”吧。
顾璟一说着就要去扯围巾，夏余柌当机立断，一口咬在了顾璟一手里的烤串上。
他咬着肉串的一点，慢慢地从顾璟一捏着的竹签上咬下来，包在嘴里，带着满肚子的怒气咀嚼着。
顾璟一拉了拉夏余柌，声音忍笑：“低一点，一会被发现了。”
夏余柌目光幽幽地望着顾璟一，刚要伸手去拿顾璟一手里的烤串，拿过来自己吃，可顾璟一又拦住了他。
“你拿手上会穿帮的。”
“……”夏余柌偏头，朝身后看去一眼，又认命地回过头来，盯着顾璟一手里的烤串。
“低一点。”夏余柌侧了身子，整个人快要钻到桌子底下了。
辣椒粉蹭在夏余柌的唇边，口腔也火辣辣的一片。他吃掉嘴里的烤小馒头，手在桌子上摸索着，想要摸到自己的啤酒喝一口。
但唇边却已经有了纸张磨蹭的感觉，唇边的辣椒粉被擦掉了，嘴上又贴了一个冰凉的玻璃杯。
里面是已经没有白色泡泡的啤酒。
杯子随着顾璟一抬手的动作缓缓地倾斜，夏余柌只来得及微微抬起手，指尖碰到一点杯身，微微发苦的啤酒就已经顺着口腔入了喉。
但或许是他抬手扶着酒杯的动作，让顾璟一误以为他想要喝得快一点，于是顾璟一倾斜酒杯的动作也快了一分。
被啤酒灌满的口腔，来不及咽下一点，就顺着嘴角滑落下来。
浅黄的啤酒，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下颌，又蔓延了脖颈，最后淌入衣领里。
夏余柌呛了一声，推开顾璟一的手，还有那仿佛倒不完的酒杯。
他趴在桌边，虎口卡着嘴角两侧，闷声咳嗽了几声。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青年嘴角洇湿着浅浅的水痕，脸颊似乎也比刚才更红了，眼尾还掉着一两滴呛出的眼泪。
他趴在桌子上，目光无神地望着顾璟一，闷咳的声音偶尔响起，最后才是他那带着酒气、微微嘶哑的嗓音。
“我不行了。”夏余柌说着闭上了眼，蹙了蹙眉，“不能再吃了，要吐了。”
“……”
霜冷的寒风吹过，顾璟一敛下眸子，又抽了一张纸，稍微折了一下，贴到夏余柌的嘴角。
他把洇湿的水痕蹭掉一点，手指却在手收回的时候，不听话地蹭了一下没有被纸擦掉的一点啤酒的水痕。
“好。”顾璟一点头，扔掉了手里的纸，将那只手藏到了身后，也不敢碰指腹上清凉的水痕，“那就不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喝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