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尘》冬月结

79、第七十九章

　　许安尘心里已经做好了计划，所以一进家门就把许杏月哄出了他们俩的卧室，然后紧紧地关住了门。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只穿了一件浴袍，他看见柳落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小动作，只是很平常地靠在床头看书。

　　许安尘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躺进被子里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故意凑过去跟柳落月说话：“落月，我有个东西不明白，你帮我看看？”

　　“什么东西？”柳落月毫无防备地放下书。

　　“我有三笔账，想让你帮我算一算，”许安尘就势一翻身，把柳落月压在了身下。

　　他一只手按着柳落月的手腕，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着柳落月睡衣上的扣子：“第一笔账，有的人撩完我就不管了，自己跑去唱戏了；第二笔账，还没出梨园，有的人就开始凶我；还有第三笔账啊，我这儿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有的人却取笑我……你说，这账该怎么算呢？”

　　柳落月的衣扣已经完全被解开了，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看得许安尘已经不想再算账了，他都想直接记账了。

　　“我错了，安尘，我错了还不行吗，”柳落月手腕被按着，也没办法推开许安尘，只能选择求饶。

　　这在许安尘听起来，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哑着声音问：“你叫我什么？”

　　“安尘……”

　　许安尘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于是他没说话，继续贴着柳落月的脖子一路往下吻，惹得柳落月直蜷身子。

　　“安尘，你别……”

　　许安尘不理会他，腾出一只手去揉柳落月的腰窝，他好久没碰过柳落月了，手上也没了轻重。他感觉到柳落月的身子颤得很剧烈，呼吸也急促得有些吓人。

　　于是他停了手，支起身子去看柳落月的眼睛，发现柳落月眼睛里含了点泪水，连眼周都泛起了红。他有点心疼，凑上去很温柔地吻着柳落月的唇。

　　“好了好了，我不折腾你了，”许安尘放开柳落月的手腕，轻轻抹去了柳落月额角的汗水。他以为柳落月今天不愿意，所以准备待会儿去冲个凉水澡。

　　柳落月却反手揽住许安尘的脖子，一把把他拉回来，耳语道：“先生……别走……”

　　如果不是许安尘离得近，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于是愣在那里没有动。

　　柳落月大约就是怕他没听见，很费劲地支起身子，在他耳垂上吻一下，又叫了一遍：“先生……”

　　许安尘心底的那团火已经彻底地烧了出来，他抱紧了柳落月，把两个人中间最后一点不属于他们的空气也挤了出去。

　　这个尘世里，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发觉他跟柳落月认识并没有太久，中间还被迫分离过一年，但他们之间的爱意却没有因为仓促的开始和漫长的分别而被消耗殆尽，反而是比一开始的那会儿更粘着对方，更离不开彼此。

　　他不断地吻着柳落月，柳落月一开始还是害羞的，后来也开始迷迷糊糊地回吻他。

　　他们真的太久没有离得这样近过了，所以两个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直纠缠到了天际泛白。

　　许安尘本想抱着柳落月去洗个澡的，但他也实在累得不行，只能改成抱着柳落月裹进被子里。

　　他感觉到柳落月在他怀里很重地呼吸着，并且小声呢喃着什么。

　　许安尘凑过去听，听到了他预料中的那句“我爱你”。

　　他们两个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许安尘看着柳落月的样子，就知道这几天柳落月应该又没什么自理能力了，于是他尽职尽责地抱着柳落月去洗了澡，并且换掉了床单。

　　等他端着一碗粥回来的时候，柳落月终于恢复了点力气，很严肃地要跟他定个约法三章；许安尘虽然很无奈，但也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今年北平的雪三天两头地下，前一场雪还没化净，新的一场又把地上染得雪白一片，阳光反而成了众人最期盼的东西。

　　柳落月不怎么喜欢太阳天，但许安尘实在是太想念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等到终于挨到了一个艳阳天，他就强行拉着柳落月去花园里坐一坐。

　　许安尘把秋千椅上的积雪扫干净，又垫上了很厚的坐垫，还特意给柳落月烧了个小手炉；他一只手抱着许杏月，另一手牵着柳落月，坐在秋千椅上心满意足地晒着太阳。

　　雪后的午间大概是最安静的时段了，没有鼎沸的人声，也没有呼啸的北风，只有坐在花园里的他们。

　　许安尘握紧了柳落月的手：“等以后我们岁数大了，就把秋千椅换掉，然后在这儿摆个小茶几，每天下午都来这儿喝茶，好不好？”

　　“好啊，”柳落月笑着，又往许安尘身边靠了靠。

　　其实柳落月从没有想过，他曾经最羡慕的那种生活，已经是现在的常态了；他也没想过，他真的能找到一个爱人，愿意给他一个承诺，愿意陪着他到老。

　　他们从前总是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白袍，一黑一白，仿佛黑夜与白日，地狱与天堂，似乎永远也不会相融，永远也不可能共存。

　　但所有人都忘了，很多事没有那么的绝对，白日与黑夜总是交于黄昏，而天堂与地狱，就共存于这个尘世。

　　风花雪月羽化登仙也好，柴米油盐沾染红尘也罢，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不会在这尘世里孤寂一人。

　　这个尘世并不信奉非黑即白，对错也并没有绝对的定义，但这不会妨碍许安尘和柳落月在这尘世里，在他们的一方院落里，共看月升日落，同赏四季更迭。

　　月映西湖畔，雨落柳梢头。
　　尘世多纷扰，许诺安余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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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 我们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