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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一个见到的人 ...

  •   从上海出发,途径浙江,第一站:安徽黄山。

      不过,满心憧憬的她,并不知晓,此时此刻,也有一个人开始了相似的旅途——为了寻找她的历史。而叶依涵自己,正在寻找她的未来。

      原以为常年缺少运动量的自己骑一天的车会浑身酸痛,直到瘫在路边为止。没想到,天渐渐黑下来,叶依涵准备找地方落脚时,自己反而精神焕发、精力充沛了。

      来到一家农舍前,上前敲门。端出友好朴实的表情增加信任感,对前来开门的农妇说,“大姐,我今天骑车路过这里,没处去了,能在你家借个宿么?”

      善良淳朴的农村大姐没说二话就留叶依涵住了下来,还硬是不要收她的钱。住下后,叶依涵才发觉这位大姐是和两个老人住的,她的丈夫去城里打工了,儿子还在读大学。难怪,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寂寞的味道。

      她一定很想儿子,也很想老公。

      晚餐时间,叶依涵积极地帮大姐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白吃白住可不是一个有担当的青年人应该做的!大妈也和她扯东扯西聊了很多。除了明早出行必须的一些方向性问题外,叶依涵也听说了一些对于她这个都市女郎来说耸人听闻的事。

      “小妹,你今年也不小了。结婚了没?”大姐热心地问她。

      “还没呢……我才二十五,还小。不适合结婚。”叶依涵为自己的婚配问题辩护。

      “看上去是没有二十五,顶多二十四嘛!”大姐,您真诚实……

      “小妹,刚开门我还以为是个男孩子呢,吓我一跳。”大姐接着说道,“女人就要像女人的样子嘛,这样人家男人才敢追求你!”

      “大姐,看,水开了。我来我来……”叶依涵倍感无力地转移话题,有时候,自己太过热心也不好。看,人家对自己口无遮拦了吧……

      一顿晚饭吃下来,又胡扯了很多。家里的两位老人看起来十分矍铄,大姐既然会留宿她这个毫无关系的人,对待二老当然也不会差。

      这在敬老意识比较淡漠的农村,已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

      叶依涵记得高中的室友曾说过,她爷爷生病快死的时候,奶奶每天只给爷爷吃个半个鸡蛋。半个?!后来,爷爷弥留之际,室友在床边陪着他,爷爷吃力地把手伸进口袋,想摸出点钱来给他的乖孙女当零花钱——哪想到身上的钱早被儿子女儿摸干净了。

      在大姐这儿,也听说,农民夫妇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辈子,养大小孩,造了房子,最后房子给了小孩娶妻生子,自己——搬去住那猪窝。

      这样的事情,听来让人觉得极其荒谬,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而且,在落后的农村,这种情况甚至很普遍。本来应该相亲相爱的血亲之间,可以为了金钱利益反目成仇,闹得僵到老死不相往来。完全不顾所谓优良的传统了,离进步发达文明的社会,还有很多路要走吧!

      和大姐一家才待了没多久,叶依涵心里就产生了许多的想法。毕竟,当听说的事化为现实真切地感触到,来到了农村,才能感觉到都市农村差异的直接冲击。

      如果留在原来生活的地方,做一只生活在安逸之中的井底之蛙,只能看到那一小片天空,有一天被温水煮死了都不知道。出来走走,才能知道世界有多大,为内心的浅薄增加些分量。

      “大姐,其实我是打算一路骑车去西安寻亲的。”吃过晚饭,坐在农家小院的大树下乘凉,叶依涵说道。

      “妹子,你还来出千里寻亲记啊?”大姐爽朗一笑,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惊奇,“闲着没事做,所以找点乐子吗?”

      叶依涵想了想,点头道,“嗯,差不多是这样。”

      “怕不怕?”

      “怕。有点怕半路死在路上都没人知道。”叶依涵老老实实地说。毕竟,靠着一股子冲动踏上旅途之后,值得担忧的事情就一件一件冒出来了。

      “听大姐一句,这个世界上,总归还是好人多。但是心眼,一定不能少。知道吗?”拍了拍叶依涵的手,大姐叮嘱她。

      心中涌过一股暖意,这种妈妈般的叮咛,好久没听到了……好亲切的大姐!

      “我会记住的!”叶依涵郑重点头,“大姐,我会留给你一个号码,如果一个月以后我没有联系你,你就告诉他好吗?”

      “妹子,你这趟出来,都蒙着人家吧?”大姐心领神会地笑了,叶依涵不得不甘拜下风。经历过人生沧桑的人,一般都比年轻人更智慧一些。

      九点的时候,叶依涵已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这对平时的她来说,是一个非常早的时间。而乡村的此时,已经十分寂静了。

      来不及细想,这一天的点点滴滴,困乏的感觉已席卷全身。嗯。原来这样的全日运动,可以让自己好好睡一觉?要记住了……睡着前,叶依涵想道。

      ---

      “喂,哥——怎么了?”正在帮被华绝缠得不可开交的周水水想脱身的方法,林墨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珠宝行的工作,找个人打点下。我得去南方一段时间了。”林墨辰说道。

      “好,我了解了。”林墨景在片刻的失神之后,爽快答应。叶依涵的出走,虽让他感到意外,却是意料之中的感觉多过意外。她性格里容不得沙的特质,只能让她在经历这一切后选择逃走。

      “哥,等你把她找回来。”临挂电话时,他加上一句。

      “好。”林墨辰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此行十有八九可以照到她。但叶依涵经历过的那些事却让他产生退却的念头……多知道一分,内心的歉疚就增加一分。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能陪她经历这一切?

      就算走了,再相遇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过分?明明是真心期待的,却用虚伪的愤怒在两人之间砌起高墙。

      相爱时,总用真心互相折磨。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又可笑。直到接近失去,才发现,根本没有好好地给过她幸福的感觉。

      该动身了。机场,走神的他,提醒自己。第一个要见的人,叶依涵神秘的弟弟——顾冕。

      来到海弗拉斯实验学校时,正是午餐时分。林墨辰在入校时与保安再三交涉不成后,竟使出了林墨景的必杀技——翻墙。

      从墙头跳下来的那一刻,正好被一群路过的初中生看到。趁着他们瞠目结舌的当,林墨辰淡定地拍了拍手上的灰,上前打招呼道,“孩子们,请问一下,如果我要找初二3班的一个小弟弟,该在什么时间去哪里找比较好呢?”

      在小同学们耐心的指点之后,贸然闯入者林墨辰向教学楼走去。先去找顾冕的班主任吧。看从他那里能问出些什么来。

      见到顾冕,已是下午放学时分。

      阳光的小男孩,爱笑,眼神里却有一般孩子缺少的坚韧。虽是初二的年纪,却已长的眉是眉,眼是眼的,从他身边经过的女学生,总忍不住偷偷瞥她。

      “你好,顾冕。”他伸出手,示意顾冕和他握手。不知怎的,见到他时,林墨辰便从心底里把他当作了可以用心交流的人,而不是以成人的角度来探寻自己想要的答案。

      顾冕也伸出手,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哥哥,我知道你是谁。”

      --------------

      叶依涵的大一暑假,六年前。顾冕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但生活中的悲剧,并不会因为一个人是还在,而就此绕道而行放他一条生路。

      原本平静的生活里,突然闯入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女人——至少,在顾冕眼中她是这样的。强行要带走顾冕,声称她是顾冕的生母,要带他回去认亲。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顾冕才知道一直对他关爱备至的爸爸妈妈,是因为无法生育而辗转着从一个农妇那里把刚出生的自己买来做儿子的。

      那个女人——自称是自己生母的人,是那个农妇的女儿。因为一段隐匿的地下情生下自己,而她混乱的关系里容不下一个儿子的存在。于是,顾冕像一个商品一样,被出卖,最后确定主人。

      养父母是不会舍得将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拱手让人的,而生母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纠缠着,于是在这场成人之间的较量里,他脱不出身。成为了牺牲品。

      后来,闹上了法院。忘记了判决的内容,但自己终究还是被生母带走了——熟悉三教九流的她,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找□□摆平了养父母。

      而具体是怎么摆平的,顾冕一直都不知道。

      最后,上天却开了他们的玩笑。顾冕的生母没有夺回自己想要的男人,于是愤恨之下将顾冕丢到了孤儿院——然后一走了之。

      当顾冕凭着记忆找回自己家时,养父母却再也不肯接纳他……

      直到,叶依涵的出现,他的世界才开始有了光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一个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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