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十几年》樱桃宝宝

26、第 26 章

　　工藤和服部随赤井来到书房，一路上三人皆是缄默，直至书房坐下仍是一言不发。
　　赤井坐在窗边的红木椅子上，顺手点起一根烟径自吸起来。
　　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
　　服部盯着宽敞明亮，摆满各式书的房间，看看抱着手臂抿嘴不悦的工藤，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三个大男人静坐在书房里，气氛尴尬无比。
　　“咚咚咚”三声轻响，书房门轻启。一个女仆打扮的年轻少女捧着托盘推门而入，恭敬地将三杯咖啡摆在他们面前，欠一欠声，礼貌地说一句“请慢用”便要退下去。
　　“等等。”赤井叫住了站在门边的少女，“替我去酒窖取一瓶86年的波旁来。”
　　少女欠身，礼貌地回道：“赤井先生，小姐吩咐过平时不能让您喝酒的。另外，”她顿一顿，又说道：“小姐也吩咐过，在家里您最好还是不要抽烟。”说完，也不顾赤井的反应，便躬身而退。
　　赤井微微皱眉，对着关上的门尚未开口，便听见工藤那强压着怒气的声音：“赤井，难道你不认为应该向我们解释一下吗？”
　　虽是疑问句，却是不容质疑的肯定口吻。
　　赤井侧身看了工藤一眼，深深地吸一口烟，又缓缓地吐出，绿色的眸子平静如水：“我不认为我欠你什么解释。”
　　他平静得有些傲然的回答让工藤恼怒，要不是服部拉着他，眼前的咖啡早就让他给打翻了。
　　“咳咳，”服部假装轻咳，抓着工藤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赤井，我们都以为哀她已经死了。现在突然见到她，大家都有些吃惊过头了，工藤他也是关心哀，大家都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服部好言好语，一脸诚挚。
　　“关心她？”赤井冷笑，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害死她的人竟然还口口声声地说关心。”
　　工藤的眉毛纠结起来，紧握的双拳有些颤抖。服部看一眼工藤，再看一眼赤井，害怕他们之间那沸腾的火花会一触即发，却不想赤井话锋一转，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时侯哀因为脑部中弹被送进医院，加上药物的副作用，整个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并且身体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直到一年前她醒来，她的身体已经回复到十二岁的年纪，而脑部的受伤也导致了她的记忆失却。于是我和黑羽就将她带到英国来了。”
　　他平静地说着，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在他的嘴里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失忆？”工藤抬头看着赤井，不可置信：“你说她失去记忆，那她为何还记得你跟黑羽？你们三个又为什么会住在一起？还有……”
　　“工藤。”服部扯一扯工藤的衣角，他因为激动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盯着赤井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服部拉着他坐下，给了赤井一个歉意的微笑。
　　赤井微微颔首。
　　他吸一口烟，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看着修长的手指中夹着的慢慢变短的烟蒂，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她不是记得我们，只是重新认识了我们而已。”他将冒着白色烟雾的红亮烟头掐进暗紫色的烟灰缸中，不动声色地加重了手指的力道，差点将那只剩短短一截烟蒂拈碎。
　　“这里，爱丽古堡，”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是黑羽的祖产。现在，哀是他的妹妹，是这里的女主人，这里的财产有一半是在她的名下。所以，她现在已经不是灰原哀了，是赤羽哀。”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排山倒海的惊异，他只当作没看见，仍然径自平静地说着：“在黑羽成年之前，我是他与哀的监护人。这个名字，也是哀自己决定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工藤的声音喑哑，透着张皇。
　　“呵呵，”赤井轻笑，“平城的福尔摩斯如果有心，难道还需要别人告诉你吗？”
　　他说的轻巧，却是一针见血。
　　那时侯，不相信哀的人是他；将她抛在大厦里的也是他；甚至在得知她死讯的当时，除了抱着兰哭泣外无动于衷的也是他。
　　若不是当初黑羽一语道出真相，也许他今日还蒙在鼓里，还以为哀是差点害死兰的凶手，还不敢承认自己对哀的感情，还顶着关东名侦探的光环过着他暖玉生香的快活生活——没有哀的日子，也许他除了压抑在心底的隐约愧疚之外，他依旧过的逍遥自在。
　　他真的会这样吗？
　　如果没有听到黑羽说出真相，自己真的会这样吗？
　　那些在脑海里撞击着的画面，似乎就要将他击溃。
　　他的双臂垂了下去，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喉结滚动，双肩颤抖，他用低沉而微颤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其实，我有去找你们的，可是根本没有一点消息。”
　　他的目光犹如泯灭的灯火般暗淡下去，他听见赤井平静得几乎冰冷的声音贯穿过耳膜，他说：“这是自然的。我与黑羽商量过，决不能让你知道。”
　　他咬着嘴唇越来越用力，渗出点点血丝。
　　“一年前我辞去了FBI的工作，带他们来到英国。现在，即使不靠黑羽的家业，我也能够给哀幸福的生活。”
　　是挑衅么？
　　工藤抬手抹去唇上的血丝，眼角斜睨他一眼。
　　他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浅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玩味笑意。
　　他蹙眉，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幸福么？呵呵，这可不是由你说的算的。”海蓝色的眸子闪出自信的光芒，那神情，仿佛又变回从前那个飞扬自信的名侦探。
　　赤井听他说着，任由他用那如同箭一般的锐利目光打量着自己，他只是一言不发，低头呷一口咖啡。白色的咖啡杯挡住了他的神情，没人发现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满意的笑容。
　　工藤似乎亦不打算听他的回答，不顾服部的劝阻径自起身来到门边，开门之前回头看向专心喝咖啡的赤井，用坚定而响亮的声音说道：“我现在就带她走，她的幸福只有我能给！”

　　他打开门，就看见如同玫瑰一般美丽绽放的她伫立门前。
　　栗色的及肩卷发用一条紫色的丝带绑住，精致的五官在白色的连衣裙下愈加美丽。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犹如大海一般深沉宁静，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
　　不知她在这里站了多久，他们之间的谈话她又听进了多少。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想想刚才自己负气的样子多少有些幼稚。
　　“我现在就带她走！”刚刚说过的话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他想开口带她走，可是看见她那冰蓝色的眼睛他却失了主意。
　　他开始害怕了。
　　害怕她开口拒绝，害怕她不愿离开，更害怕的是——若她已经不爱他了，怎么办？
　　脑子里被无数个念头冲击着，混沌一片，令他无法思考。
　　他紧咬下颌，却听见一声轻若柳絮的轻叹。
　　他讶异地看向她，终是捕捉到她眼里转瞬即逝的一丝伤痛。
　　“哀。”他不觉低呼她的名字。
　　她却是礼貌地微笑，用柔和的声音朝屋内说道：“秀，带客人们下来吃饭吧。”
　　她嫣然转身离去，只留下他独自站在原地。
　　她喊他秀，她称他为客人。
　　望着她离去的倩影，他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