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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古宅疑云 ...

  •   留下这样一番惊人之语后,周覃就再也没说话了。

      她口中的“祭坛”,周子翌条件反射地就联想到了方才于昌挖出来的那个隐藏在地下的暗门。

      此时此刻,周子翌就算再怎么为经年的冷待而愤怒,又哪里还能听不出来母亲有巨大的苦衷呢?

      他用力把房门拍得“嘭嘭”响,连称呼都变了:“妈你开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能进来!”周覃厉声拒绝,“子翌,听妈的话,快去找祭坛,最多在下周日邬卜望就要动手了,你要赶在那之前阻止这一切。”

      “那你呢!你怎么办?!”

      听到周子翌风度尽失的问话,周覃轻轻地笑了,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没事,妈给你争取点时间,邬卜望要是发现了,不仅救不出我,还要搭上你和你那个邬少爷。”

      她怕周子翌想不通,又补充道:“如果你想的话,等你把一切都做成功了再来接妈也不迟……子翌,我知道我在你成人的过程中不是个好母亲,但是这次事关重大,你不要任性,要听话。”

      周子翌头发啊都要炸起来了,周覃这话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释然的决绝,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想要去干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要冷静,要冷静……周子翌紧咬牙关——这下子不仅是邬熙,连周覃的性命也系在了他的身上,这是他人生最亲密的两个人,容不得丝毫差错——他强行唤回自己的理智,才忍住没有和周覃继续这种无意义的纠缠,而是问道:“那个祭坛……是不是在室外的地下?”

      周覃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进展,赶忙应道:“没错,据我所知,那个祭坛是修建在地下。”

      周子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心中稍微轻松了些,正想告诉周覃他的发现,以此劝说周覃跟着他走。突然,就在他还未开口之时,楼下传来了齐乐乐撕心裂肺的夸张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啊呛死我了怎么这么多土啊咳咳咳咳咳!!!”

      齐乐乐的声音浮夸得要命,周子翌被打断开口有些焦躁,随即马上反应过来那小子是在提醒他。

      ——有人过来了!

      这下子,周子翌刚打好满肚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腹稿都派不上用场,他急得恨不得踹门:“那个祭坛的位置我已经找到了!有人过来了!妈你快出来,我带你走!”

      一门之隔,在周子翌看不到的屋子里,周覃听到他的话,露出了似喜似悲的神情,生的希望倏忽闪过又消失不见,她只来得及用最后的时间交代被亏欠半生的儿子:“你快走!带着我你跑不掉!妈等你回来接我!”

      争执间周子翌已经听到主楼大门前的脚步声,他不甘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终是身手矫健地从栏杆上直接翻越而下,藏在一楼大厅角落处一个杂物堆积的隐蔽处。

      这些杂物是他平日里有意放在这里的,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处。

      头发花白的管家推开大门,从唯一的旋转楼梯走上楼,来回打量每一层楼的状况。

      或许是对主楼内毫无遮拦的布局太有信心,他并没有亲自走到每一个角落查看,而是将注意力主要放在楼上,站在每层楼梯口上细细观察。

      等他走到二楼拐角处一个视线遮蔽的地方,周子翌迅速起身,如一道劲风一般飞快穿过虚掩着的大门,势头不停,直接越过守在门口不远处的齐乐乐,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被无视的齐乐乐:“……”

      他无语了一下,四处望望,溜溜达达地朝着周子翌离开的方向走了。

      -------

      周子翌并没有马上去找庄维他们,而是一路面无表情地疾走,没过多久就到了邬熙的房子前。

      这间屋子史无前例的房门大开着,从门口粗略瞟一眼,各类寝具和造价不菲的衣服丢的满地都是,活像遭了贼。

      连番遭遇打击,周子翌快窒息了,他头脑一片空白,想都没想就冲进了房子里。

      如果邬熙也出事了……

      还好,看样子老天没打算一次就把他摧残到底,他喘着粗气,看到了缩在墙角还完好无损的邬熙。

      邬熙面色惨白,注意到他进来了,勉强提起嘴角关切地问了句:“子翌,发生什么了?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稍微坐一会儿?”

      问完后他好像才突然注意到自己把房子里弄得有多乱,完全没地方坐人,有点无措地抿了抿嘴。邬熙不好意思地看向周子翌,发现他的表情突然扭曲一瞬,喉咙里不住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压抑下来,声音中还带着些嘶哑,显得有些可怕:“你就只注意到我?”

      周子翌的问话没头没尾的,邬熙懵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好像在生气,直觉告诉他现在不适合搭话。

      周子翌被邬熙清凌凌的眸子盯着,像是在快要爆发的火山上浇了一场沁人心脾的大雨,那股直窜上天灵盖的无名怒火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他用力闭了闭眼,语气回到了往日的温和,有些歉意又有些不安地道:“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吓到你了吗?”

      邬熙摇摇头,不知道周子翌为什么会这么问:“没有,你不会伤害我。子翌,你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周子翌闻言轻呼一口气,蜷起四肢和邬熙一起靠在这个小小的墙角,像是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算是吧……你知道我刚去见谁了吧?”

      邬熙不做声,伸出手拢住周子翌的一只手臂,周子翌的手比他要大一些,他的两只手刚好能把身边人的一只手掌完全包裹起来。然后他搓了搓安稳抱着的手臂,希望能带给这个精疲力尽的人一点温暖。

      周子翌也没打算听到什么回答,他弯了下手指和邬熙的指尖勾在一起,身上从方才抛下周覃起就不断蔓延的寒冷逐渐减退,他放任自己展现出脆弱的一面,声音有气无力的:“我只是突然发现,一些事……好像并非我一开始想象的那样。”

      邬熙也用很低的音量问:“是发现她、周阿姨她的一些事吗?”

      周子翌:“是,我之前一直觉得是她抛弃我,但是今天突然得知或许是……”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

      邬熙疑惑地看他,在两人的对视中心有灵犀地察觉到了什么。

      “……是父亲,对吗?”

      周子翌没说话,但是他没反对就已经是某种程度上的默认了。

      邬熙一早就做好了邬卜望不是什么好人的心理准备,听到这件事他居然也没觉得太意外。

      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又扫过那些墙壁、、床板还有衣柜,好像心里有一根固执坚持着的丝线终于还是挣断了,不再奢望和邬卜望的最后一点虚假的父子情分。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变得肯定:“是邬卜望。”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邬父。

      周子翌还在措辞要怎么把周覃交代自己的事说给邬熙听——总不能直说“对不起,我打算杀你爸”——就听到了邬熙的称呼,一时把心里刚刚想的东西都忘了,头一下子抬了起来。

      他福至心灵,放下倾诉到一半的话题,转而问道:“你刚才发现什么了?”

      邬熙对邬卜望突变的态度一定和方才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情有关!

      邬熙向来是不对周子翌隐瞒的,何况他本来也打算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周子翌好让他早做准备:“子翌,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图案……我发现这个屋子里所有的地方都有那个图案。”

      周子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看这一室的混乱,很清楚就能想明白什么叫“所有地方”。他向来知道邬卜望对邬熙恐怕别有目的,可是这个发现还是太骇人了。

      怪不得他刚刚进来的时候,邬熙是这个状态。

      周子翌突然就不想在纠结什么措辞了,他换了个姿势半跪在邬熙面前和他面对面,隐隐显露出骨子里的强势:“小太阳,你听我说,邬卜望对你没安好心。”

      邬熙一个激灵,隐隐预感到周子翌接下来会说什么:“……我知道。”

      果不其然,周子翌紧接着说:“我们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邬熙。只要邬卜望在,我们就别想出去。”

      邬熙屏住了呼吸。

      周子翌的话没有停下来:“我们想出去,就必须让邬卜望消失。”

      他还是说出来了。

      邬熙脑海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周子翌看到他一个踉跄好像要摔倒,想要扶他一把,伸了伸手,又缩回去了,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深爱却不敢表白的人。

      邬熙自己扶住了墙保持平衡,眼前全是眩晕的雪花点。掌心下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条件反射地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些渗人的图案,紧接着,那个恶心的玩意儿又被周子翌平日里说到某些话题时突然闭口不谈、暗藏悲伤隐痛的面容所取代。

      一片眩光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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