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古宅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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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熙全然不知另一边的周子翌和齐乐乐聊了什么，他坐在冷冰冰的房间里，神情略带思索。
他比庄维他们都要了解周子翌，知道他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之前根本不会贸然安排之后的动作，由此在听到周子翌之前以“还没准备好”为理由阻止于昌时有些诧异。略一思考后邬熙自己也得出了答案，周子翌不是有什么事没做好，而是还有什么事没去做。
在这个时间点，关于周子翌还没有做的事，邬熙只能想到那个阁楼上的女人。
这种场合他并不适合待在那里，所以邬熙随口找了个理由避开了。
不过现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邬熙的目光扫过这间囚困了他二十余年的屋子，想到之后应该很快就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这里了，他神情复杂地站起身，伸手轻轻触摸冰冷的墙壁。
邬熙突然笑了一下：在周子翌到来之前，这里留给他的记忆永远只有阴冷与黑暗，没想到现在终于要离开这里了，才让他第一次去认真看这面藩篱。
“这个雕花是谁做的，真的好丑。”
墙壁上的清漆泛着一股阴朽的味道，邬熙纤长的手指拂过雕花的纹路，神思不属地想着，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阵灵光，猛地倒退了好几大步，差点跌倒在床上。
邬熙用手撑了一下，眼里只有这面与自己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墙壁。
这是——
将整面墙纳入眼中后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虽然墙上的花纹看起来杂乱无章，不过宏观来看，似乎有什么规律暗含在内。
邬熙手臂一软，摔坐在床上，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浑身发冷，身上的血液都要冻住了。
——这赫然就是他在邬父书房拿到的那张古怪阵图！
他有些惶急地去看其他三面墙，发现那它们上面的花纹也都是一样的。
邬熙一阵犯恶心，他踉跄着打开房门让阳光照进来，然后强迫自己回过身一点点去查看房间里所有带纹路的东西，像是被困在蛛网中心的小虫第一次发现自己被注定的下场。
——从床板到床底，从衣柜门面到柜里的横杆，全部无一例外都刻着相同的丑陋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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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翌此时还无从得知邬熙那边的惊天发现，他在说完那句剖析自己的话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齐乐乐和弹幕都惊呆了。
【这……这……】
【我说不出话了，楼下你来】
【单纯骨科也就算了，这还牵扯到私生子的问题……】
【按照年龄来讲，或许并不能算是私生子？丧偶之后再有儿子，我觉得还能抢救一下】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不到，大少爷居然比霸总大三岁！瞳孔地震.jpg】
【这个剧情……我开始胃疼了】
……
齐乐乐听到这样的大新闻也失语了，两个人沉默着往前走。
“我进去一下。你……”
周子翌简略地交代齐乐乐一句，看到对方一脸迷茫的神色，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带着齐乐乐是为了从这个人嘴里骗一点情报出来，可是他刚才总有一种目标已经达到的错觉……以至于这一路不但没问什么，反而把自己多年隐衷交代了个底儿掉。
……结果现在还得操心自己不在的时候齐乐乐怎么办。
“你……算了，我之前把主楼附近的人都调走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吧，看到有人来了就伪装一下。”
周子翌交代完，自己一个人迈进了熟悉的主楼。
说是主楼，实际上也只有三层。这座小楼像是邬家古宅里的每个建筑一样阴森古朴，周子翌熟门熟路地走上旋转楼梯，在二楼邬卜望的书房外稍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鲜有人至的三楼。
比起一二楼的装修，三楼个就像匆匆忙忙为储物开辟出来的小阁楼一样，仅有的一间完整房子的房门也是灰扑扑的。
周子翌停在这间房门前，踌躇良久，敲响了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落在空荡荡的主楼里，显得有些骇人。
里面的人好像也被吓了一跳，一个微弱的女声隔着门板传来：“……已经到时间了吗？”
周子翌眼圈一红，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想要压住汹涌的情感，却不防被灰尘呛到，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里面的女人——周覃——听出了这个声音，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子翌？是子翌在外面吗？！”
“是我。”周子翌捂住脸，刚刚的意外暴露反而使他心中的忐忑消弭了不少，他没有贸然推开门，只是轻声叫出了那个称呼，“妈……”
周覃的声音虚弱得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周子翌害怕发生了什么意外，顾不得别的，急切地又问道：“妈，我可以进来吗？要不要叫医生来？”
“别！”
周覃一听说他要进来，急声阻止。
周子翌又没话说了。
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他从小就没爹，周覃的冷漠也让他好像连妈都没有。他用整个青春期终于接受了这一点，与邬熙感情的纠葛痛苦又让他再次无法面对这个最熟悉的女人。
可是，不论如何，这个人终究是他的生母。
在二十岁进入邬家的那一天，周覃第一次将他拥在怀里，在他耳边嘱咐他花圃相关的事。那一瞬间，周子翌真的幻想她有苦衷，她不是不爱他，只是无法这么去做。
可是一进到邬家后，周覃将自己锁在这个三楼的小房子里一来就是三年，即使每周日他们二人只相隔一层楼板，她也从没有来见过周子翌。
现在她就在离他一门之隔的屋子里，好像昨日重演，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好像永远无法靠近，不管他周子翌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强大、再怎么表现得好像不需要亲情也能茁壮成长，在周覃的面前，他永远一如既往的无能为力。
这一刻，周子翌的心中几乎生长出些怨恨来，他咬着牙沉声道：“那你是要我等你死了才见到你吗？”
恶语一旦抛出就无法收回，周子翌在一片寂静中很快又滋生出后悔：“我……我不是……”
他正苦思措辞之时，突然听到周覃笑了。
这笑声很虚弱，却带着周子翌从来没在她身上见到的轻松，她像每一个慈爱的母亲一样开口：“我的子翌也长大啦……别走，就这么和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都好，子翌，和我说说你这三年的事吧。”
周子翌抹了把脸，被周覃所感染，他也变得平静下来，侧身靠在门板上：“也没什么，就是管理邬家这一摊子事。”
周覃：“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吗？”
周子翌：“生意场上的事，遇到的全是千年的狐狸，要说特别，这些人没一个普通的。”
周覃又笑了：“你都二十三岁了，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周子翌顿了一下，没说话。
周覃敏锐地道：“看来是有了。”
她没听到周子翌回话，停了一会儿后自己开口：“我知道了……没事，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是要逼你的意思。”
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周子翌闭了闭眼，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忍不住开口：“是，有，你知道邬家的大少爷邬熙吗？这三年我都和他在一起。”
或许是出于奇怪的报复心理，周子翌有意模糊了说法，果然发现周覃沉默了。
他带着些微的恶意追问：“怎么？不行吗？不过反正你也没管过我，现在你不同意也没用了。”
周覃终于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措：“怎么偏偏是他……”
周子翌哼哼：“就是他。”
周覃听他这般孩子气的表现，不气反笑，心平气和地问道：“真的确定是他？不改了？”
周子翌：“我确定了，你也别劝我，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也做好了准备。”
周覃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周子翌听到她飘忽的声音：“行吧，我早就知道了，你们都是这个性子……”
这语气很复杂，有怀念，有悲伤，还夹杂着一些少女般的幸福感。
周子翌脑子转得飞快：“我们？”
周覃没理他，继续道：“你想清楚了的话，我不拦你……”她话锋一转，突然问，“子翌，现在附近有人吗？”
周子翌为她太过明显的忽视有些不愉，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没有，我把这周围的人都调走了。”
“好。”周子翌听到一些极细微的响动，好像是周覃吸了几口气，“子翌，我下面说的东西，你一定要记好了。”
周覃：“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花园吗？”
周子翌察觉到周覃的郑重：“记得，我之前用到了。”
周覃呼吸一窒：“用到了？为了邬熙？”
周子翌冷笑：“不止是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邬卜望可没打算放过我。”
周覃听到这句话后明显大受震动，周子翌听到她语气凌乱地喃喃：“怎么会……他说过会放过你的……他骗我？！”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周子翌为其中透露出的深意僵住了：“你什么意思？是他拿我威胁你？”
周覃的语调很快镇定下来，她再次无视了周子翌的话，只是语速极快地道：“应该就在这几天，他会去一个祭坛，我不知道那个祭坛具体在哪里，你要自己去找……子翌，记住，唯一的弱点在于一只鸟，它只有在放血之后才能显现出来，破坏它，就可以破坏祭坛。”
“然后……”周覃的语气冷硬，“杀了邬卜望！子翌，你和邬家少爷想活，就一定要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古宅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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