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拥抱的距离》伊拉诺

7、延

　　西里斯推开门的时候是清晨。阳光斜斜地落在走廊上，还有微冷的空气刺激着每个毛孔，让皮肤战栗。
　　他要去地窖。
　　西里斯不知道自己对于那个已经属于自己的囚犯抱着怎样的感觉。他以为是恨，对于造成詹姆和莉莉死亡的罪魁祸首的恨，对于一个食死徒的恨，对于一个杀死邓布利多凶手的恨，对于斯莱特林的恨，对于月亮脸爱人的恨。
　　他以为他恨的是西弗勒斯是雷姆斯的爱人。
　　他不知道其实他恨的是西弗勒斯是雷姆斯的爱人。
　　这甚至不能称得上是恨，只不过是病态的嫉妒。
　　吞噬心智的嫉妒。
　　他记得那晚醉酒后的吻，西弗勒斯的嘴唇是冰冷而柔软的，并不想看起来那样坚毅。他想要知道那个食死徒是否记得自己的吻。
　　急切地想要得到回应。
　　不管是喜欢或者憎恨，至少想要得到回应。
　　不过，西里斯不是恋爱中的少年，他也早就失去了等待的心情。
　　他要扼住对方的喉咙，直到听到自己想要的话为止。
　　这样想着，心情好像恢复了一些。几乎是嘴角上扬着，西里斯推开了地窖的木门。
　　西弗勒斯倒在地板上。
　　很快得，西里斯发现了异样。西弗勒斯在抽搐，就像是自己在鞭打他一般的抽搐。可以触摸到的肌肤都是冰冷的。
　　西里斯傻傻地以为拿走了地窖里所有尖利的刀具，西弗勒斯就无法安眠在死神的怀抱。但是他错了，如果西弗勒斯想要安眠，那么黑暗的女士会很乐意给他一个死亡的拥吻。
　　魔药大师的皮肤开始变得青紫，嘴唇发白，眼睛好像看不见一般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西里斯慌了，他的魔药知识无法提供关于蛇谷草死亡试剂的解药。
　　疯狂地翻弄药柜上的瓶子，笨拙的身手让那个珍贵的药剂变成了地板上的玻璃碎屑。西里斯感觉到绝望，那是从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使是在阿兹卡班。
　　“不能死，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不准死！”绝望地咆哮，西里斯跪倒在地板上，他不知道西弗勒斯是否还听得到自己的声音，他甚至不敢去确认西弗勒斯是否死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西弗勒斯•斯内普会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以一种绝望而懦弱的方式。
　　不，也许死亡，是他最后的坚强。
　　“蛇谷草粉和银铃花根茎泡制的毒药，能让人在三小时内死去，真是讽刺。”身后响起一个温软的声音，回头，西里斯认出那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南雅•奎尔。
　　“……你……”半天只说得出这个一个词。西里斯呆呆地看着南雅轻轻触碰魔药大师的皮肤，然后褐发的少女红了眼眶，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布莱克教授，我相信任何有魔药知识的人都会知道至少要用粪石来缓解药性。”即使是这样讽刺的话被柔软的语气说出就失去了锋芒。
　　西里斯慌忙而狼狈地寻找着粪石，而南雅快速地找到了解药需要的龙骨、独角兽的角磨成的粉末、蔷薇花瓣、紫杉木碎屑和尼德拉尔球茎，将它们放在一起熬煮。
　　（看就知道……这都是我胡编的，不能上网的我只能现编了，找不到那个魔药知识的相关内容了QAQ）
　　看着淡紫色的火焰，西里斯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原来斯莱特林的冷静可以到达这样的地步。看看专注地盯着坩埚的褐发少女，再看看因为粪石作用而安静下来的西弗勒斯，西里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几个月的暴戾与乖张好像一下子不见了，留下的是一个悲伤而沧桑的西里斯•布莱克。
　　“你怎么进来的？”想都没想就问出这么一个蠢问题。
　　“门开着。”褐色的眼睛没有离开火焰。
　　“你怎么知道他……”
　　“你摔碎药剂瓶的时候我刚好经过。”
　　一问一答进行地很顺利。南雅看起来完全不想和西里斯交谈，或许迫于对方是自己的变形学教授，不得不回答。
　　“为什么……”西里斯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也不知道自己问出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这个词吸引了褐色的眼睛，这样的柔软但是异常坚定的眼神让西里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想到了莉莉。
　　这让他有一瞬间的停滞。
　　“我不希望他死，我也不希望你疯掉。”南雅淡淡地说，然后站起身。“我要去上课了，剩下的我想即使是你也知道怎么处理。”
　　西里斯看着年轻的斯莱特林离去，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觉得悲伤，又觉得愤怒。

　　即使是死亡，你也不想面对我吗？

　　海水是冰冷的，但是可以包容一切。
　　西弗勒斯闭着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海水中沉沉浮浮。
　　睁开眼——他已经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睁开了眼睛抑或是幻觉。他看见蔚蓝的天空，就像是透过地窖小小的窗户能看到的天空一般。
　　荡漾着的是海水吧？
　　他看见随着呼吸涌出的泡沫，无端地想起了人鱼公主的故事。最后化为瑰丽的泡沫。为爱而死的公主哟，你是否觉得幸福呢？
　　为了你的爱人而死，是否真的幸福呢？
　　自嘲地笑了，也许并没有牵扯出过多的弧度，只是在嘲讽罢了。
　　马上就要堕入黑暗了，居然还有工夫去想那些愚蠢的童话啊。不，自己早就堕入黑暗了，这次只不过是欣然接受罢了。
　　一股热量进入身体，意识开始苏醒。
　　海水消失了，阳光消失了，天空消失了。
　　留下的是西里斯•布莱克灰色的眼睛。
　　西弗勒斯就这样看着对方灰色的瞳孔，他知道自己没死，是了，被西里斯•布莱克救回来了。居然被西里斯救回来了。
　　“太好了。”他听见西里斯这样说，这条杂种狗不是一直希望自己的死么？哦不，他是希望自己的生不如死，所以自己活下来了，他感到高兴？
　　“梅林保佑。”又是一句西弗勒斯不能理解的话。
　　原来梅林还管这些啊。他不着边际地想着，然后他看见了西里斯的眼泪。
　　灰色的眼泪像是他灰色的眼睛。这个已经快要四十岁的男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把脸埋进自己破旧的袍子里，低声哭泣。
　　喂，你为什么要哭？
　　他想这么问，但是又问不出口。
　　喂，你不是想让我离你的狼人远远的么？
　　喂，你不是想让我死么？
　　喂，你为什么现在要抱着我哭呢？
　　魔药大师看着抱紧自己身体的男人，刚刚从死亡边缘被拖回的疲惫感席卷而来。意识消散之前，他听到西里斯呜咽着的话语：
　　“我真的爱你。”

　　时间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一下子过得很快，一下子又过得很慢。
　　人们都记得战争刚刚结束的那几个月，时间是怎样缓缓爬过肌肤的；又都记得一年后是怎么追逐时间的尾巴的。
　　或许就像麻瓜说的那样——幸福的时光过得飞快？
　　啊，这要看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