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的黑白》茉桥

102、101

　　乌酒赶到时归魂谷已经归于平静，他未能看到刚刚那股红色的云是如何离开的。

　　“他们很讲信用，没有伤害这些鬼魂，可是大家在这里那么久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了。”李青青落寞的走到乌酒面前。

　　没想到归魂谷一夜之间消失，这里不应该是魔族重振之地吗？魔君放弃这里了吗？元啸去哪里了呢？阎王并没有告诉他元啸的事，只说这是命运的安排，让他自己来寻找答案。

　　乌酒将归魂谷的鬼魂都送回地府，虽他们都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但终究不必在外做孤魂野鬼，归宿有时候真的很重要。

　　远山云雾层层，飞鸟盘旋，流水潺潺，似仙境幻景。

　　看一处湖光山色，历一回风沙漫天，莫思量，此生难回望。

　　似有似无的仙馆立于山顶，陡峭山峰挡住一探究竟的心，若不是一心修仙，怕不是此处于我只是景。

　　乌酒站在云尘观前，早已废旧的仙馆，道一句往昔不可追，旧事不必提。

　　推开大门，打斗过的痕迹，千年未褪，好似有人精心的将这一处好好保存，任谁都无法抹去历史的痕迹。

　　四神之一苍木的首徒拂心继承衣钵，创立修仙派云尘观，以修炼度化成仙来管理六界，而他的首徒就是佐辰。

　　那时候拂心并不知道，他的一念之间让本该祥和一片的云尘观，变得暗潮汹涌。

　　乌酒仿佛看到了一个个白衣少年习修法术的模样，隐约还听到了嬉笑之声。越是往里面走，头越发的疼，第一次他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在人间时都未如此真切过。

　　突然一阵剧痛，他半跪子在地，紧紧抓着心口，汗水从额头滴下。

　　“师弟，你来了。”

　　乌酒猛地抬起头，这熟悉的声音，正是......

　　“元啸？”

　　那人一袭白衣蓝色缎带在腰间飘动，他微微一笑，“说什么呢？我是你大师哥佐辰啊！”

　　乌酒不可置信，元啸变成了魔君佐辰？他怎么会是魔君？他真的是魔君？佐辰是云尘观的大弟子？

　　“没关系，我帮你找回了真身，你要不要回去呢？”语气与元啸完全不同，冷静中带着冷漠，这到底是谁？

　　“元啸，你怎么了？你被佐辰控制了吗？”

　　佐辰一拂手，一具身体落于乌酒面前，这是他刚刚在云尘观神像下冰棺里找到的，这个冰棺与地狱之海那个是一对儿，可以保尸身万年不灭，但前提是魂魄尚在人间，若是魂魄俱灭，那尸身就会在百年后自然腐烂，任大罗神仙也无法保持原状。

　　“你死的比较晚，与我差一百年，你够能耐的，受了我那么大的法力冲击还能挺一百年，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

　　乌酒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是害怕自己的前世也不堪回首，他下意识的拒绝回到真身，却不敌佐辰的强大法力，他被强行归体，黑暗将他的意识关闭。不知沉睡了多久，这一次好像是真的睡着一般，醒来时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

　　推开门看到的是朝气蓬勃的云尘观，大家都在习修法术，还有练剑的弟子，他走下台阶。

　　“小十九，你怎么又赖床啊？”

　　“小十九现在不一样，腾云比试上他赢过了大师兄，可是威风，如今谁敢惹他？”

　　师兄们调侃起凌染，天赋异禀的凌染入门就得到了师傅的重视，佐辰很是不悦，可自己无论如何修炼就是进步很慢。

　　“你到底认不认错！腾云比试是进阶的比试，这次输了下次再努力便是，你竟然对其狠下毒手，若不是你师叔及时出手，怕是要铸下大错。”

　　“师傅一向偏心十九师弟，自然在你眼里我的反击就成了痛下毒手。”

　　“你敢说你没有用旁门左道吗？你那奇怪的灵力来自哪里？别以为你能蒙混过去！”

　　佐辰低下头，不肯回答。

　　拂心幻出魔石，佐辰看到急着想要抢回去。

　　“这东西哪里来的？灵力很强大，却藏有一股戾气，这灵石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莫要继续吸收其中的灵力。”

　　“你还给我！”

　　“佐辰，你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吗？”

　　佐辰哀求的语气道：“师傅，求你还给我，我不伤害小十九便是了。”

　　拂心蹙眉道：“佐辰，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百害无一利，你不能靠它来提升灵力修为，这东西有些邪性，恐会走火入魔啊！”

　　“师傅，你还给我吧！”

　　拂心摇了摇头，一生叹息，准备将灵石毁了。

　　佐辰心急出手，与拂心打了起来，这是师徒间第一次交手。

　　因魔石已经认主，在它强大的灵力帮助下，佐辰打伤了拂心。

　　“佐辰，你不能走啊！”拂心仍想挽留佐辰。

　　佐辰回头看了一眼拂心，念在师徒一场的情谊上，没有下杀手，但这云尘观已经伤透了他的心，不如趁此机会离开。

　　一千年后，佐辰创立魔族，与仙族势不两立，争斗的这些年来，两者不分上下。直到听说魔君佐辰修得结魂术，这法术可是禁术，能将所有灵力为自己所用，仙界慌乱不已，派出凌染带领一众仙者前来讨伐魔族。

　　“没想到，我们师兄弟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真是讽刺。”

　　“师兄，你若肯交出结魂术，仙族愿意与魔族立下休战契约，这百年来仙魔的战争太多了。”

　　佐辰冷笑一声，“笑话，你算什么，敢逼我交出结魂术？”

　　“师兄，这结魂术乃六界禁术，你不能破坏六界的规矩！”

　　“少废话，六界的规矩是谁定的？凭什么听你的？我既然能修炼，那是我的本事，仙界是怕我魔族不成？”

　　凌染仍耐心道：“师兄，只要你交出结魂术，我便保证仙族不会为难魔族的！”

　　“我乃天选之人，不然也不会得到苍古大神的垂怜，你们凭什么剥夺我的权力？你们若服从我的话，我便保证不会对你们动手。”

　　“佐辰，六界岂能容你大放厥词，我们仙族还怕你们魔族不成？早在魔族创立之前，仙族就已经存在，你以为你凭结魂术就能统一六界吗？”站在凌染身后的小仙道。

　　佐辰嘴角上扬，轻虐道：“我能不能同意六界，我不知道，但今日我能让你们都有去无回！”

　　凌染拦住欲动手的同僚，低声道：“让我单独与师兄谈谈。”

　　佐辰摆手道：“我魔族从不害怕开战，若你们仙族是来说废话的，大可不必浪费时间了，我这便回魔族去了，他们还等我亲授结魂术呢！”

　　小仙迅速出手，想要偷袭佐辰，没想到被佐辰一下挡住，还差点当场杀了他，亏得凌染及时相救。

　　“师兄，你莫要执迷不悟！”

　　“十九，若不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我早就带着魔族将仙族给灭了，你还想我忍让到何时？”

　　凌染向来谨记师傅的教导，为天下苍生牺牲是在所难免，善是最大的力量。可若是让佐辰回去，那结魂术可真就是魔族各个的本领，仙族就真的不是魔族的对手，到时候真要生灵涂炭才是他最大的罪过。

　　“师兄，我们既然各执一词不肯退让，不如三日后我们正式战一场，输家就永远消失在六界之中，如何？”

　　身后小仙各个震惊，这赌约简直就是在玩火自焚，仙族和魔族战了几百年都不分上下，如今佐辰还拿到结魂术，这战败的话，可不是白白给魔族送灵力吗？但若这时候出面反对，未免显得仙族内部不和，让魔族看了笑话。

　　听到众仙对凌染的不满，拂心很是心疼，他将凌染叫到房中。

　　“师傅，我只是想让这场无休止的战争能够早一天结束，若是魔族能战胜仙族，没有了我们这些敌人，想必他们也不会去为难什么都不会的凡人，反倒独自做大更显孤独。大师兄一生争强好胜，赢了便就是结束，但我太自私了，若真输了，可是要赔上许多仙家的性命。”

　　“道理你都明白，但你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既然仙族现在是你做主，你就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当初仙族推选你来做仙族的首神，说明他们对你很是信任和认可，你若不想辜负他们，就好好准备这一战。那些不满，不过是害怕输了以后会失去仙族的优越罢了，修仙不是为了高人一等，而是为这六界的和平作出自己的贡献，一直征战不断，这六界早晚都会被毁，到时候用不着什么主宰了，都要消失才是了。”

　　凌染跪地三拜，是谢师傅的信任与肯定，也算是拜别恩师，这一去可能就不复返了，多年来的一切都会成为过眼云烟，但他不后悔。

　　凌染带领仙族在云尘观下决战，这是他们师兄弟最初的地方，也约定要在这里结束。

　　“十九，你一向心慈手软，还总是害怕自己的锋芒因盖过他人令其受伤而难过，你算是普度众生，得你恩惠的生灵不少，但也正因如此，六界才会一直混乱，好的你帮，坏的你也帮，你总说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变好。恶人做了坏事就应该受惩罚，好人做了善事就该受奖赏，赏罚分明才是这世间迫切需要的，你总是一味的帮助和原谅，还动不动的给人续命，这世间该死的都没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让所有人把你这个神明供奉起来？你没听到有多少人在骂你吗？骂老天爷不开眼，骂神仙不作为，好与坏、善与恶的结果毫无分别，这就是你所谓的仙道吗？”

　　凌染默默低下头，他不忍伤害任何一个人，即便是杀戮满满的恶人，他都愿给一次改过的机会，他相信人性本善。

　　“师兄，那些改邪归正的人做了多少好事来弥补过错，他们真的也成了这世间最好的。”

　　“是吗？要不要问问那些受残害的人是怎么说的？看着杀了自己最亲、最爱的人的凶手还在那里大摇大摆的在面前喘气，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你体会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