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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ways to say goodbye ...

  •   万剑宗是天下第一大剑宗,可人人都知道第三十八任宗主的儿子弋望却是个废物,偏偏不爱使剑,甚至很少有人见到他碰过剑。

      但在本镇花楼里的每一个小倌眼里,弋望却算是个人俊钱多的小爷。

      彼时,剑宗的某一屋室里,弋望正懒懒靠着椅背,腿上坐着从花楼里带回来的小倌。

      “弋小爷,这画上的人是谁啊?”瘦瘦的小倌伸出芊芊十指,头枕在弋望肩上,指了指墙上的一副画。

      画上的人身高八尺多,身上着着有些宽松的素袍,右手执剑,一派仙风道骨,端庄正派中藏着优雅的随意,再近看,寥寥几笔简单勾勒出了一副昳丽却天生冷漠的眉眼。

      画上的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天上冷冰冰的神仙,超凡脱俗,这样的人似乎永远不会出现在人间。

      但只有弋望知道,这画其实并没有画出那人的真正神韵。

      斜望了眼画上的人,弋望低头,眼底没什么感情地勾了一下肩上人的鼻子,笑了笑:“画上的人,是我的师父。”

      若仔细看,弋望的笑里还带着了几分强颜欢笑的意思,似乎很不愿意提起此事。

      小倌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抬起头来,眼中一片惊喜之色:“这就是弋小爷口中死去的师父吗?”

      “是啊。”弋望眸色沉了下去,脸上却还是和颜悦色的笑。

      小倌继续追问:“他到底怎么死的?”

      “被贼杀死的。”弋望的脸色没变,目光很快从画像上移开。

      “弋小爷骗奴。”小倌不满地撅了撅嘴,仰头看着弋望曲线优美的下颌,“弋小爷告诉小蓝,说他是没饭吃饿死了,又对小绿说,他是被雨珠砸死的,还告诉小青,说他是车裂而死的。”

      不过在小倌眼里看来,他师父一定是被弋望气死的。

      “知道了你还问?”弋望不怒反笑,转眼时,目光又多在画右下角的小字上多停留了片刻,似是自语道,“反正就是死了。”

      画上的两个小字,是钟漾二字。

      弋望忍不住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弋小爷与师父的关系不太好吗?”小倌兴趣盎然,看迷了弋望的脖颈,手指慢慢抚上那块突出的喉结,用着细而温柔的语气,“为何从未看过弋小爷为此事伤心?”

      弋望被撩起欲.望,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将他扣在怀里,手指挑了挑他的下颌,笑道:“人都死了,伤心又有何用?”

      “弋小爷通透。”小倌仰着脸,以最诱人的姿态,痴迷地凑上了唇。

      弋望刚要照着他的唇低头吻上去,不巧一抬眼看到了正对着的画,莫名其妙的情绪上头,他一把推开了小倌。

      “奴惹弋小爷生气了吗?”小倌被推到座下,眨着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弋望,在心里抱怨了几句,脸上是迷惑不解的神情。

      “没有。”弋望伸手扶起了他,脸色僵硬了几分。

      小倌顺着他的手站起来,看到他的脸色后,却不敢再去勾引,他眼睛转了转,目光定在了弋望身后的一把剑上,神色渐渐兴奋:“他手上的剑是不是这把剑?”

      弋望转过身,取下了那把高高悬着的长剑,剑上却不见一丝尘土。

      他手摸索着剑柄上的深蓝色宝玉,眼睫闪了闪,遮去了其他情绪:“是这把剑,它还有个名字,叫钟意。”

      钟意,是他自己取的名字,剑的主人恐怕都不肯承认。

      弋望细细摸着剑鞘上的纹路,关于剑主人的回忆,都如潮水般侵涌而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钟漾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他都记得。

      “这还是奴第一次见弋小爷拿剑。”弋望拔出的剑,映得小倌的脸都发了白,“弋小爷看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拿剑啊。”

      弋望哑声低笑,手眷恋地摸着剑身:“手生了,许久没碰过了。”

      弋望想,没有人知道他需要多大勇气再拿起这把剑,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向来孤独的人对人畅谈尘封已久的心事一样困难。

      “陪我出去练会剑吧。”弋望拿着剑,推门走了出去。

      他很讨厌剑,但自钟漾开始教习他剑之后,弋望就讨厌不起来了,在那段日子,他手上摸剑都磨出了茧子。

      在钟漾死后,他又惧怕起剑了。

      因为每次一摸上剑,他脑子里全是儿时父亲对他的谩骂和抽打。

      已经到了空旷的后院,弋望拿着剑,身旁跟着小倌。

      “奴不会使剑,奴就在弋小爷身边看着弋小爷。”小倌仰头道。

      “好。”弋望慢慢闭上眼,做着出剑前的准备。

      可脑子里却吵得很。

      “废物,这都不会,胳膊要用力,知道吗?”

      “我怎么有你这种儿子?”

      “不行,太差劲了。”

      “怎么这么简单的剑法都练不好?”

      “练不好,这一周都不要吃饭。”

      “你看看,你哥练得比你要好多了。”

      “……”

      父亲的训斥声萦绕耳畔。

      弋望带着脾气猛地向前刺了一剑,脑里又多了另一道清冷干脆的声音。

      “今日做得很好。”

      “这招不对,再练练。”

      “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剑法已经使了一半,弋望却收了剑,不练了。

      小倌看得正入迷,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停了:“弋小爷,怎么了?”

      弋望向房间的方向走去:“算了,没有感觉。”

      小倌一脸茫然:“什么没有感觉?”

      “你回去吧。”

      看着弋望忽然不开心,小倌也没敢多留,带着一腔不满的心情出了剑宗。

      刚走过一条街,他就迎面撞到了一个人。

      “怎么走路不长眼?”小倌刚抬眼想说几句话泄愤,看清对方的面目后,一下子愣住了。

      “你……你是弋望的师父,你不是死了吗?”这是他刚才见到的画中之人!

      青天白日地,见鬼了不成?

      钟漾拧了拧长眉,一脸莫名其妙,低声道了一句:“怎么这一路上各个都说我死了,我这不活的好好的吗?”

      但小倌没听清他的话,撒腿就跑了,一边还大声叫着:“见鬼了,见鬼了。”

      钟漾回头看了一眼走得跌跌撞撞的小倌,驻足了片刻,他捏了捏衣袖,深吸了一口气。

      小倌走过去的地方,散发着淡淡的清甜,像雨打桂花的香甜。

      那小倌一定接触过了弋望。

      钟漾对这香味很熟悉,那是弋望身上才有的味道,每次他教弋望练剑时,都能从他身上闻得到。

      钟漾不由加快了脚步,直觉告诉他,别人认为他死了这件事,一定和弋望脱不开关系。

      “啊嚏……”还没走几步,钟漾以袖掩着口鼻,又打了一个喷嚏,他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没多会,他已经到了万剑宗门口。

      钟漾刚要进去,门口的侍卫就拦住了他。

      钟漾一震衣袖,不耐烦道:“我是弋望的师父。”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左边一个道:“笑话,弋小爷的师父早死了。”

      钟漾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怒极反笑:“怎么死的?”

      右边一个回道:“被雷劈死的。”

      “不是大火中活活给烧死了吗?”另一个侍卫诧异地看着同伴。

      钟漾:“……我真的还活着,你去叫来弋望问问就知道了。”

      两个侍卫认真地考虑了会,觉得有理,其中一个才进去通报了。

      钟漾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他那个小白眼狼徒弟。

      小徒弟抱着胸,倚着门框,面容带笑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眼像盛了一方星空,笑眯眯地问他:“师父来做什么?”

      “我来拿我的剑。”钟漾站在门阶上,仰头望着自己两年多没见的徒弟,“是你告诉他们我死了?”

      “不告而别,可不就是和死了一样吗?”

      钟漾噎住了,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两年前,他是受了万剑宗宗主的邀约,亲自教习弋望练剑,可钟漾本就性子散漫,以侠士自称,路上树敌无数,到了弋家,必要将仇人也引过来,把剑宗也扯进各派纷争里。

      一开始,他在仇敌追上来之前就离开了剑宗,解决完仇敌后又回来,一切都还好好地,可后来,仇敌与万剑宗的敌人联合起来,还从弋望身上下手,钟漾就知道,自己是待不下去了。

      所以,在弋望中毒那日,钟漾就选择了离开。

      但这两年,他自己一个人练剑时总会想到弋望练剑时回头看着他笑,还有两人练剑时偶尔擦过的鼻尖。

      受不了。

      钟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所以他必须要回来做个了断。

      “那你知道我去做什么了吗?”钟漾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到了他身边。

      “我不知道。”弋望转身走在前面,“反正在我心里,我就当做你是死过一次了。”

      钟漾拿他没办法,轻笑着:“还是这副小孩子脾气。”

      弋望站住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想要剑是吗?那师父人得先留在宗里。”

      “留在你这里做什么?”钟漾身子向后倾了倾,弋望离他很近,近到他都能感觉到弋望的呼吸。

      “你做什么?”钟漾警惕地看着他,因为弋望的手猝不及防地托着他的腰。

      “怕师父摔倒罢了。”弋望弯着眼睛,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师父教我练剑,好吗?”

      钟漾不知道再待下去,自己还能不能离开。

      他顺口随便问了一句,心里一边想着托词:“这些日子剑练得如何了?”

      “没有师父在,练得自然不如以往好。”弋望的手滑向了钟漾的袖口,“师父肯陪我练剑吗?”

      钟漾想着机会来了,便道:“去把我的辉夜剑取来。”

      弋望笑着低下头,浅浅的呼吸都撒在了他的颈窝上:“师父,它有了新名字。”

      “叫什么?”

      “钟意剑。”弋望在钟漾发愣的时候,一手定住了他的穴道,他把人横抱起来,挑眉笑问,“师父还要它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我真的很想虐一把的,毕竟这个歌就适合虐的调调,但真的又不舍得虐,好难噢
    好吧是我写不出来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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