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爱上你》苏瑟

22、二十二、见面会

　　市第一中学98界二班的学生，现如今都已长大成人，他们在社会上有着不同的分工，扮演不同的角色。
　　跟所有班级一样，他们之中有后来当了精英的，也有被老婆捉奸在床的、有肇事逃逸的、有升官发财的、有黑心的商人、有贪污的官吏、或许还有□□的□□的，这种地下组织行为就不便透露了。

　　这次的同学会是班长张罗的，班长是个特别能说的男生，嘴巴跟上了发条似的嘟嘟嘟嘟说个不停，他叫王什么东西。一个终于代替了李姓成为了全国最大姓氏的普通姓氏，普通的名字也不好记，然后再搭配上一个普通的外表，以至于当楚天接到电话的时候，连他的轮廓都无法想起。

　　要不是许晋对这次同学会颇感兴趣，楚天才懒得来。

　　楚天这个人其实比较孤的，要不是许晋拉着，他一定能成为全校最酷的冷眼冰山。
　　楚天的高中生活简单得很，每天跟许晋一起上学，上课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偶尔赏光似的瞄瞄奋力喷口水的某某老师，下课铃一响他就像风一样第一时间刮到许晋的面前。甭管许晋是上厕所还是去隔壁班凑热闹看个班花，他都跟着，然后假装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跟许晋一起讨论。跟许晋比较要好的朋友假装相处得很融洽，时常用游戏机以及某某偶像女歌手的磁带来贿赂贿赂无知的傻小子们，一切充满了算计性，只要是跟许晋有关的一切，他都毫不客气的参与。

　　就连许晋高中时谈的两场恋爱，也是在楚天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进行的。

　　这种常年连体婴似的存在，使得二班的所有人逐渐形成一种反射神经，只要提到许晋，必定想到楚天，提及楚天则反之。

　　楚天看着满眼的人，口中的红酒尝不出味道。
　　“楚天。”迎面走来一个灿烂的笑脸，很不客气拍了拍楚天的肩，“你小子！”
　　楚天笑笑，“是你啊。”

　　他是谁？
　　谁记得。

　　但是楚律师却自然的攀谈起来，“最近怎么样？”
　　“嗨，老样子，倒是管若林那小子最近要结婚了。”
　　“噢，他啊，对方是做什么的？” 管若林这名字有点儿印象，不过脸儿对不上号。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总跟许晋混在一起的那个小白脸。
　　“是他同事，他上司的女儿，那女的我见过，长得一般，管若林娶了她啊，往上爬就容易多了，那小子，从小就人精儿似的。”

　　楚天根本不在心思，许晋扎在女人堆儿里正聊得火热。包括他高中时期的女友范思雨，据说去年刚结婚，对许晋一直念念不忘。
　　楚天记得，他的每一个情敌他都记得特别清楚，许晋高中交往过两个女朋友，最后吹掉的原因都因为楚天。
　　“你身边成天跟着个楚天，你自在我还不自在呢！” 这就是他第一个女友，范思雨，现在正跟许晋聊得欢乐的那个女的对许晋说的分手语。后来许晋找了个别班的，虽然分手词没像第一说得那么直白，但言外之意无非也是你成天带着个电灯泡，还谈什么恋爱，搞笑。

　　不是许晋想带着这个激光扫射的灯泡，而是楚天总有理由跟着他。如果许晋一千零一天都在约会，那么楚天就会编出一千零一个理由，绝不重复。
　　许晋的女朋友给许晋支过招儿，就是给楚天也介绍个女朋友，免得他时常露出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紧紧的盯着他们。漂亮的可爱的知性的成熟的性感的泼辣的整个校园都翻了个遍，楚天没有一个看上眼的。不，是他压根儿就不看。
　　楚天高中那会儿，长的跟现在一样帅气逼人，按理说不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九几年那会儿的人傻，楚天这表现要搁现在的学生堆儿里，一准儿能把他揪出原型。可那会儿就不一定了，大家都认为他长得虽然帅但是大脑有障碍，谁都没往那地方想过。

　　楚天把许晋从一群嘻嘻哈哈的女人堆儿中间揪出来，一脸暴徒的表情“有什么那么开心的啊？跟一帮女的有什么好聊的。”
　　“不是。”许晋还在笑，“你知道吗，这世界有多小？”
　　“怎么小？”楚天依然没好气儿。他看见许晋跟女的开心他就气儿不顺。
　　“我大学的女朋友玲玲，居然是范思雨的表姐！”
　　还提！
　　楚天恨不得用嘴堵上他的嘴。

　　楚天跟许晋没在一个大学读。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楚天会紧跟许晋到同一所大学，包括许晋也这么想。
　　可是没有。

　　这里面的原因，只有楚天自己知道。
　　可是在某一年的冬天，他已经把它深埋。

　　许晋的大学生活过得跟普通的男生没有不同，学业是一部分，学业之外的时间都用来谈恋爱。谈得时而油光满面，时而凄凄切切。
　　“我有点儿喝高了，一会儿你送我回家。”楚天看着窗外说。
　　“好好好，诶！老齐！胖了啊，你媳妇给你吃什么了养出这么多膘？”许晋随即又消融在一片笑闹声中。
　　楚天叹了口气，世界如果只有他和许晋那该多好。

　　接到苏黎的电话，谭阳欣喜若狂，这种喜悦来得不无道理，苏黎从不主动给他打电话。
　　“你在忙吗？”对面是他的声音，谭阳赶紧坐进车里，拉上门，“我在三亚拍戏呢，热死了。”
　　“噢。”苏黎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真新鲜，我最近正要给你打，是不是想我了？”
　　“嗯……，是吧。”苏黎瞅了瞅天花板。
　　“呵呵，我这儿马上杀青了，到时候我回去。对了，我给你买了好多礼物。”
　　“回来的时候再联系吧，我挂了。”
　　“别挂！”谭阳有些不高兴，“就不能跟我说说话？”
　　“你不是在忙？”
　　“聊一会儿的时间还是有的。”
　　“……嗯。那边儿天气还成？”
　　“成什么啊，热得要死，最近拍的都是外景儿，都快中暑了，李姐天天回饭店给我煮绿豆汤，喝得我都快吐了。”
　　“……呵呵。喝点凉菊花茶。”
　　“对啊！菊花茶冰冰凉凉的还清香！还是你最聪明！”谭阳对着电话猛亲了一口，“我想你！”
　　“……嗯。”
　　“不亲我一下？”
　　“别傻了，我亲电话有意思么？”
　　“那我回去你补给我。…………苏黎？你说话啊。”
　　“回来再说。”
　　苏黎态度一向如此，谭阳倒也习惯了，无所谓，只要他在，一切都好。
　　挂了电话，苏黎一个人发呆了很久。
　　从来没有想过，生命中会出现一个像许晋这样的人，让他产生了想与他在一起的念头。
　　对于谭阳，他们之间有太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混乱情况，如果没有出现许晋，苏黎觉得即使一辈子就这样跟谭阳下去也不是坏事。
　　那时候的他不需要爱情，也不认为谭阳真的会留在他身边一辈子，他的热情总有减退的一天。
　　不去在乎也就没有所谓失去的痛苦，他没有想过第一个转身的人会是他。
　　从谭阳16岁那年闯入他的生活，他就觉得他们或许就这样纠缠一生，离开的绝不是他。因为他不需要任何人为他停留。他永远只是站在原地。

　　许晋今天要同学聚会，一早高兴的出门了。他对许晋说，给我些时间。许晋说，好，我等你。
　　现在应该正玩得高兴吧，虽然很想他，但还是不打扰了。
　　牵起乔去散步，顺便去趟宠物店。

　　一群成人要玩起来谁也拦不住，酒店里吃饱喝足，不知谁提茬，非要去KTV。许晋临上车前给苏黎打了个电话，这期间楚天去了洗手间。
　　喝疯了，以前那些想疯想闹的细胞全起来了，现在没人老师管，也不用看教导主任的脸子，一群人爱怎么玩怎么玩。一女的高到不行，矜持都去他妈的了，抓着一男生的衣领子，非要去开房，男生迷迷糊糊的拽着她的手让她松开自己，含含糊糊的拒绝着“别介……别介……”
　　楚天一言不发，他是唯一显得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的人。吃饭的时候他坐许晋旁边儿，唱歌的时候也是，谁要给许晋灌酒，他就脸一拉。不过玩到后来也没人会被他吓着了，都喝高了，所以他的黑脸就自动忽略。他要给许晋挡酒，许晋不让。这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你要给他挡酒，他不让，完了自己还不胜酒力窝沙发里嗷嗷叫唤。

　　苏黎不想当个二十四小时紧迫盯人的杀手，他的细胞里也没那种因子。
　　即使再亲密的两个人，也需要给彼此一个呼吸的空间。
　　他的世界，有着他的从前，他也有他的朋友和生活圈子，大家都是成人，会自己照顾自己，该回来的时候总会回来。
　　所以他一直没有找许晋，他诚心诚意的祝愿他玩儿得开心。

　　楚天扛着许晋在路边呕吐，许晋恨不得连肠子都吐出来。
　　陈墨给楚天打了六个电话，无人接听。
　　审讯室里气氛压抑，案子紧，必须连夜审讯，对方死不松口，和警方玩儿起了心理战。
　　陈墨抽空儿到院子里抽了根烟，外面空气清新，大院儿外霓虹弥漫，快乐的人在逍遥自在，苦命的人在埋案工作，悲伤的人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
　　他想想想楚天，可是还没来得及想，小赵拍了他的肩，“想什么呢？招口儿了。”

　　要不是许晋一直吵着要回家，楚天就把他拉自己家里去了。
　　回自己家方便，去许晋家，找个东西都找不着。
　　楚天从许晋兜里搜罗出钥匙开门，门打开的时候，苏黎手里举着牛奶看向门，乔翘起两条前腿正扒拉他手里的花生。
　　苏黎看到许晋暧昧的把大半个身子搭在楚天身上，哼哼唧唧，楚天却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苏黎的第一反应就知道，那个人是传说中的楚天。

　　关于楚天的事他到目前为止听得不是很多，但尤为知道楚天妈妈包的饺子很不错。

　　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

　　许晋其实也计划着让他们见一面，不过得先跟楚天摊牌再说，不然楚天是没有兴趣见一个房客的。

　　“帮把手。”楚天开口。
　　苏黎走过去拉过许晋，让两个人好顺利进门。许晋自然而然的倒在苏黎怀里，紧紧的抱着。
　　可能是种本能的警觉，楚天看着不顺眼。
　　“先把他鞋脱了吧。”苏黎说。
　　楚天只好先放下自己的警觉，关上门，给许晋脱鞋。

　　一直都是从许晋的口中听到关于苏黎的描述。不过真正见了，苏黎的年轻还是让楚天有些吃惊。
　　他的外形给人的感觉相当好，干净文雅、声音温柔沉静，普通话标准异常。眼神柔情似水，不过有些深邃。
　　大概是出于律师对事务的透析力，楚天觉得苏黎应该不止外表看起来那样。

　　楚天给苏黎的感觉也异常的有威慑力，高大的身材，镜片无法遮住的犀利目光，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缭绕在楚天的四周，如果他所处的环境是那个黑暗的世界，苏黎肯定，他是一个绝不输给苏振荣先生的狠角色。

　　乔在看到楚天以后，眼神突然变得异常警觉，喉咙间哼哼出不友好的警告。
　　乔一向是个见谁扑谁分不出好人坏人的这么一条狗，很少对人凶，别说是人，就连对狗它都凶不起来，常常是别的狗对着它咆哮，它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用爪子扒拉人家，友好的扑上去。
　　所以有时候苏黎真闹不明白这狗怎么能2到这种地步。

　　今天见了楚天它却一反常态，楚天的眼神下移，目光也就是扫射的速度吧，从它身上扫过去，它立马打蔫儿，蹭蹭窜到苏黎后面，露出半拉身子，小心翼翼的虎视眈眈。

　　气氛是被许晋的咳嗽声打破的，特没出息，自己口水把自己给呛着了。
　　定格的画面开始有所动作，拿水的拿水，把他抬上床的抬上床，紧迫盯人的狗紧迫盯人，但楚天稍微一动它就老实。

　　今日两场见面会，最后一场，气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