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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叶冲说终是我拖累你们,在这乱世中得不到安宁 ...


  •   我今生不知道幸或者不幸,不幸是因为从小离家,不知血亲为何物何情;幸是遇十三人从小陪伴,得他们兄长般的看护,以自己的世界为他们的世界。虽说有遗憾,但心中终究留下了亲情的种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分离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大家都在抗拒着,轻易不想去碰触那根琴弦。但是自己不能这么自私,他们有自己的世界与未来,怎么可以随自己堕入黑暗。
      ——叶冲《离别是常态》1937年6月

      “放下吧,我一会儿再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这两天你们急着回来,想必路上也没怎么休整;昨天与今晚也是让你们提心吊胆的。终归是我拖累了你们,在这乱世中得不到一点安宁。”叶冲叹了一口气,示意他把信放在自己跟前,对着吕焕轻轻地说道,声音里满含歉意。
      “拖累什么?小冲,你怎么又在说胡话了。真要说拖累,也是我们拖累了你。是不是今晚受了凉,这会儿有点发烧了,你才会老调重弹。 ”吕焕听他这么一说,再也稳不住自己性子,他向前移到叶冲床头,伸出右手背去探叶冲的额头。他一边探一边对着门外高喊渝舟快来。
      “阿舟,你快过来看一看,小冲他是不是发烧了。”手下的皮肤有点微烫,加上叶冲有些漂浮的眼神,还有前面说的聚散之事,让吕焕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
      叶冲把自己脖子向被子里一缩,身子向下滑了滑,甩掉吕焕放在额上的右手,他轻摇着头说道:“不用紧张,我没事。别叫舟哥。”
      “焕哥,我没事,真的,你别吵着大家。”
      “净瞎说,在这屋子里,只有别人吵你的份,哪来你吵着人家之说。你这是想着法子,把我们往背主的路上赶吗?”渝舟、空山等人听见吕焕的叫喊,这时跨进门来刚好听见叶冲说的话,他有些气恼地说道。
      “他哪是把我们往背主的路上赶,只怕是想着怎么把我们都早早地打发了出去,不要再碍着他的眼。”花莲在后面阴阳怪气地接着说。
      “是啊,空山他们都有了前程,只有我们四个,被他丢在了一边。还说什么我的人没有这么廉价。”竹暄也有些气愤地说道。虽然他能理解叶冲的想法,但是无法再时常跟在叶冲的身边,让他亦是气恼。他不在乎自己跟着叶冲趟泥潭,名声对自己来说没那么重要。就算是被人骂汉奸、走狗、卖国贼,只要能和小冲一起,他也认了,小冲都受得,自己为什么受不得。

      花莲和竹暄的这一番话一出,反而让空山、石上、松间、小野四人都不好再说什么,他们四人的前路比起渝舟等四人确实已经明晰。他们猜不透自己主子的想法,也不打算去猜,横竖自己主子怎么吩咐,自己等人就怎么去做,有主子护着,未来终究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们四人不说话,也不等于闲着,关窗的关窗,倒水的倒水,翻药的翻药,各自有条不紊地做着每一件事。
      叶冲见已经惊动大家,亦是难得见渝舟发怒,遂把身上蚕丝被举过自己头顶,把整个身子蜷缩在蚕丝被里,干脆做起了鸵鸟,不打算理会他们。随他们在自己房间做什么都成,只要不打扰自己。
      八人见他如此态度,相互叹了一口气。只得各自调整了自己距离,由渝舟来到床头,对他低声劝着:“小冲,把手伸出来,让我看一看。”
      叶冲没有理他,继续保持原姿势没有任何变化。
      渝舟把眼神望向了吕焕,向他无声地询问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冲的避而不见,加上他们在吕焕的眼睛里,居然感受到仿佛被遗弃的害怕与悲伤。
      吕焕收了收自己有些慌乱的心神,对着渝舟等人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我方才量着小冲的额头有些轻微发烧。加上他说得有些话,让我害怕是低烧引起的。量了他的额头后,就急忙唤了你来。”

      渝舟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们听吕焕说话的时候,看吕焕有些迟疑的表情以及叶冲现在的行为,几乎同时产生了:小冲是不是自己并不想好的想法。
      渝舟理了理叶冲床上蚕丝被边角,他轻轻地、声音更加温柔地对着被中的叶冲说道:“小冲,把头露出来吧,我们不说了。被子里空气差,对你身体不好。我让人给你煮碗姜汤,可好?”
      “小冲,你一定要好好地。不要让我们担心。”
      “你不知道,我当初收到消息说你身体不好时,是怎样的心情。现在只记得:那时候的我,真的想杀人,杀完自己眼前看见的所有人,如果没有他们的羁绊,我就不会只能在远方眺望,而无能为力。”
      “我想他们几人也必是和我一样的心情。所以,小冲,你要好好地,你知道的,你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我们无法想象没有了你的样子。”
      “别捂着自己了,小冲,我们这就出去。只要你好好地,无论怎样都可以。”渝舟轻轻地拍了拍被子里的叶冲,脸上是满满的温柔。他像在拍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小冲,我一会儿给你送姜汤来,发了汗后,你就好好休息。不要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都会好好的。”说完后,他领着众人离开了叶冲的房间,自去询问吕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想这两晚上是否还存在重大遗漏,才让小冲没有任何的安全感,急得想把自己分成八瓣使用。

      叶冲在被子里,听见渝舟说“想杀完自己眼前看见的所有人,如果没有他们的羁绊,我就不会只能在远方眺望,而无能为力。”时,眼泪夺眶而出,跟条小溪流一样,他紧紧地闭上双眼,任它自由流淌。
      叶冲心里想着:我今生不知道幸或者不幸,不幸是因为从小离家,不知血亲为何物何情;幸是遇十三人从小陪伴,得他们兄长般的看护,以自己的世界为他们的世界,虽说有遗憾,但心中终究留下了亲情的种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分离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大家都在抗拒着,轻易不想去碰触那根琴弦。
      在听到‘你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我们无法想象没有了你的样子’时,他伸手捂住了自己差点哽咽出声的悲泣,眼神里的哀伤越发重了,身子在被中蜷缩得越来越紧。
      1932年吕焕—了无生趣的行走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行尸走肉,挺不直的脊梁,这不是他们未来拥有的样子。这不是自己心里期望的未来,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和追求的。
      听见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传来,叶冲仍然保持原样十来分钟后,才缓缓推开身上的蚕丝被,坐了起来。取过床头的湿巾,净了一下面,找出吕焕带来的信函阅读起来。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事情能往后延,吕焕不会在今晚特意送了进来,而是会另找机会递消息给自己。

      “小弟冲钧鉴:
      自去岁离别后,兄时常忆起弟。弟当时的不羁、洒脱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从来没有一人当面对兄说过“悬赏你的价格实在太低,没动力”。
      你对着哥哥嘲讽地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既没有钱财,也没有人才。我既不能劫财,也不能劫色。……
      你有什么可犹豫的,这么大的人了,不能爽快一点吗,治与不治,不过一句话的问题,有那么纠结?”
      ……”
      随着信件的阅读进度,叶冲唇角扬起了一丝笑容,从看见“悬赏你的价格实在太低,没动力”的那句话开始,他弯弯的唇角再没有放下。
      记得去年11月底,他带着吕焕、花莲两人到江西省大庾县了解那边的钨矿情况,他从书中记载得知,1907年德国传教士在大庾县西华山发现了钨矿。
      据他让人收集的资料显示:1914年,人们相继在崇义县中梢、全南县大吉山发现了大型钨矿,至此开启了中国钨矿开采历史。
      1931年,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银行行长毛泽民,兼任“中华钨砂公司”总经理,采钨砂近8000吨,创造了620万元的财富,换回大量的药品、食盐和武器,为粉碎国民党军队的围剿与经济封锁提供了重大作用。

      就目前自己了解与掌握的情况,钨属于有色金属一类,且属于稀有金属,它是熔点最高的难熔金属。其主要用途为制造灯丝和高速切削合金钢、超硬模具,也用于光学仪器,化学仪器;是未来高科技新材料的重要组成部分,世界各国都将其纳入战略金属和战略物资管理。
      当他知道各国对钨的态度后,专门组建了两支探钨矿和采矿的专业队伍。记得1934年虚云和尚在广东省韶关市重建南华寺时,他专程走了一趟,当时特意带了一支专门队伍,留在这一带寻找钨矿;另一支队伍却被他派往全国科考。
      这几年这两支队伍他们分别在湖南、江西、云南、甘肃等省份均给自己买下了不少钨矿。这江西的大吉山和西华山的两家大型钨矿,无数的小型钨矿资源。就是他们于1935年开始至1936年6月左右替自己拿下的。收购完成后,他们就做了及时报告,但因自己时间调整不过来,迟迟无法到现场察看。
      直到1936年11月他应虚云和尚邀请到南华寺参加佛会,同时取走师傅和苦竹和尚留给自己的东西,才找到机会顺带去几家钨矿视察。视察完后,他突然想起唐代宰相张九龄曾奉召在大瘐岭劈山开道,修建一个新的方便型关隘——梅关。
      此关隘连接长江与珠江陆路通道,成为两江水路与陆路的对接点,岭南与中原文化交流的重要渠道。曾有诗云:“开关辟道曲江公,南北通途百代功。独此眼光千古鉴,兴隆富裕赖交通。”
      几千年下来,这里已经被称为梅岭古道,古道两旁遍植红梅、白梅、绿梅、腊梅,每逢花季,花海如潮,人行其间,暗香盈袖。且梅之意和风骨历来为人吟诵,叶冲在办完两事后,带着吕焕、花莲急匆匆的于十二月上了梅岭,准备赏玩一番就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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