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34、叶冲说小红、太极我可能会进地狱，可我不想去

　　有时候上苍总是喜欢开玩笑，不管你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它总会塞一堆东西给你，包括会相伴你一生的伙伴。
　　——叶冲《可以不要吗？》1935年1月

　　叶冲双手捧着太极一步跨进石门关，在他的身后一步远的距离还跟着一匹小红马。
　　不错，叶冲目前所处的地方就是四川省黑竹沟最恐怖的石门关，它是一个长约3000米的峡谷，谷内山势陡峭，高峰挟峙，相对深度达1000-1200米，最窄的地方仅有4-5米，整个峡谷水流湍急、深潭密布、云雾缭绕、气候多变。

　　当地的彝族同胞口耳相传，在这里，一声人语或犬吠，都会惊动山神摩朗吐出阵阵毒雾，把闯进此处的人畜卷走。有首民谣是这样说的“石门关、石门关，迷雾暗河伴深潭，猎犬入内无踪影，壮士一去不复还。”
　　此时，在这条幽静的峡谷内，只能听见叶冲一个人轻缓的脚步声和身后小红马踏踏踏的马蹄声。
　　只见这一人两动物在这人静雾绕的峡谷之内，悠然自得地走着，伴随着太极偶尔叫唤一两声，这里除了风声，水声外，一切都仿佛静止一样。叶冲走了三十分钟后，把太极捧到自己面前，让他眼晴对着自己的眼睛慎重地问：“太极，你到底找不找得到出去的路？若找不到，我就让小红上了。”

　　太极在他手上，努力地伸出自己的小短手比划着，嘴里也哼哼地叫着。最后还伸出粉红色小舌头讨好地舔了舔他的手掌。
　　“那好吧，我就再相信你半个时辰。超过时间还没出去的话，太极，你就不能怪我了哦。”叶冲点了点它的小鼻头，沉吟了一会儿，同意了太极的建议。
　　太极听见他的话，忙用它的小胳膊拍着自己胸脯保证，像听懂了叶冲在说什么样。此时不仅那模样像极了人类，而且它的智慧可能还非常高。
　　在太极的引导下，叶冲一人一马继续在峡谷内走动起来，脚下的路只有一条，蜿蜒的伸入浓雾之中。
　　幸好叶冲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否则这谷里的雾还要浓上几分，而小红、太极可能是本土生物的缘故，它们的声音反而不在此列，只是在浓雾中显得越发地清脆。

　　叶冲在心里暗想“这破地方还要欺负外来人。在他们三个中，目前只有自己受到此地浓雾的影响。他冷哼了一声，目光显得越发清幽，总有一天：他……”
　　摇了摇头，叶冲不再去想自己这几天的遭遇。他把太极抱进自己怀里，用右胳膊圈着，左手下意识地伸向自己的右腕。
　　“小红，你真的要跟我出去？如今，这方世界并不好，很危险的。你和飞雪在一起，我也放心，我抽时间回来看你们，不好吗？”背对着小红马，叶冲脚步丝毫不乱的往前走着，边走还边对后面的红马说道。
　　小红没有理他，只是跟着的脚步加快了一些，跟叶冲跟得越发近了。如果刚刚还有一个马头远的距离，那么现在，小红的马头已经到了叶冲的右肩膀上。
　　“知道了，不会丢下你的。你喷出的气息弄得我脖子痒。”叶冲伸手推开它，让它离自己远点。

　　“小红、太极，你们知道吗？我常常想自己可能会进地狱。”
　　“可我不想去。…但我找不到路…找不到路…，我知道有一线的机会，但又不知道它在哪里？”叶冲在这无人的山谷，想起自己的处境，不禁悲从中来，此处无人得见，他也无须再隐藏本性，嘴里发出了不再压抑的笑声，那笑声先是低低的，然后逐步走高，到最后竟有了撕心裂肺之感。
　　此时的叶冲竟有些忍受不住地蹲下了身子，怀里却把太极抱得更加紧了，仿佛太极就是他在大海里抓住的那块浮木。
　　现在叶冲的脸在笑，眼睛亦在笑，笑声响亮，可那笑声里却又全是悲伤和无助。小脸上的眼泪跟线似的向下滑落，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控制不了，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太极的身上、眼前的地上。

　　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虽然很大，可却仿佛没有他的落脚之地；人也很多，可却无他依靠之人，他早已无任何亲人，除了那伴他长大的十三人外，他竟孤独如此。
　　太极和小红不太理解叶冲现在的行为，但是他们却可以感受到叶冲的悲伤。太极伸出舌头去舔叶冲的下巴、小红则把自己的马脸往叶冲右脸上靠去，它们尽力传达着自己的安慰之意。
　　“谢谢你们的安慰。”周围从太极和小红身上传来的体温，让叶冲的心不再那么寒冷，周身的气息开始回暖。下巴和脸上的触感，让他知道自己在此时并不孤单。
　　“地狱你们也要跟？下地狱呢…不怕？……呵呵呵……”叶冲愣了一下，继而呵呵呵地大笑起来。
　　“太极、小红，谢谢你们。没事的，我会没事的……。”叶冲先伸出左手拍了拍小红的额头，再用双手把太极往外递远了些，让它远离自己的小脸，方说道。

　　三天前，叶冲追着太极从宝兴县东拉山大峡谷开始，一路穿林过海进入了此处不知所踪，若不是他早就提前给吕焕等人打了招呼：说他一周之内没有消息，不准惊慌也不准外报。说不定外面这时，因他已经乱了套。
　　是的，太极就是叶冲在四川省宝兴县找到的黑北熊。叶冲等人从5号离开江界河开始，7号晚上才从水路抵达成都。第二天，他又马不停蹄地带着林小庄等人骑马向宝兴县赶去，同一时间，探险队亦从云南出发，向四川而来。
　　能够遇到太极，那纯粹是一种巧合，当时他们正行走在龙门山脉邛崃山脉南部的东拉山大峡谷的猫子湾内，在导游节奏悠缓、旋律苍凉的歌声中——“远看阿妹一只花，十个看到九个夸。观音看到忙下马，和尚看到不出家。一只筷子四条棱，陡然想起心上人。吃饭又如吞沙子、走路又像掉了魂。”他想找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毕竟年少面浅，就往里面多钻了一下，没留神脚下踩滑摔了一跤，一抬头就看成见了太极。

　　初遇到太极时，太极正趴在一个两米左右的树叉上睡觉。小家伙团着身子在那里，小小的一团，黑白两色，还不时地把身子拱一拱。太极在他被绊倒时，就抬起头来，四肢抱紧树干，向下望去，与他双眼瞬间碰撞在一起，小舌头还时不时地伸出来舔一舔自己鼻梁，那样子瞬间萌化了叶冲，挑起了叶冲难得的少年爱心。
　　叶冲从地上起来后，笑容灿烂地望着小家伙，太极亦好奇地望向他，当即叶冲就决定收养这个小家伙，他笑着向太极伸出双手，态度温和而缓慢，试着不要惊吓到它，而奇的是太极也不怕他，在叶冲伸出双手后，竟真地向叶冲扑来，然后就挂在他身上再也不肯下来。
　　叶冲抱着它，心里极是满足，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手上抱着的就是本次的目的——黑北熊。只是看着憨憨的小家伙甚是满意，它身上的黑北二色，当时就让他想起了中国古老的太极图，遂点着小家伙的鼻头说：从今以后，你就叫太极。以后跟着我，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过后，他抱着太极出来时，还把林小庄他们吓了一跳，不过出去解决生理一趟，怎么就带回来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当地导游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正欲寻找的黑北熊幼仔时，更是把几兄弟高兴坏了。
　　他们这是撞了什么大运，刚到宝兴县的第二天，就碰上了目标，小家伙可爱不说，他们总算可以提前回上海了。而当时探险队还要第二天才能赶到此处。
　　几兄弟兴高采烈地围着太极度过了一个晚上，早上九点钟时，太极突然向东拉山峡谷深处跑去，边跑还边招呼叶冲快跟上。
　　记得当时，叶冲只来得及草草的吩咐林小庄、渝舟两人留在当地与探险队联系，把探险队他们安排好后，到成都等他们一起回上海。他就带着吕焕、竹暄和花莲追着太极而去。
　　叶冲也想不到这一追就追了三天，直接从宝兴县的东拉山追到了乐山的黑竹沟，距离长达700-800华里。

　　他们在进沟前，就听当地人说了此处得厉害，遂让吕焕留在外面安排后续事项和等待消息，他告诉吕焕，如果自己失踪不超过七天，严禁向外报送任何消息。然后他带着竹暄和花莲追了进去。
　　说来也是奇怪，在沟里东拐西拐后，竹暄和花莲就失去了踪迹，若不是太极还在前面不停催促他跟上，他怕当时就想去寻找他们二人，只是看着太极急切的模样，他终是不忍，跟着它一脚踏进了石门关。
　　现在想来，当时太极怕是专门引自己而来的，不过……。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希望他们没有乱起来吧。
　　“太极、小红，我没事了，咱们出去吧。”叶冲擦干脸上泪痕，找个浅滩处整理好自己和太极后，招呼两个小家伙向石门关外走去。

　　叶冲捧着太极，领着小红刚出石门关不久，就听见远远传来的狗叫声，他皱了一下眉头，停在了当地。
　　他从风中传来的声音听出，来的人还不少，除林小庄外，渝舟、吕焕、竹暄和花莲都跟了进来，随行的大概有三四十人。由于此处地理位置特殊，叶冲竟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自己与他们断了联系有多少的时间。
　　叶冲迎着他们来的方向走了半个时辰后，找了个显眼的地方等在那里。幸好，也没让他等多久，不过二十多分钟，渝舟等人就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就远远地听见花莲叫了一声“小冲”，他们四人竟然直冲冲地向他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