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32、叶冲说能够多救一些人命，我也觉得是件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这是舟哥、焕哥他们自己结下的缘分，我不加以干涉。那些战士能让舟哥、焕哥心甘情愿地教，也是战士们的本事。能多救一些人命，我也觉得是一件善事。况且刚刚胡公有教于我，所以这几件事我不会再过问，交由他们自己处理，你们也无须担心，我虽小，说话还是算话的。
　　——叶冲答周先生胡公·1935年1月

　　“小暄，你去通知舟哥、焕哥，我们在江边等你们，让他十五分钟完结手上所有事情，我们从此地原路退回，从贵阳入川。寻人之事，入川后另行安排。”
　　竹暄点了点头，立马向医护所跑去，叶冲三人则转身向江边码头而行。
　　“等一下，小冲！”还是彭军团长的耳朵较为灵敏，他看见正准备走得叶冲三人喊道。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这小子是让他们这会儿要去看的主要人物走。那我们受伤的战士怎么办？他遂干脆利落得喊住叶冲一行。胡公也是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刚才听胡公这样唤你，我也这样唤你，可以吧？”
　　“有什么事吗？军团长。”叶冲因他年长之故微点了点头，笑着问。
　　“小冲，我刚才仿佛听见，你要召回舟先生？”彭军团长盯着他问。
　　叶冲再次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有听错。他确实派人召回渝舟，并打算离开。彭军团长和胡公对望一眼，心里有丝遗憾。想了一下，彭军团长还是决定问问：能不能……？

　　“抱歉。”叶冲遗憾地摇了摇头，轻轻吐出两字。
　　“小冲，还是得谢谢你们。”胡公和彭军团长理解地说出谢意。
　　“对了，小冲，战士们对你们可好。”胡公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他见叶冲他们提都不提耿团长和杨政委，怕是双方处得不太愉快。
　　“还行，尚未动粗。”叶冲笑了笑，一语带过。本来彭军团长不叫住他，这件事在前面就画上了句号，他根本就不会提。当然，如今被人问起，他也不会替他们隐瞒，直说就是。
　　“小冲，如果他们有什么做得不对，我作为他们的军团长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们的无礼。”彭军团长在旁边郑重地接了一句，并准备施礼。
　　“军团长过歉了，您的礼，小子可不敢受。”叶冲侧过身避了他的行礼方向，先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接着说：
　　“能得两位长者理解小子的难处，小子已是万幸。此等萍水相逢之事，不提也罢。”
　　“如果二位长者，没有其他的事情，冲等就此别过。”

　　这里本就离医护所极近，在叶冲等人说话之间，渝舟、吕焕和竹暄三人亦回到了叶冲身边。此时，兄弟六人聚齐，叶冲自是不想再在此处停留，以免惹出更大的麻烦。遂向二位提出告辞。
　　胡公与彭军团长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却听见旁边一位小战士说道：“小少爷，电台已随团长他们前往猪场，恐怕暂时无法归还。”
　　叶冲看了看小王，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对着渝舟和吕焕二人说道：“舟哥、焕哥，你们超时了。”
　　渝舟看了看旁边众人，见他们不说话，也没有避开的想法，想了一会儿说道：“红军这边医护力量太弱，我想着咱们走了，他们这里有些简单地伤，恐怕处理不当，也会留下严重后果，遂给他们做了一个初级处理培训，刚才在指导他们做应急处理，忘记控制时间。”
　　叶冲看着他只问了一句：“你可知道后果？”
　　渝舟看着叶冲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叶冲没有理他，只是把视线转向了吕焕。

　　“我在教几位小战士改装他们正在使用的驳壳枪和三八大盖。”事实上吕焕沉思的时间比渝舟更久，他实在无法判断自己的行为是否会产生影响，叶冲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空气仿佛越来越压抑，吕焕内心终于放弃思考，直接说出来，把问题甩给了叶冲。
　　果然，他一说完，叶冲就变了脸色。旁边听他们说话的胡公和彭军团长自然知道，他们红军这次承了多大的情；但同时，那二人怕是会受处罚。二人对视了一眼，发现自己等人再次小看了他们兄弟几人，准备找机会替那两人求求情。在他们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时，就听见啪、啪、啪、啪、啪、啪……的一阵拍手声响起，只见叶冲先是啪啪地拍起掌来，然后他清脆的声音响起：
　　“焕哥，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声音很是平滑，平滑得没有一丝起伏。
　　“小冲，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瞧着我们兄弟都挺喜欢他们的，就想着他们的武器太菜了，因这个丢了性命划不着，所以就帮了他们一把。”吕焕的额头本就有微汗，这会儿听见他的拍手声，知道事情可能大发了，这汗变成豆子一样往下掉。

　　“你想帮他们，直接替他们改装一下就行，不是吗？为什么。”叶冲冷冷地说。
　　“我想着改装的武器，如此频繁地动用，最长的也不过两到三年，短一些，也就半年。他们又回到原状……。”吕焕的声音在叶冲越来越亮的眼睛注视下越说越小，渐渐没有声息。
　　“几人？”叶冲见他不再说话，冷冰冰地问出，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七人。”吕焕喃喃地说出口，他们兄弟何其熟悉，均感应到叶冲心中一闪而过的杀机。其他几人手心和后背都开始沁出汗来。
　　站在旁边的胡公和彭军团长立马感觉不对，他们均是身经百战的战将，对杀气自然无比熟悉。看来，这件事碰触到了什么底线，稍不注意，将酿成大祸。至此，二人再也不能作壁上观。果然是大将风范，两人极其自然地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一致，由胡公出面，进行试探。
　　“小冲，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需要我帮忙吗？”胡公轻轻走到叶冲身边唤了一声，微笑着对他说。
　　“不敢有劳长者，小子自行处理即可。”叶冲听见他的问话，侧头对他淡淡一笑，随之说出拒绝的话语。

　　“小冲，方才我们也听明白了，你家两位哥哥所做之事，应该违反了什么规定，这才让你很是为难。我之所以提出帮你，也不算客气，毕竟这两件事受益的是我们红军，能帮的我们自然会帮，也应该帮。”
　　“如果你相信我，请你把这几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再说，你尊我一声长者，不知我能否替他们求个情。请看在我这个长者的份上，饶了他们，或者从轻处罚。”胡公虽然知道一些东西，但毕竟从未接触过，也就无从判断事情的走向，只能以长者身份向叶冲提出请求。
　　叶冲听他这么一说，方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与他深深地对视了五分钟后说道：
　　“我不知道长者知道多少东西，但很多事情不该由小子嘴里说出。如果长者确实要担，小子从命就是。”
　　“电台的事，简单，刚才长者有教小子之恩，这东西送与两位便是。”
　　“至于舟哥的事，也好说，他只会禁医两年。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方面也无须长者出面，小子自能搞定。”

　　“焕哥的处罚轻不了，这个与长者们没有多大关系，暂且不谈。只是那七名战士……”说到此处，叶冲停了下来，眉头轻皱，抬头望着天空，陷入短暂的沉思当中。
　　胡公和彭军团长听他说到此处，心里也跟着提了起来，刚才那股杀机应该就是针对这七人吧。
　　没过多久，不过十来分钟，就见叶冲唇边勾起一丝轻笑，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对着胡公灿烂一笑。
　　“竟然长者愿意担着，那七人就交给长者处理。冲，不会再问。想来长者自有渠道知道缘由和处理方法，也知道此事后果。冲还幼小，得长者护，是冲之幸，冲再次谢过长者成全。”叶冲边说边对着胡公深深施了一个谢礼。
　　“小冲，你此话当真。”胡公对他的答案感到十分惊讶，他还以为这种事情，他们必定会要求亲自处理才会放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这是舟哥、焕哥他们自己结下的缘分，我不加以干涉。那些战士能让舟哥、焕哥心甘情愿地教，也是战士们的本事。能多救一些人命，我也觉得是一件善事。况且刚刚胡公有教于我，所以这几件事我不会再过问，交由他们自己处理，你们也无须担心，我虽小，说话还是算话的。”叶冲轻轻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胡公与彭军团长二人听他如此说，不由再次仔细观察叶冲，发现此时他小脸上，坦坦荡荡，笑容真诚，眉梢眼角温暖洋溢，无一丝作伪，他竟真的这样甩开了手，不再关注此事。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猜测，这到底是哪家培养的接班人？
　　叶冲身姿从容地站在那里，任由他们打量，态度不卑不亢、笑容自然、眼神清澈，仿似山上刚刚长成的小松，不拒任何风雨，亦不怕电闪雷鸣。让二人内心发出一声感叹：倘若生子当如此，方可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