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20、叶冲说我错了，纵子如杀子，稍不注意满盘皆输

　　你们都给我记住：大多数时候不怕别人将我们看低，而是怕别人将我们看高了。有些事必然会发生，不要去管事情的好与坏，最关键的是事情发生时，我们怎么做。
　　————叶冲《选择》，1937年12月27日

　　“庄哥，我们去消一消食吧！胃有点难受。”叶冲放下碗筷，右手捧着自己的胃——建议。毛二根家里做的乌江鱼确实滑，嫩，鲜，香，引人馋涎欲滴。这不，稍不留神，就撑着了！
　　这还不算，叶冲边吃边频频望向吕焕，那眼里满满的期望，让吕焕想躲都没地方。早已经答应他抽时间去专门学习川菜，至于这道鱼，明天一早就去请教毛大娘怎么做。
　　叶冲心想：自己这次出来确实有些放纵了，不仅放纵身边的人，就连自己也有所松懈，比如小花的行为、林小庄的质疑、还有今天的吃食等等，连这等口腹之欲的事情也平添了几分，这些均已经打破自己长年养成的习惯，放在平时怕都是找死的节奏啊。
　　虽然他们的行为有自己纵容的成分在，但他们却是真的宠着自己，尽他们的全力护着自己；自己当然知道能够被人宠着，也是需要极大地好运。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宠人的，更何况还宠得这么无怨无悔。然而最关键的却是自己心里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以后这种时光怕不会再有，自己有点舍不得……。
　　“小冲，太晚了，咱们就不出去了吧。我去给你找消食片，再让舟给你好好地按一按！你也是，今天怎么就这么贪嘴，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林小庄见叶冲撑得实在难受，起身去给他拿消食片。小冲的饮食有些不规律，暴食和少食经常交替出现，舒缓肠胃的药也成了他们几人的常备物品之一。

　　“庄哥，你别找了，消食片我已经取来，这就让小冲吃下。你们都快穿衣服吧，穿厚实些，夜里天冷。”吕焕把消食片和温开水一起递给叶冲，催着他服下。然后招呼渝舟给叶冲拿衣服，两人一起动手将叶冲从里到外整理妥当，再给他披上黑色貂皮大氅。最后渝舟和吕焕二人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快速整装完毕，几人就这样簇拥着叶冲出去消食。
　　“为什么？”途中花莲越想越想不通，不解地问道。这大冷天得出去消食，小冲有这雅兴，屋内不暖和吗？嗯，尽管屋内确实不暖和，但也比这天寒地冻的外面强多了吧。
　　“有人在等。”渝舟轻快地回答。
　　“何人？”
　　“咱们去了不就知道啦。”渝舟随口答道，也不想多做解释。等他们之人除了花莲外，其他人都心中有数。
　　“为什么要去？”花莲越问越满头疑惑，有人在等，自己等人就一定要去吗？难道约好了？什么时候约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想去。”叶冲在中间扫了他一眼回答，那一眼里是满满的警告，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半点的变化。花莲不自然地把自己的风衣领子往上提了提，沉默地退后两步，跟在叶冲的右边。

　　又过了一会儿，方听见叶冲微不可闻的声音：“再不去，只怕有人来请，就不好看了。”
　　因叶冲话中强烈的不容反驳之意，兄弟几人均不敢再说话，散步消食的悠闲之意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叶冲面对此种情形也是颇为无奈，他还没有说重话呢，一个个都变成了锯嘴的鹌鹑。幸亏有这夜色掩饰，跟着的人应该瞧不清楚他们此时的情形，不然，还不知道生出多少波折来。
　　叶冲苦笑，先是自言自语，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的呢喃：“看来，还是我错了。纵子如杀子，在此亦适用。稍不注意、满盘皆输啊。”随后他压低声音冷冷地吩咐：“回去后，你们自去生字堂报道。我会让人安排你们进辰字部，如果闯不过丑字营，你们就不用出来了。”
　　“另外，管好你们现在的情绪。”叶冲先望了望天上那零散的星星，目光前视，在他们前方三十多米的地方，仍有一座宅子亮有灯光，在这孤寂的黑夜里显得特别的醒目。
　　渝舟等人听见叶冲的话语和安排，身心俱震。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次的处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重，而且如此地猛烈，范围还广，连林小庄也没能避开，一并被叶冲罚进了生字堂。还好庄哥是文职人员，不过进了生字堂，无论是谁都得掉一层皮，哪怕是小冲等人亦是如此，没有人能例外。

　　渝舟原本以为叶冲会小惩大诫，看在他已经惩罚花莲的份上，回家后再来处理此事。想不到就在今夜连自己在内，一个都没有逃脱，全部被叶冲送进了生字堂。自己等人不该试探的，不该接触一些人、事，就生了不该有的小心思。小冲他竟然在两年前，就可以护着自己等人不受困扰，更何况现在。渝舟和吕焕对视了一眼，他们在对方眼里看到的——就是自己的骇然，第一次有了以往那些对手同样的感觉。
　　花莲和竹暄更是不知所措地望着叶冲：当初叶冲就是舍不得他们两人年纪小在辰字部受苦，特地要了他们随身侍候。现在却要他们回辰字部不说，还得闯丑字营，这难度可比当初增加了三倍不止。连带舟哥和焕哥也得重回生字堂，根据族里规定，每重回一次，难度增加一倍。小冲这是对他们非常不满意，对吧。
　　众人不敢多想，均低声地应了一声“诺”。然后各自快速地收拾自己情绪、控制表情。三分钟过后，只见渝舟脸上温柔得体地微笑着在前方引路、吕焕在他旁边则是满脸包容的宠溺笑容、偶尔还回头答一两句身后叶冲的问话。

　　“我们不会妨碍他们。”林小庄悠悠地说。因慢步消食的缘故，他的脸上是淡淡的温馨笑容。
　　“他们不敢全信，换成你也一样。与其让人押着难堪，不如递把梯子，你好我好大家好！”叶冲人站在中间轻轻说话的声音几乎刚入兄弟几人的耳朵就消散了。在叶冲的身后跟着的是嘴角清冷浅笑的竹暄和唇边带着桀骜不驯、不屑笑容的花莲。
　　大概走了十米，吕焕用手势告诉大家后面红军战士跟上来了，前方有人也发现了他们，提醒大家说话小心。
　　“焕哥，我们买百亩地种辣椒吧！”叶冲有点兴奋地说。
　　“天啦，百亩地种辣椒，小冲，这手笔太大了吧，你吃得完吗？”花莲惊叫了一声问。
　　“小冲，种辣椒，没有必要吧。就算我们要用，直接收购就行。”林小庄也有些讶异地说。
　　“小冲，我还没开始学川菜呢。大家吃辣都不行的。”吕焕的脸变成了苦笑。怎么这会儿小冲想到了种辣椒，再说自己几人，又能用得了多少。

　　“嗯！”。叶冲先发出一声长长的拐弯鼻音，然后右手食指摇了摇说：“老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做事得未雨绸缪，川菜最关键的材料就是辣椒，咱们抓住了它，还怕菜不好吃吗？”
　　“可我们没必要自己种啊！难道我们想吃猪肉，还得自己养猪不成？”花莲在后面嘀咕。
　　“好主意，就这么办。”
　　“我们去四川买个千亩地，建个大庄园，不仅种辣椒，还置办几个养猪场、养牛场什么的，养上些肥猪、但马牛、夏洛来牛、西门塔尔牛等，再种点小菜，这样咱们的吃食就有荤有素，营养合理了。”叶冲拍了一下双手，立马决定同意花莲的建议。
　　“我说笑的。”花莲一下愣在了原地。
　　“我没有说笑啊，我是很认真的。”叶冲停下来，转身看着花莲，一脸严肃地说完，再重新回转身跟着大家往前晃悠。

　　“小冲，就算如此，种个辣椒我们为什么要去四川买地啊，我们目前不是在贵州吗？你刚吃得乌江鱼也是用的贵州的辣椒吧！”花莲对吃食的执着可比叶冲强多了，他想叶冲是因为喜欢吃乌江鱼才让焕哥去学川菜的，怎么着也应该在贵州种辣椒比较合适吧，怎么反而跑四川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四川、湖南、贵州一带都产辣椒。但进入八大菜系的只有川菜和湘菜。而川菜又与鲁菜、粤菜和淮扬菜一起被称为中国四大菜系。这三地有一句关于辣椒的俗话是这样说的：‘湖南人不怕辣、贵州人辣不怕、四川人怕不辣’。就冲这些来看，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选四川了吧我要用肯定用最好的才行。”叶冲小脸一脸得意地边说边点，以增加说服力。
　　“可是小冲，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在原产地购买啊！实在没必要建庄园。”林小庄在一旁仍然一脸疑问，他的怀疑没有得到丝毫的减少。
　　“我想建。”黑夜中叶冲慢慢地语气坚定地表达自己意见。叶冲心想，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我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