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18、叶冲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古人诚不欺也

　　古话曾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诚不欺也。君子以德为准，非为字也。山叟不才，以言行传家，亦能传承百年而无绝。故世间藏有大智慧于荒野之间，得之其一幸也。
　　——叶冲《天法自然》

　　“小少爷，你别这么说，能遇见你们，是老汉我的福气。这手电筒你拿着照路，不是说累了吗，家里早烧了热水，咱们这就回。”毛二根把找村长借来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准备递给叶冲，让他可以照亮脚下的路。
　　叶冲先是愣了一下，刚才毛二根两人过来时，可没有打手电筒，可见他这是专门替自己备下的。叶冲想到此处，笑容越来越大，双眼越发弯了，整个人仿佛都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对毛二根说：
　　“老丈，这个我可不能要。还是您老拿着吧。哥哥会牵着我的。”
　　叶冲在回答毛二根问话时，扫了毛青竹一眼，他对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本来没什么印象，看在他父亲的份上，他也不想计较什么。这一眼，却发现在他的眼睛里是对自己等人的惊惧，而不是他父亲那种小心的敬畏。他暗忖，儿子倒比他父亲的敏锐心还要强上一些，可能是把自己等人当成了山神精怪之类的，这一对父子还真是妙人。
　　“这怎么能成，大少爷也不熟悉咱们村的路哇，小少爷，你还是拿着吧，村里比不上城里的路齐整、干净。”毛二根实话实说地劝着叶冲。而叶冲只是对着他笑，却不肯接他的手电筒，亦不再说话。

　　旁边林小庄、渝舟等人均纷纷劝阻。特别是渝舟，他上前拦住毛二根的手，笑得越发温柔地说：
　　“二根叔。还是您老拿着吧，我们都很年轻，眼睛也还可以。弟弟们我们兄弟会护着的，有您老在前面带路，可比我们自己走好多啦。
　　再说，也没有让您老迁就我们兄弟的道理。若是家里知道我们这种轻狂行为，怕是会重罚我等。”
　　“二根叔，若你真心疼我家小弟，那就烦请你快些带路。我家小弟是真的累着了。”渝舟见毛二根还要再三推让，急忙跟了一句。
　　毛二根一听这话，也不好再推，就转身冲着他家小子喊了一声：“青竹，还不快些带路。”
　　“舟少爷，这边请！”他刚回头，正准备给渝舟等人引路，却见他们几兄弟都弯腰准备去提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脚下都有一堆山货，粗看过去怕有二十只左右。毛二根倒吸了一口气，问林小庄：
　　“大少爷，你们这是打了多少山货？”
　　“不算多，三十只鸡兔吧！”林小庄牵着叶冲的手，笑着回答他。最后他想起了什么，对着毛二根说。

　　“老丈，这些不算什么。还有一只山猪，我们无法搬下来，给藏在山上了，……。这个估计得您老想法，搬回来才行。”毛二根听他这么一说，又连连抽了几口气，怪不得他们来得如此之晚，原来是碰上野猪了，这个家伙在冬天里，可是最猛的野兽之一。他有些埋怨地对林小庄说：
　　“大少爷，你们怎么可以带着小少爷等历险，冬天的野猪最是凶狠，伤着了人，可怎么办？”叶冲见他马上要跳起来的模样，立即接话：“老丈、老丈、老丈，你别急、别急！我们没事的，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地在您的面前吗？”
　　林小庄等人却被他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这老丈虽然狂躁了一些，但心却是极好的。所以他们几人都乖乖地听着，任由毛二根把情绪发泄出来。
　　花莲和竹暄不由暗想：自己可算享受了一回小冲的同待遇。每每听毛二根说话，他们甚至怀疑，叶冲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蛊，才让他如此担心叶冲受了委屈、受到伤害。
　　前面刚走几步的毛青竹，听见他老爹吼人的声音，又急忙走了回来。他老爹有时候啰嗦起来，他们兄弟都受不了，他这样说几位少爷，他们会不会生气发怒。然而，让他非常吃惊的是：叶冲几人都乖乖地听着，没有任何一个人，脸上有不耐烦的表情存在，仿佛听他老爹说话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毛二根这会儿看见儿子毛青竹，更是火冒三丈。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眼色，平时看着也挺机灵的啊。他也不再吼林小庄等人了，反而冲着毛青竹一顿狂训：
　　“你这孩子，平时也挺机灵的，这会儿眼睛不好使是吧？看不见少爷他们脚下的猎物，还不上手，等着我请你啊。“
　　“二根叔，不用青竹大哥上手的，我们自己可以拿。”喻舟也想不到这老汉发起火来，让人心里多少也有点发怵，他尴尬地笑着说。
　　“舟少爷，你不用多说，他不上手，我让他来干什么？就算你们两个大的不介意，那两个小的呢？走这么久，只怕也累着了。再说，他就一个乡下糙汉子，这点活都干不了，拿来有什么用。”毛二根这会儿也不卖喻舟面子了，他还是有点生气他们带着叶冲打野猪的事情。
　　“毛青竹，你在磨矶什么？还不赶快把猎物带上先回家去，让你娘看看热水可别冷啦，告诉你娘：‘小少爷待会儿要用’。然后再去你大伯家叫上你家大哥他们一起到村长那里，再叫上几个人去老鹰嘴把野猪给我弄回村里来，可别让其他东西给糟蹋啦。”

　　毛青竹被他老爹这一吼，总算回过神来，急忙从几人手中接过猎物，转身飞快奔向村子，再也不敢留在原地。他今天总算知道他老爹原来也是个看人下菜的主。也幸亏叶冲眼神示意，只让给了二十只猎物给他，否则他哪里能跑这么快。
　　毛二根看着儿子的动作，哪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低低地骂了一声“兔崽子”。然后对着林小庄、叶冲等人说：“大少爷、小少爷，我们也快走吧。家里吃食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兄弟到呢！早点到，小少爷也少受些罪。……”
　　林小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毛二根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自己则牵着叶冲跟在他的后面、再往后是渝舟领着花莲、吕焕带着竹暄则是缀在最后，几人就这样慢慢地向毛二根家里走去。

　　“舟少爷，红军的杨政委带着人过来向你们道谢，并说有事找你们，你看？”毛二根此时正领着杨政委站在东厢房门外，向着房里的人征求意见。
　　东厢房是他家最好的房屋，是去年十月为大儿子准备结婚才盖的一套新房子，得亏他们家靠近大山这边，才没有过多地受到双枪兵的糟蹋。为了让叶冲舒适一点，他把新房子让出来不说，还把屋里所有的东西几乎换成了全新的（这是他为儿子和媳妇成家而准备的，这会儿新媳妇还没过门，东西却被先用上了）。
　　“二根叔，烦请您老给杨政委转达一声，道谢就不必了，猎物我们兄弟既然给了您老，就自然是归你的东西，你如何处置都由你自行决定。他们要谢，只管谢您就成，我们兄弟就不沾这光了。”
　　“若是有其他的事，就请杨政委稍等，我们兄弟蓬头垢面自是不好出来见人的，待我们收拾妥当，自然一会。”屋里渝舟笑着作了回答，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屋外，毛二根和杨政委静静地等着，也不催他们。今夜星稀，黑暗笼罩，星光难照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