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160、叶冲说你好好想想，选择题其实没有那么难做

　　这有什么奇怪，人这一辈子，都是在做选择题，并自己承担选择后的结果。有些选择错了，可以重来；可是，我们必须牢记，凡是那些重要的选择，上苍给予的，必是单行道。咱们没有后悔和重来的资格。所以选择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叶冲《重要的选择都是单行道》1937年9月中秋节

　　细川清室大尉和清水吉一中尉两人在一侧听叶冲安排他们也跟着仔细聆听，免得事后说他冤枉华北驻屯军时，脑海中原本的慌乱增加三成，他们不敢声张，尽量压制着。

　　从前面叶冲让人拿下派给他的所有华北驻屯军人员开始，他们心里不好的感觉逐步上升，目前快到嗓子眼了。

　　两人低垂的眼光偶尔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志村梅寺，他们的下属和战友早上七点前，还意气风华地与他们谈笑甚欢；可现在却四肢中弹，像狗一样被扔在那里、衣衫不整、鲜血淋漓。

　　周围的日军同胞很多，他们昨天还有许多人与志村梅寺有说有笑，但现在却没有任何人伸手，也没有人敢伸手。一股兔死狐悲的伤感，让他们心里戚戚。

　　细川清室大尉想起自己曾经收到的资料，再结合前面这位长官口中说的话。他实在忍不住连打三个寒颤。这位少爷话中明确的说明，别说他事后冤枉华北驻屯军，而不是此时的第三小队成员。那就是暗指，此事不会就此完结，驻屯军还会有许多人牵连进来。

　　望着轻松闲聊的两人，严格来说是一人不搭理，一人赔笑的叶冲和一木清直少佐，细川清室大尉和清水吉一中尉脑海中天雷滚滚，炸得自己全身骨头疼痛不已。

　　细听那二位谈话中流露出的意思，这位驻丰台的一木清直少佐竟是把华北驻屯军第一联队在此事中撇得一干二净。

　　细川清室大尉双手紧握成拳，掐得自己手心生痛，他偷望了一下叶冲周围，少佐就有三四位，再加上一木清直少佐此时的举动，让他不得不自问：连这些少佐都要在此人面前低头，大佐也为他让路，那么自己呢，该怎么办？

　　细川清室大尉想起自己那天接到的命令，想起自家大队长大木少佐隐晦提醒自己的话语，原本就埋藏不深的记忆再次翻出，将他拉回到那天的太原城外，那个让自己这几天心底发寒、彻夜难眠的初见。

　　当时自己与清水吉一中尉、志村梅寺少尉三人在天谷森少佐的带领下初次拜会叶冲。正碰上他出行发车之时，没有见到真人，只隔着车窗说了几句。但在这位说那些话之前，透过车窗缝隙漫出来的寒意，就好像把他们扔进了万年冰窟中，寒彻身骨。

　　记得这位说：本次行动，公私参半，不好动用华北方面资源。你们回去吧，并代为向田代皖司令官表达谢意。同时感谢雨宫、川本等将军们的厚爱。

　　这位还说：虽然我这里并不缺你们这些人，但终归是华北驻屯军司令部和几位将军的好意，我就姑且领情，留下你们。

　　这位当时，甚至特别提醒：要牢记你们现在给我说的任务。其他的，我的要求不会太多，但不允许违背。

　　当细川清室大尉想到此处时，站在他旁边的清水吉一中尉好似也想到了这里，他们二人偷偷地互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惊骇的模样。

　　华北驻屯军这两位军官的内心狂澜，即便是滔天大浪淹没了人，叶冲不会在意，当然更不会关心他们的心理是否健康、是否可能因此留下暗伤。

　　别说叶冲，就连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也不会有丝毫的在乎与波动，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叶冲身上。而叶冲呢？他的注意力，现在却被地上的志村梅寺所吸引。

　　“少尉，你竖起耳朵听好了。你那些同伙说对的第一句是。”叶冲手指点了点，让人将志村梅寺的脸固定对着自己。他笑容可掬地叫了一声少尉，说起他想要告诉对方的第一句话。

　　“少尉，眼睛别瞪这么大。我说过，我不会食言。”

　　“你那些同伙，他们说对的第一句话是：你说啸营就啸营。”叶冲望着眼睛大睁的志村梅寺，晃了晃食指，继续笑着说出让人绝望的话语。

　　“志村梅寺少尉，你可能真的不知道。关于是否啸营这件事儿，真的是——我说了算。不过，这不怪你，谁让你的层次，低得十分可怜。不知道这些，是应该的。”

　　“呵呵！不用担心我骗你。这是一件很快就会得到验证的事情。你不急，我也不急。”叶冲看见志村梅寺少尉眼中露出你骗我的神情，呵呵笑出声来，他用手遮挡，轻笑着说你不急我亦不急。

　　“少尉，你那些同伙说对的第二句话是：直接击毙，你倒是毙一个。”

　　“少尉你可能对此还存疑。不过，我们真的毙了。你若神智还清醒的话，应该不会忘记前面那些枪声吧！若实在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仅毙了，而且还击毙了不少，可不仅仅只毙一人。”叶冲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志村梅寺，瞧见他的双眼在听见击毙不少人时，眼珠变得有些昏浊。他挥手让左右放开此人，叫了一声天谷森。

　　“天谷森少佐，你来告诉这位少尉，咱们直接击毙了多少人。现在又死了多少人。想必咱们这位少尉很想知道他手下的消息。”

　　“是。”天谷森在右侧高声回应了一个是后，来到志村梅寺面前。对着他平静地说道：“我们直接击毙12人；目前已经死亡16人；尚有11人在垂死挣扎。”说完后，他也不等对方回应，对着叶冲行了一个礼，直接退回原地。

　　志村梅寺少尉听着这些确切的数字，不知自己该给出怎样的反应才显得正常；不仅如此，他还确切地感受到，在天谷森少佐口中说出的数字，仿佛真的就是数字，与生命、与同胞、与同袍没有任何关系。

　　他知道事情走到现在，早已经超出老板与自己等人前期的各种设想，完全失控。它们正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而掌控这方向的，不在我方。

　　叶冲淡然一笑，也不管志村梅寺是否接受，继续轻笑着，慢条斯理地告诉他：“少尉，你是个聪明，你得相信，死的人，绝不会仅仅只有这些。”

　　“我如果是你，就会省一省力气，好好地回想前面说过的话。也许，你还能得些好处。比如，现在的伤。”叶冲点了点他的四肢，点出最现实的好处。

　　“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我不强求。不过，你若不趁着我现在还有些兴趣自救。等我兴趣一过，你就是想说，只怕那时可由不得你。好好想一想。选择题其实没有那么难做。”

　　叶冲说完后不再理他，躺回椅子上。对着细川清室大尉和清水吉一中尉问左右：“他们两人，就是华北驻屯军派来的另外两位军官吗？”

　　“是。”天谷森在一侧回答。

　　“叫细川清室和清水吉一？”

　　“是。当初属下与华北驻屯军司令部确认时，对方解释，怕小队人员级别太低，与您无法匹配。遂让其中队执行官细川清室大尉领队而来。”天谷森将与华北驻屯军司令部的沟通细节择要点回答叶冲所问。

　　“是追在我们尾巴后面的第二梯队中的一支？”叶冲回想了一下，继续发问。

　　“是。”天谷森应声回答。关于这一点，清泉忠树、原敬长鹰和自己在太原时已经确定。

　　叶冲听后，看了天谷森一眼，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众人不敢打扰，稍微向外远离了一些，留出足够的空间任他思考。时间慢慢地溜走，只见叶冲左右手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迟迟没有新的动静。

　　周围也因为叶冲的沉默，静了下来。鸟鸣声、风流动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正当大家以为叶冲想小憩时，他却再次开口：“查过他们所有的根角吗？”

　　“明面上和浅层的信息已经查完，深处力度不够只查到一二分。在咱们部队回到上海时，可以全部提交。”天谷森以为叶冲会进入睡眠时，刚放松下的脑神经，因他此问猛然一跳，忙不迭地回答，措手不及的情况，让他带出三分狼狈。

　　“太晚，你们要加强这方面的力度。别等水过三秋，才来与我谈春天。”叶冲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太晚，须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力度。

　　至于天谷森他们下来要如何做，那就不是叶冲该操心的事情。他只需要提出问题，审阅并决定他们提交的问题解决方案，最后得到所需要的结果就成。

　　因有一木清直、细川清室和清水吉一等外人在，叶冲并不想让他们看了笑话去。遂不再问天谷森问题，而是开口唤空山：“空山，咱们这边查得如何？”

　　“已经调查完毕，正在进行档案装订。您若现在想看，我让他们马上取来。”

　　“主子，这是饭前让人去北平城寻来的，看着还新鲜，您将就着先吃一点。这些事情都不急，没有您的身体重要。”空山接过石上送来的水果盘，来到叶冲跟前回到。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水果盘递给渝舟、吕焕两人，今天大家都忙，只他二人紧跟在身边。再他劝叶冲之后，还对着两人说道：“阿舟、阿焕。你们也仔细看着点，也别光由着主子的性子来。去年的病好不容易养过来，不要让这些破事又惹翻。该出手时，你们也不要总想着避嫌，直接出了手，那些人也只能在背后嘀咕。”

　　渝舟和吕焕听后，点了点头。哪是他们不出手，不过怕小冲伤心。他们四人都明白，小冲不愿意他们过多沾染日军事务，是为他们好。他们心疼小冲的苦，就总想避着些，让他少操一些心。但这并不是说，他们不能出手，只要是为小冲好，别说出手、杀人他们也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