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130、叶冲说你们怎么就学不乖呢？非得与我对着干

　　这世界说大，还真大；说小也真小，兜兜转转，以为不会再相见的人，不过一转弯，就又碰在一起。有些属于你的事情，你无论怎样躲避也没用，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我们应该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乐善好施是一种美德，应该坚持，它能给世间带来美好，给别人送去光明。
　　——叶冲《乐善好施是一种美德》

　　冈山宁次郎抬起头，有些茫然的双眼望着低头看他的叶冲，眼前这张精致小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笑。那双璀璨的星目中，星光闪耀犹如利剑笔直地刺入他的心中。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伸手不由自主地环抱住自己双臂。
　　“冈山准尉，听见了吗？你代表不了军方，好像我可以哟。军方回电，从来没有下过搜车之类命令。你且说一说，我该怎样对你？”
　　此时，冈山宁次郎的耳边仿佛从天边传来一道漂浮的声音，那声音里挟带的力量狠狠地撞击他的心房，疼得他忍不住右手死死按在自己心脏位置，想通过这个举动，舒缓心脏抽搐的压力。
　　冈山宁次郎有些艰难地再次望向叶冲，这个雅致的少年一如自己先前所见，高傲地俯视着自己。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只是这后悔还来得及吗？想到此处，他侧头看了看旁边的火车，再回头看了看叶冲，又把视线移到香田牾意身上。
　　世人都说他香田牾意聪明，自己原本还不屑，此时见他如隐形人般藏在叶冲身后，方明白，这传言竟是真的。怪不得他前面那般爽快承认自己是主事之人，原以为对方是惧怕自己家族的力量，现在看来，怕是一早就发现了什么不对，直接把自己顶在了最前面。
　　虽说，自己落入此般境地是自己狂妄所致，但他香田牾意本为盟友，怎可如此行为，不同仇敌忾也就罢了，连个提醒也不愿意给，这就有些过了。
　　“冈山准尉，请吧！再耽搁下去，我怕你拆了自己全身骨头，也不够赔的。”就在冈山宁次郎胡思乱想之际，他听见叶冲清清浅浅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们俩，对，就是你们俩，过来，帮一下咱们冈山准尉。怎么着也得去车厢，走上一圈才行。这阻拦军方办事的名头，咱们可不担。”
　　叶冲见冈山宁次郎迟迟无法从地上爬起来，随手点了冈山宁次郎的两个手下，让他们上前扶冈山宁次郎登车。
　　被叶冲手指点着的两人先是连连后退，刚才他们听得清清楚楚，这位叶少主的能量可是大得让他们无法想象，不说其他，单是他可以代表军方行事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们生寒。
　　那车厢此时可不再是升官发财之路，就算不是地狱轮回之处，也必是悬崖陡壁，稍有不慎，他们必会粉身碎骨。
　　这些小人物的想法，叶冲他们至是不会关心，也不用叶冲等人麻烦，香田牾意急忙示意手下人将那两人给推了回去。
　　那两人见实在躲不过，只得上前架起冈山宁次郎，按照叶冲的吩咐向车厢走去。只是那移动的脚步，怎么看都像在原地踏步。
　　“嗯～”一声长长的，略带不满的声音，从叶冲的鼻中发出，吓得两人急忙架了冈山宁次郎向车厢快步走去。
　　被两个手下架着的冈山宁次郎在临近车门时，方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大力地挣脱两位手下的搀扶，向后急退几步，离开车厢五六步远后，才停了下了，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两位手下，在他挣脱两人的搀扶后，实在受不了心里过大的压力，瘫软在车厢前，一边喘气一边暗自庆幸，总算不用登上车厢了。
　　冈山宁次郎喘着粗气死死地瞪着火车车厢，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这么厌恶火车。

　　他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五分钟过后，他毅然转身走到叶冲身前跪下，对着叶冲低下了他高昴的头颅：“叶少主，宁次郎狂妄无知，扰了您的清静，还请您责罚。”
　　“别啊！冈山准尉。我才刚玩得一点兴头，你怎么可以后退呢？”叶冲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对着冈山宁次郎说道自己才刚玩出一些兴致来，他怎么可以就此后退。
　　“叶少主，宁次郎的自以为是，让您看笑话了。班门弄斧说的就是宁次郎。”
　　“无论您给宁次郎怎样的处罚，宁次郎都愿意承受，还请叶少主您大人大量，这次就放过宁次郎吧。宁次郎必终身感激不尽，从此之后，以您马首是瞻。”
　　冈山宁次郎倒也干脆，直接承认自己的失败不说，还把自己的未来压在了叶冲身上。
　　“饶过你？冈山准尉，凭什么？前段时间，我顾忌着各方情面，已经饶过你们一次了，你们怎么就学不乖呢？非得与我对着干。”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好欺啊？觉得我不敢拿你们怎么样，香田少佐，是这个意思吗？”叶冲对跪在自己面前的冈山宁次郎冷笑数声，接连问了几句，最后把矛头对准了旁边的香田牾意。
　　“叶少主，牾意不敢。牾意曾发过誓，绝不与少主您为敌。纵使牾意人品不好，也绝不敢忽悠少主您。”香田牾意听见叶冲的问话，急忙带着手下直接在原地跪了下去。
　　“不敢吗？你觉得你说的这话，你能先说服你自己吗？”叶冲轻声地重复了一句不敢吗？接着反问香田牾意，这话你相信吗？你能说服你自己吗？

　　“不能。牾意不能说服自己。”香田牾意面对叶冲的反问，直接回答这种话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更何况叶冲。但他又不得不说，自己今天本就是受人蒙蔽，被人强行拉入局中无法脱身。他不奢求其他的，唯愿叶冲看在自己老实的份上，轻罚自己。
　　“倒是一个聪明人，那你说一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本少若是心情不错，说不得可以放你一马。”叶冲招手让人送来把椅子，自己坐下去后，若有所思地给了香田牾意一个解释的机会。
　　“叶少主明鉴，牾意今天本是来送好友去天津的，他就在第十四号车厢。再加上我听说小庄少爷今天准备返回新京，也想托小庄少爷给驻新京的家人送封书信。”
　　“但害怕您误会，迟迟不敢过来时。受冈山家宁次郎的邀请配合他此次行动。”
　　“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冈山宁次郎的这次行动是针对您的，否则就算给牾意再加几个胆子，牾意也绝不敢以对立的姿势出现在少主您的面前。也怪牾意自己迟钝，在看见他们拦下的是小庄少爷时，牾意才知道自己被搅进了对抗您的行动。”
　　“但饶是如此，牾意也没敢对小庄少爷不敬。若早知道冈山家的宁次郎针对是叶少主您，牾意肯定早就离开了本车站，绝不敢沾惹分毫。”
　　香田牾意见叶冲愿意听他解释，一边掏出一封书信，一边迅速地诉说事情由来，想方设法证明自己没有要与叶冲为敌的想法。
　　叶冲右手食指点了一下自己脑袋，空山从身后站出来，上前几步从香田牾意手中取过书信，捧到叶冲面前，在叶冲的示意下打开书信，将有字的一面置于叶冲眼前。

　　就着空山的手，叶冲随意地看了几眼香田牾意的书信。就笔迹而言，确实出自三天之前。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缓缓地闭上自己双眼。长长的睫毛如两把小扇子在叶冲精致的脸上落下美丽的倩影。
　　如此安静地叶冲，在冈山宁次郎等人眼中，却比先前更加可怕，他犹如庙里高坐莲台的神灵，俯看世界的眼中，根本没有蝼蚁的存在。
　　而在清泉忠树、渝舟、空山等人眼中，此时静坐的叶冲仿佛抽离了此处一样，化作一幅绝美的画，与周围环境相互交融，而他们与他则如两个平行世界的人，可以看见却始终无法靠近。
　　夏季的风继续吹着，急促的蝉鸣声在火车站附近此起彼伏地响起。上海火车站内，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都努力地放轻自己呼吸声，他们不敢催促，也不敢随意打扰闭眼休息的叶冲。
　　“主子，已经核实。香田牾意确实来送那人的。送完人后，他原本正准备离开时，被冈山宁次郎邀请到了此处。”竹暄轻轻地走到叶冲身后，在他耳边小声地回话。
　　“香田少佐，亏你还是帝国中级军官，不知道这铁路谁开的吗？竟然看着有人冲击铁路，也不采取阻止行动？你还算是帝国的军人吗？”叶冲睁开双眼，对着香田牾意冷冷地说道。
　　“还在这里干嘛，这种事情需要我给你安排，还是等着我给你发糖啊？”最后，叶冲有些不耐烦地对着香田牾意问，不赶紧采取行动，还等在这里，是不是等着他发糖。

　　“不敢。牾意马上带人行动。多谢少主提醒。”香田牾意听见叶冲如此说话，自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交投名状。他急忙回了叶冲的话，站起身来，带着手下人将冈山宁次郎带来之人完全控制起来。
　　“至于你吗？”叶冲回转头来，看着自己面前跪得笔直的冈山宁次郎，说真的，他现在最想让人直接干掉他。这人在面对失败时的干脆利落让叶冲心里为他点了一个赞。这是一个识时务之人，年龄限制了他的眼界，但他对事物的判断力确实比端午节那几家要强上几分。
　　“叶少主，宁次郎前面所说之话，全发自肺腑。望少主您，看在宁次郎诚心认错的份上，给予一次机会。”冈山宁次郎见叶冲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不能得到叶冲的原谅，也许明天的太阳将与自己无缘。
　　叶冲抬头看了看天，双手打开，伸了一个懒腰，却被清泉忠树等人不认同的目光戳得后背发热。他不由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真是的，干嘛盯自己盯得这么紧。为了避免随之而来的麻烦，他只得低低地唤了一声：“舟哥，我肩膀疼。”
　　众人听他唤肩膀疼，不好再指责他什么，渝舟更是急忙把手中的花生盘往吕焕手里一放，直接转身来到叶冲身后，一边替他按摩颈肩，一边对他说道：“疼，还乱动。你就不能多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处理完这边的事，咱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动身也不迟。”

　　叶冲先是打了一个呵欠，然后对着冈山宁次郎说：“你想要一个机会？”在得到冈山宁次郎的点头确认后，他接着说道：“我这个人呢，乐善好施，送你一颗花生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