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阁衿拾靥

19、第19

　　祁远还想着其他接近的方法，最好像春雨滋润万物那般无声无息潜移默化的渗透到他们生活中的每个角落里，然后某一天他们发现自己已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对此，程岚看着面前这个说是找他拿主意却描述着计划构想描述描述着便美得眼睛都笑弯了的人，心里摇了摇头。
　　完了，这是单身太久都变态了。
　　祁远说着说着却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目光，让他有点毛毛的，仔细一辨却是来自面前的程岚，那目光中有怜悯，同情还有些许的提防。
　　祁远决定不和他计较，像他这种单身汉是不会理解自己那种即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那种兴奋激动又期待的情感。何况自己对象又美，孩子又乖，不像对方只有一个平时看起来乖乖巧巧又聪明偏偏在感情上像降了智让人碎了心的恋爱脑弟弟。
　　程岚同样感受到对方目光中的挑衅与同情，面上丝毫不显，却是在内心里疯狂吐槽，要不是为了和祁远商量程玥的事情自己至于明知对方是来撒狗粮却还得赴这个充满酸臭味的宴。眼前的祁远看是来找自己谋划大事，实际上字里行间却是在炫耀自己找到真爱正规划着进入人生新阶段，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房间里里满满的都是即将进入恋爱的酸臭味。
　　对，不是恋爱的酸臭味，祁远恋爱了偏偏是没啥酸臭味的，他压根没工夫跟他们这群发小撒狗粮，就像当初他出国那段时间一般。往常他向祁远炫耀自己的弟弟是多么可爱那么讨人喜欢，祁远都不忘嘲讽他两句，唯独那段时间，他只会嗯，嗯，好的，你说的都对，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应付的敷衍感，让他差点以为祁远去的是缅北。等祁远回国他才发现这人原来之前是恋爱了--他满身环绕都是那种失恋一段时间后终于反应过来后的那种失落与低沉的情绪，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狗。
　　最后还是祁老大看不下去整日颓废的弟弟，并着程岚哥几个和晃着小彩旗要给祁远加油鼓气的程玥，带着不好容易鼓足勇气带着搓衣板准备承认错误重新开始的祁远回去，却发现人没了，房退了，问房东只说毕业回国不知去向。
　　白跑一趟。
　　祁远刚鼓出的那点勇气瞬间消散，整个人又陷进了低气压中。祁渊看着这副模样的弟弟最终担起了整个团队的主心骨：“既然人回去了那就去他家找他吧，回国也好，以后你俩看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易出事，他住哪？”
　　而祁远，和人家处了几个月居然连人家在国内住哪都没打听清楚。
　　“那他在哪个省份总该知道吧？或者父母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有身份证号也行呀。”
　　哥几个看这架势也急了。
　　而祁远委委屈屈表示自己头次谈恋爱一见到穆寒辞就只想和他腻歪在一起，哪有功夫思考那些事情，更何况自己也没想过要分手。
　　除了祁老大以外都还单身的劝和几人组表示一辆超速的车仿佛迎面而来。
　　“那你这几个月倒是知道点什么？”祁渊是真急了。
　　“我……我告诉了他我们家住哪……”
　　“那你可只能指望人家父母知道后上门要个说法了。”
　　祁渊几人恨铁不成钢地拽着自家铁块回了国，自那之后只是盼着哪天有哪对夫妇带着儿子找上门来解决祁远的终身大事，其他的再没插过手也不知道怎么插。
　　于是从那以后程岚几人只能看着祁远一失足成千古恨，而在之后的时光中祁远每每决定走出这段感情迎来新春天的时候最终都会望而却步。
　　大概这就是传说让人念念不忘找替身都是一种亵渎的白月光。
　　祁远在多年念念不忘中终于有了回响，而自己，程岚想起了自己面对的糟心事，顺风顺水多年以后终于遇到了人生迈不过去的坎。
　　人与人的差别有时比人与猪的差别都大，就像祁远和姜枫。
　　祁远虽然有时瞧着不靠谱，谈起恋爱就没上进心迟到早退充分把公司就是我开的资本家的嘴脸发挥的淋漓尽致，但好歹感情专一，守着心里的白月光不动摇--要不然不至于对象都找不到，每次试图谈对象，不像白月光的自己没感觉，像白月光的还是没感觉改还对不起白月光。
　　而姜枫，他都不清楚程玥到底看上了姜枫哪一点要上杆子倒贴还被欺负。家世虽然还行但是比起自己家里差远了，而且家里隐隐也有江河日下的趋势--姜枫那个爹能力一般花花肠子到挺多，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这彩旗性别还不太统一。红旗和彩旗斗的如火如荼，几个私生的为了争财产闹的不可开交，横批--全是笑料。姜枫的妈是个强势而势利的，姜枫的奶奶更是个强势的，光婆媳之间都是刀光剑影，程岚这个实心的汤圆去了还不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程岚自认不是个势利眼，家庭条件并不能去衡量一个人，人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自己的过去，若是人品过硬能力过硬人也这人也能说的过去。只是这家庭也忒复杂了点。
　　更何况这姜枫能力没怎么见着，这人品也不行，估计也算是一种遗传。向着白月光献殷勤还一边吊着自己的弟弟，当代pua版时间管理大师。什么白月光，什么替身，说白了就是贪图别人年轻貌美，馋人家身体，试问这年头哪个文里的替身不比所谓的白月光年轻又漂亮，他有本事找个年纪大长相一般的，他程岚就敬他是条汉子。
　　脚踏两只船也不怕劈叉喽。
　　何况这白月光也不算啥正经白月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馊了的绿茶味，不上不下的吊着追求者，一边说着我只把你当兄弟的欲拒还迎一边看着别人亲近就茶言茶语，醋味隔着几里路都能闻到，也就姜枫这个被爱情蒙蔽了五感的察觉不到--连程玥都开始和自己吐槽。
　　能看的或许只剩下那边皮相，但皮相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尤其是这种沉迷美色的男人，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成了秃头发福的油腻大叔，就像姜枫他爹，虽然还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但也早已像吃了酵母的发面团，全身的线条都有些圆润起来。
　　好在之前八头牛都拉不回的弟弟有了自己回头的迹象。
　　但这种迹象也不是很靠的住，谁知道恋爱中跟下了降头似的人一个冲动会不会又往回冲。
　　到时候说不住十六头牛都拉不回。
　　程岚原本是打算和祁远商量怎么用十六头牛拽住自己家的实心汤圆的弟弟彻底悬崖勒马，就像夏东海要制止夏雪早恋那种勒住勒住。但没想到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的狗粮，最后木着脸回到家的程岚闻着自己身上被染上的不存在的酸臭味，陷入了沉思--所以我今天到底收货了什么？
　　哦，收获了祁远不靠谱的主意若干。
　　程玥抱着猫窝在沙发里睡得正香。这猫是只橘色的缅因，五六个月大，长得虎头虎脑，不准确来说狮头狮脑的，虽然现在个头还不大，但隐约有了将来大几十厘米的气势。别看是只公猫，叫起来娇滴滴的，一点也没有小男子汉的样子。
　　程岚家里原来是不养猫的，这些个小东西平时里看着可爱，翻起脸来也实在是快，他不是没见过公司里的小姑娘袖子下滑露出的一条条长长的抓痕--他当时委实吓了一跳，以为小姑娘被家暴刚考虑走法律程序，小姑娘见他神色不对只好不好意思的解释是给自家猫主子洗澡被挠的。
　　可前段时间在自己和祁远的提点下程玥隐约有了回头的架势，便被自己拽回了家住，防姜枫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防止那对婆媳来捏软柿子。姜枫渣是渣，可性别渣的实在是专一，让那对一心想要孙子和重孙子的婆媳难得团结了起来，她们又不敢去触宝贝孙子/儿子姜枫的霉头，就仗着程玥的好性去找程玥的麻烦，闹得程玥苦不堪言。程玥自小就好家教说不出重话，更何况姜枫的奶奶也八十多了，到时候往地上一躺一装死，他有理都说不清。而姜枫的妈，程岚听自己母亲说起过，她也曾是个灵动美好的少女，像花园里灿烂绽放的玫瑰，可所遇非人，在几十年的婚姻生活中，被磋磨成了这副狰狞的模样。
　　程玥人是回来了，但心里藏着事总有些闷闷不乐的，直到他看到了祁远发的那只雪白的鸳鸯眼狮子猫。祁远虽没有明着撒粮--毕竟他连人家家门都没进过几次，但他总是在他们几个人的小群里炫他的猫，他的狗，虽然背景明显不是他家，但是赤裸裸的传递一个信息:我要恋爱了。但程岚觉得他的实际情形也不过比当初赶到国外发现人去楼空好了一丢丢--这次起码直到人家住哪了。但程玥的关注点却不是祁远撒不撒狗粮，而是人家的猫和狗，他当时的表情就是--被萌化了。
　　程岚当时就拍了板，养猫！现在就养！
　　五六个月的缅因橘子正是活泼的时候，闹得程玥都没有功夫去考虑感情上的事了，下完班就回来逗猫，有时橘子睡了他就逮着空隙陪着橘子一起睡--夜里他睡的时候橘子老是闹他，现在是难得的好机会。
　　程岚蹑手蹑脚地拿了一个毯子盖在程玥身上，自己也倚在一旁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