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任平生san

15、8

　　“哇哇……”
　　“啧啧……”
　　“啊啊……”
　　宿舍里众色女围着电脑怪叫，唉，震耳欲聋。嘿嘿，算了，这两天我心情好，就不与她们计较了。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手机，报之以什么好呢？古人单纯啊，美玉换木瓜都肯，唉，白无常一看就是七窍玲珑心的人，我如果买个木瓜给他，岂不是劈了我？再说，木瓜对男生可没什么用处，否决！
　　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原来是错误的。我忍耐着魔音穿耳的痛苦，思索着怎样实行不等价交换的时候，桃桃扯着我衣领子把我拖到电脑前。电脑上，粉白的紫荆花树下，一对男女紧紧相拥，耳鬓厮磨。“我深深明白社会是个大染缸，容不得我保持一颗洁白无暇的心，可我抵死不从。”我闭上眼，誓死顽抗。“猪，做都做了，还害什么羞？”魔鬼的声音在诱惑。啥？做了？刚才一瞥的紫荆花有点眼熟，我睁开半只眼，眼熟的外套，眼熟的水瓶，眼熟的书包，“啊……”
　　据后来听人说，当晚的大叫震动了整座宿舍，令十人拔错眉毛，二十人涂错指甲，三十人弄破了面膜云云。
　　千错万错都是校论坛那个花前月下摄影展的错。我幽怨地向白无常投诉，他细细打量了那张照片，只吐出四个字：“拍得不错！”我愤恨地要与他断绝来往，他以一个榴莲胁迫，我不得不屈服于榴莲香下，进而决定要实行彻底的不等价交换，啥都不送给他。
　　他无所谓地搂着我，在耳边低吟：“非为报也，永以为好也！”我臊得两耳发烫。我想起老爸通红的双耳，我想这可能就是老妈说的喜欢。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他。遇到他以前，我一直坚信人不会毫无道理地去做某件事，可是现在要问我理由，我却是答不清。或许，是因为他经常和我吃饭（那普天下的饭友都能成为恋人了？）；或许，是因为他够帅（我是一个色女？）；或许，是因为他送了我手机（我贪图钱财？）。或许，爱情就是没有道理的。或许，当他跟我说自杀与他无关，而我选择相信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或许，当我想到他皱眉，并为此心烦意乱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他之于我，或许就如榴莲，表面上荆棘刺手，实则内里的软甜，早已深入我心。或香或臭，个人自知。或许，这就是爱情。
　　接着，他拉扯着我耳朵，召回我的魂，无耻地告知我后天是他生日，暗示非常明显，要我送东西呗，什么“非为报也”，呸！我腹诽一番。
　　鉴于本人非常懒于动脑，兼之本人囊中羞涩，我决定送他一件不花钱的物事，就是我脖子上挂了许久的玉佛。这玉佛就拇指那么大，是我小时候，硬是从老爸那里夺来玩的，比起老爸手里那十来尊，想来也不值什么钱，虽说应了“报之以琼瑶”，我想是不会吃亏的。
　　4月1日，是愚人节，也是他的生日。我终于知道他招人厌的劣根性来至哪里了。我本想好好地捉弄他一下，思考一阵之后，还是决定给他点面子，留待明年再出杀手锏。于是，我在4月1日的早上十点整，老老实实地站在他宿舍楼下等他。他依约而至，展颜一笑，真他娘的闭月羞花，原谅我，不是讲粗话，我这斯文人是真心实意地赞美他母亲的。他牵起我的手，举步前行，忽然一阵疾风刮过，一辆警车呼啸而至，一位警察叔叔站到我俩身前，庄严地宣布：“柏涵清先生，现在有一件案子请你协助调查，请跟我到警察局一趟。”柏涵清笑着安慰我，叫我不要担心，就要跟警察叔叔上车。
　　我又惊又怒，忘掉狮吼的后遗症大喊：“柏涵清，你连自个生日都拿来玩？”回答我的只有一股车尾的黑烟，力证公车的廉洁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