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小城》Koriya

6、猪肉白菜饺子

　　“啧，这还能有假。我是警察，警察叔叔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蒲光裕说，“除非你和一一不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我超级愿意！”贺林差点从桌子上跳起来，“我觉得一一也愿意！”

　　“不要你觉得，你得问一一是不是也觉得。”蒲光裕侧过头，看向一一，“一一自己的看法呢？”

　　一一往嘴里放了一个黄金鸡块，含糊不清地说着：“哥哥去哪我就去哪，我听哥哥的！”

　　之后又跟贺林了解了一下兄妹俩现在的情况。领养孩子不是个小事，贺林目前还没有户口，得先去把这件事解决了。况且他们现在住着的那栋房子是一一妈妈的名字，妈妈没有兄弟姐妹，这房子顺理成章就该一一继承，如果让蒲光裕领养她，就有点霸占房子的嫌疑，不太合适。也就是适合入蒲光裕户口本的只有贺林一个人，而一一寄宿在他家，反正兄妹两个不分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蒲光裕打定了注意，带着孩子们又在商场转悠了一圈，杂七杂八的零食吃多了也不饿，回家之后简单煮了粥，切了点水果吃了，就开始翻找所需文件。

　　他所有重要的文件、证书之类的都在衣柜里的小箱子保存着，一摞一摞码得整整齐齐，这栋小房子的房产证自然也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蒲光裕隔着卧室门望向在客厅投屏电视玩他NS的兄妹，捏了捏手中的房产证，又打了一个小小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决定。

　　就算一一住校，贺林和他两个人住这53平的房子也太小了点，总不能让这大小伙子一直打地铺。他离婚之后就再也没有二婚的打算，本来计划着自己一个人在这样的小房子里过一辈子，如今看来，他也要踏上贷款买房的道路了。

　　看样子怎么着也得弄个100平以上的房子住着才舒坦，蒲光裕掏出纸笔，一点点算着。现在他的存款，满打满算能有二十万，照东街这边的房价，按8000一平来算吧，买个110平的得花88万。现在住着的这房子卖个三十万还是不成问题，再加上公积金之类的，贷款二十来万三十万就能行了，贷款二十年的话，一个月只需要还一千多块钱……

　　哇噢，蒲光裕想，说好的当代年轻人都会被房贷压得喘不过气呢，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变成有钱人了？

　　除此之外最好还能买个车，十几万的就行，之后带孩子们出去玩也方便，总不能自己骑个洋车子在前面跑，俩孩子手拉着手在后面追……蒲光裕被脑中浮现的画面感逗乐了，去洗手间撒完尿出来脸上的笑容还没褪下去。

　　贺林小声问妹妹：“咱叔这是咋了，马桶里头捞着钱了吗？”

　　第二天一早，蒲光裕带着孩子们吃了大包子和豆腐脑，就直奔他们之前住的房子去了。看得出来，之前这里还是个挺温暖的地方，装修家具之类都还算可以，但放眼望去，一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虽然穷了点，但打理得倒也干净，贺林本来就是个挺勤快的孩子，倒没让他觉得有多意外。把能穿的衣服挑出来几件，蒲光裕把其他的衣服也打了一个包，准备之后送到旧衣服回收站去，房子里也没啥能用的东西了。

　　他联系了中介，准备把这房子出租出去，又去银行开了个户，专门用来存房租的钱。蒲光裕心里的小算盘打得细致，除去每年交物业费用的，这钱就给一一存着，等她上了大学学费生活费就不用愁了。

　　解决了一件事，蒲光裕掏出手机给他那位在中专学校当教导主任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吃个午饭。

　　贾盈盈看到蒲光裕一左一右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时候，结结实实地惊讶了一下。她跟蒲光裕握握手，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了：“是孩子上学的事儿吗？”

　　“对，”蒲光裕拍了拍贺林的背，“叫贾老师。”

　　“贾老师……”

　　“贾老师！”一一也跟着喊了一声。

　　“诶，你们好。”又对蒲光裕说，“现在的孩子不喜欢被催着叫人，以后可以免了。”

　　“那不行，”蒲光裕说，“让孩子们叫人就是教他们尊重别人呢，不能省。”

　　蒲光裕喝了口水：“我就直说了。这孩子叫贺林，身世上有些问题，目前可以算是个黑户，但我准备领养他，所以身份证之类的应该很快就能下来。再一个就是他初中没能念完就辍学了，不知道现在去读中专是否有困难。”

　　“是这样。”贾盈盈笑了笑，问贺林，“确定念中专了吗，不继续读高中？”

　　看贺林点点头，才对蒲光裕道：“只要想念书，没啥困难的。学校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准备好他的身份证和学费就行了。像他这样初中辍学来读中专的孩子也不少，身份证弄好之前，我先安排他插班读一阵也不是不行。”

　　“真的吗！”贺林来了精神，不等蒲光裕要求就先连声道谢，“谢谢贾老师！”

　　上学的事有着落了，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轻松。贾盈盈介绍了一下专业设置，贺林想了想，选择了幼教。他说自己喜欢照顾孩子，也对唱歌跳舞感兴趣，之前没得选，现在有这个机会他不想放过。虽然读幼教专业的男生是少了点，但蒲光裕和贾盈盈一致认为学生自己的选择最重要。

　　明天就能跟着贾老师插班听课了，贺林高兴得要命，吃完饭跟贾盈盈告别的声音都大了好几个度。

　　晚上一一得返校了，晚饭不能将就，今天又连着解决了两件大事，必须想办法庆祝一下。蒲光裕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比饺子更适合今天心情的食物，跑到菜市场买了一颗大白菜和十五块钱猪肉馅，今晚吃猪肉白菜饺子岂不是美滋滋！

　　锅里放上花椒、小葱、姜片，加水烧着，蒲光裕挖了好几碗面粉和饺子皮的面，贺林正在长身体，饭量大，今晚这饺子他吃三十个都不一定能刹住轧。他总觉得外面卖的饺子皮都是机器擀出来的，不够劲道，要吃好吃的饺子还是自己和面最合适。饺子皮的面不能和得太软，不然下锅一煮吃起来的口感不够好，面得和得皱一些，虽然擀面皮的时候会辛苦一点，但这样煮出来的饺子皮劲道弹牙，百吃不腻。

　　他这边和好面，贺林已经把大白菜用搅菜机搅好了。但白菜汁水多，必须放盐使其质壁分离，把水分全都挤出来，做馅才不会全是汁水，影响口感。贺林用纱布把一部分腌好的白菜包裹住，站在洗碗池前“哼哧哼哧”地挤着水。蒲光裕把熬好的花椒水倒凉，在猪肉馅里加上葱末、姜末、十三香、味极鲜、盐、花生油、芝麻油和鸡精，拌匀之后倒上凉透的花椒水，放上少许淀粉，一个方向搅动上劲，滤干水分的白菜馅放进酱好的肉馅中搅拌均匀，猪肉白菜的馅料终于完成了。

　　贺林会擀面皮，给蒲光裕省了不少功夫，连一一都洗了手过来按剂子，按着按着又拿起一块面揉成小人的模样。唱片机播放着的音乐配上孩子们的笑声与说话声，蒲光裕边包饺子边觉得这画面有些不真实。

　　没想到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竟还能有和孩子打上交道的时候。

　　热腾腾的饺子出锅的时候，贺林已经调好蘸料了：山西老陈醋里加点蒜泥和辣椒酱，吃起来那叫一个绝。蒲光裕开了瓶白的，一口下去辣的呲牙咧嘴，但饺子蘸上醋往嘴里一压，什么难受劲儿都没了。

　　这个周末过得那叫一个顺顺利利，连单位都没让他们临时出警。蒲光裕和贺林把一一送回学校，刚准备溜达回家，为单位专门设的催命手机铃就响了：“左丘街道出现一起交通事故，有人员被困，请蒲警长带领小队速来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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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喜欢吃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