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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情窦初开 温觉测灵根 ...

  •   要说温家,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刚敲了门,人就迎了上来,接过带的礼和满是寒气的外衣就递来了热茶热毛巾。这一套下来,灼华整个人算是又活过来了。
      休息了一阵,温觉从后厨里出来了。温觉的娘走得早,过年了也就是爷俩和用人在家里,过年过生日,一年到头难得热闹一回,温觉就自己下厨做了点长寿面。
      “哪有寿星自己做长寿面的?”温觉坐到灼华身侧,看见她眼睛眯着有许些笑意,“正好尝尝我的手艺。”灼华不做声了,小手在袖子里掏,取出了个她小脸大的盒子:“我就不在吃饭的时候给你了。”也不知何时起,灼华和他两个人时越来越少说“温觉哥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温觉接过深色有花鸟纹的木盒,反手给了她一个红包:“里面不是银子,但好歹过年了,还是给你包了个红包压压岁。”灼华小心翼翼地撕开红包口,是桃花压的书签,很完整,花瓣的脉络也很清楚,像是神仙把它定格在了最美的时候。“灼华喜欢极了。”温觉也不觉得她失礼,迫不及待当面打开的样子也好,满意地收起来的样子也好,都是顶讨人喜欢的。
      等下人陆续把菜端上时,姚春仪也和温知远唠嗑,哦不,讨论学术讨论的差不多了。陶肆在一旁听着,愣是插不上话,只能喝茶水,倒喝了个水饱。开饭后,大人的意不在此,过年本就是大人们来回拜年联络感情的,也管不上食不言寝不语了,就开始唠点坊间的事。姚春仪平日虽足不出户,但该知道的八卦可一点没少,即使没人捧哏也说得跟开了闸的阀门,停不下来了。从哪间成衣店衣料最新奇,到哪家要办喜事了,温知远才缓缓开口:“说到婚事,灼华才三岁就出尘绝艳,也不知以后便宜了哪家小子。”温觉叼菜的手一顿,再夹到嘴里,总觉着嘴里的鱼肉不是滋味了,是厨子偷懒了罢。当灼华的哥哥有千般万般好,只是天下男子总归是重功名的薄情寡义之人,谁又能待灼华好呢。发着呆全桌人饭都吃好开始客套推脱着给小辈发压岁钱了温觉也浑浑噩噩的,任由姚春仪把红包塞他外袄荷包里。他看着灼华率真且不推脱地接过红包:“温先生新年快乐,万事顺遂。”说的不像祝福,倒像预言了,温先生笑纳了,甚至觉着要是灼华是自己的女儿就好了。若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灼华定是太阳刚晒过的那种,窝心极了。
      而这边姚春仪靠着女人的直觉觉得温家那小子不像池中之物,而且还对自己女儿有点意思。若要能凑成,也算是一件美事了。但这话春仪断不可能说出来,她看看有了岁月痕迹的陶肆,只觉白驹过隙,不会讨她开心的小陪读都成她孩子的父亲了,还宠的很,这要说了,就怕陶肆要提刀问候了。
      这边温觉站门口送灼华离开,看灼华就他一个巴掌大的小手一手拽着陶父一手牵着陶母,荡着走路,渐渐融在夜色里,也想明白了。不是为了他自己,就是为了温家陶家的交情,也得先给灼华把把关。灼华是陶家心尖上的宝贝,于情于理,温家也该出份力。可温觉也不想想,平日他哪有七弯八绕想着理由也要干的事,归根结底还是他在意灼华。那夜温觉睡得不踏实,梦着自己是只风筝,别的风筝是放了要收回来的,他却是奔着青天奔着云彩去的。放以前,这不算什么噩梦,毕竟他总觉得他看世人就像看戏,要他离席算不上什么,看如今灼华在台上,他却是万万舍不得了。
      至少,为她把把关,寻个良人。兄长应做的,兄长应做的。
      生辰过了,温觉满六岁了。温知远带他去镇子与仙山的边界,托仙人给他摸摸灵根。别的镇上的人测灵脉都是要花大价钱托乡绅请仙人的,但溪水镇坐落于仙山脚下。不是这座山叫仙山,只是山上有修仙的门派,明秀宗。叫宗是创立门派的一名从别的门派逐出来的大能的谦辞罢了。至于为什么被逐出来就不为人知了。仙人摸了灵脉,摇摇头,不掩遗憾。这小公子看上去难得的沉稳,若是修仙的那块料定能大放异彩。温觉不觉得什么遗憾,倒感觉是冥冥中注定的,但又感觉心里头的小火苗灭了。温知远也知此时不可强求,谢过仙人便牵着温觉离开了,还叮嘱两句周围的人不得多嘴。
      灼华见温觉从镇边回来便心情低落,周围人也不肯说什么,心里也明白了。她偷偷溜到温觉屋子的窗前,看温觉在练字,像是什么“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散,悲也零散,都作连江点点萍。”(引用王国维先生的《采桑子·高城鼓舞兰釭灺》)
      “好好的温觉哥哥回来是成了温姐姐了?那怎的不同妹妹我一起把花葬泥里,倒在这叹气了”灼华见温觉抬起头了就示意他把窗子打开,“还是妹妹见识浅薄,只认得黛玉葬花的戏,姐姐演的怕是我有眼无珠了。”灼华说着还故作柔弱的咬咬嘴巴,虚扶着窗沿,掏出帕子抹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这下可把温觉逗笑了。灼华见温觉不像个活死人板着个脸了,就身子一跃,坐在窗台上,一手支着,一手摸上温觉的脸:“许是上天听着我不想哥哥离开了”。虽说也就山上山下,但仙人要斩断红尘,且越是修为深的活得越长久,远不是凡夫俗子能及,一年两年还好,几十年几百年灼华怕是早就成一捧骨灰了。灼华摸着温觉脸的手是凉的,再细看,她眼角也是红的,像抹了胭脂,着实惹人怜爱。温觉越品越移不开眼,竟有点庆幸自己资质愚钝与修仙无缘了。但他又有点怕,怕溺死在这温柔乡里。只是这温柔乡见温觉缓过来了,便要去和邻家几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拍纸片玩。温觉也拦不住她,只得收拾收拾笔墨纸砚同她一块去。
      平日看她玩也就是替她注意安全,今日起又多了个新目的,给灼华物色个良人。灼华虽还小,但要找个又真心待她,品行又好,外貌端正,家世清白,还有本事的,还真是个难事。当哥哥不易,温觉叹气。
      话是这么说,温觉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观察他们。
      太丑,不可。
      太圆润了,蹲都蹲不久,怎么背媳妇?不可。
      胜负心太强,还跟灼华争输赢,以后定不会让着她,不可。
      还夸灼华好看??花言巧语,以后定是个浪荡公子哥,不可。
      灼华一局都还没玩完呢,温觉就在心里让他们全员出局了。温觉只觉得凡夫俗子,不过如此。也不想想自己怎么对三四岁的小孩如此严苛。这一严苛,就严苛到自己该娶妻的年龄了。
      温觉束发了,从呱呱坠地到如今已经十六载,按年龄,是该着手考虑娶妻这事了。只是越长大,温觉越发现,对他而言,灼华同他人是不一样的。若他把他人做外衣,雨水沾湿也无妨,他定把灼华放心口还怕皱了。只是伴随的还有点心慌,或是身子有点不适,得改日叫郎中看看。
      温觉还糊里糊涂,温知远可明白着呢。刚开始温知远只觉得温觉灼华不是兄妹胜似兄妹,没过几年味道就变了。温觉一直礼貌待人温润如玉的,至少表面上还是个和善的人,只是但凡和灼华处的好的男孩都在他那讨不到好脸色。温知远闻着就是酸味,再去绕开陶父找姚春仪确认,才得知确有此事。
      自家猪会拱白菜了,温知远会拦着吗?自是不会的,如果能,他还得替猪放哨,提防着菜农,好把白菜抱回家。正巧菜农那还有个内应,让偷菜,哦不,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是让拿菜这件事更容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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