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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飞花请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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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君扶带着萧仲渊逛遍了盛京城,好吃好玩的倒是一个不落的体验了个遍。风俗人情,坊间夜市,仲渊倒也觉得新鲜有趣,甚有烟火气息。街头巷尾都在传唱十方芳华的曲子,虽然填了各种词牌,但曲子大同小异,每一段都有几处和原谱不同,有的更是被改的面目全非。
白芷带回来的消息说,义庄迷香里掺了一种珍珠玉簪雪的脂粉味道,这脂粉里调制了来自胡域的雪莲花,故香味比较特别。最近特别流行,上至王族贵胄之家,下至青楼青倌,只要出的起价钱,无一不用的是这种脂粉。
君扶松了口气,也还好,目标也不是太大,至少得有钱,而有钱人喜欢去的地方,又是盛京城内最负盛名的青衣小倌聚集地,当属“醉花荫”了。
天临皇朝名流雅士皆好男色,私蓄美少年,谓之“风雅”。而“醉花荫”的少年喜好着青袍白纱,肤白貌美,才艺俱佳,雌雄莫辨,众人皆仿之。故相对于青楼女子而言,这类美少年便被称为“青衣小倌”,更受名仕大夫追捧。
白芷不客气地拿起桌面的茶点边吃边道:“听说这醉花荫的乐师长亭少君明晚要举办一场什么飞花令,不少达官贵族都会前往捧场。这白长亭什么人啊?据说一帖难求,有钱都买不到。”
君扶伸手拿出一张精美的请帖晃了晃道:“还真是巧了,小王正好有张飞花请贴,明天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萧仲渊略有点嫌弃的看了看君扶道:“你是这醉花荫的座上宾?素不知小王爷还有如此嗜好。”
君扶噎了一下,忙道:“你可别乱想,”忽然又促狭地靠近仲渊,低声道:“除非是如阿渊这般的青衣小倌,我就考虑考虑。”
萧仲渊又想起二人纠缠的画面,面上飞红,狠狠捏了君扶一把,冷了脸道:“胡说什么呢?口不择言的。”
君扶大叫了一声,连忙告饶:“知道你们修无情道的,我就图个嘴乐。这白长亭我是之前在皇后的寿宴上见过,君子之交淡如水。想必是他卖我一份人情,数日前遣人送了份请帖过来。我想着正好也去探探消息,你别多想。”
待到第二日早早用过晚膳,四人准备出发之际,一个黑衣劲装少年忽然窜到君扶身侧:“三殿,你这都多少天夜不归宿了,莫不是另有新欢了?“看见一旁的白芷,道:“啊?莫非是这位姑娘,我看实在平平啊,哪及得上淼淼姑娘十分之一。”
白芷柳眉倒竖,指着玄虎你你你了半天,怒道:“哪来的臭瞎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谁稀罕你家三殿。我们修仙之人修的都是无情道,哪像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那么多情情爱爱瞎腻歪。”
君扶狠狠拍了下玄虎的头道:“玄虎,别胡说。我们今天是去办正事的。”
转眼又瞥见萧仲渊,玄虎立时两眼放光,绕着仲渊转了几圈啧啧赞道:“三殿,这位仙君一来,我看盛京的十大美男榜的名单又得重排了。但你平素不是甚不待见比你好看的男子么?”
萧仲渊忽然伸手施了个法咒映在玄虎灵台之上,咦了一声道:“是妖?”
玄虎吓得跳到君扶身后,露出半个头嘘道:“小声点。我未施妖法,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能看出我的妖身么?”
仲渊微摇了摇头道:“我在你灵台处施了昆仑墟的‘万般法相’法咒,人族魂魄色淡几近无色透明,而妖的魂魄灵光呈灰白之色,是而妖族有时候为了隐藏妖身,会摄取人族魂魄掩盖。但看不出你的妖身。”
君扶将玄虎从身后拉出来道:“这怂货就是欺软怕硬。玄虎虽是我的妖宠,但我们自少年时一起长大,我待他已如手足一般。他妖身是只黑猫,嗅觉异于常人,这次不是要去闻闻妖味么,所以我就带他一起去了。”
“那我们出发吧。”
君扶忽然拿出一方白色的面巾给萧仲渊系上,仲渊不解道:“为何要戴着这面巾,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君扶促狭一笑,略有几分不怀好意:“我怕你抢了主人家的风头,到时候引得主人不悦,将我们赶了出来。”
秦戈会意,难得地符和了君扶,凤眼弯弯:“这醉花荫是盛京最负盛名的青衣小倌之地,仲渊这样出挑的模样确实不妥,只怕会砸了醉花荫的招牌。”
萧仲渊见他们调侃神色,一唱一和,立时也冷了脸,佯怒道:“再这样口无遮拦调侃我,便你们自己去吧。”
君扶赶紧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萧仲渊道:“阿渊,别生气啊。”拿出一方面巾也给自己系上道:“我这模样也很出挑啊,也须得遮上才行。”
秦戈却嗤笑了一声道:“你是怕被认出混世魔王逍遥王的模样,被人给撵了出去吧。”
君扶翻了个白眼:“我说秦戈,你是不是处处都要针对我?”
萧仲渊赶紧分开二人,道:“别吵了,还要不要去办正事了。”
待上了马车,玄虎变回猫的模样,君扶嘱咐道:“今日来醉花荫的人仙妖估计都有,你千万别随意施展妖法,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模样。”抬头四顾道:“等下谁抱着他进去啊?”
白芷嫌弃地坐的远远的:“别说这死猫眼瞎,而且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抱。”
君扶看向仲渊,嘻嘻一笑道:“我和秦戈两人抱这猫太扎眼,阿渊,就麻烦你勉为其难了。”还未待仲渊出声,这猫闻言“喵”的一声就扑进了仲渊的怀中,露出肚皮舞动爪子开始卖萌。心下颇有几分沉醉:这位仙君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秦戈斜睨了黑猫一眼:小畜生还是很有眼力劲,昔日帝君可不是谁都能一亲芳泽的。这念头一动,头上竟有天雷隐隐。
白芷奇道:“这晴天白日的,怎么突然要打雷,莫非要下雨了?公子,要不要婢子回去拿把伞?”
秦戈心中恼怒:不过纯粹是想一想,又不说,你这天劫莫非还敢劈到本君身上?表面没好气道:“不用,这老天有时候犯病,晴空无云,下什么雨!”
四人一猫去到醉花荫,果然人头攒动,护卫将门口前后一百米的距离围了起来。难得今日仙乐长亭少君愿意当众献曲,平时可是百金都未必能博他一曲的。一辆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停在门口,一看排场,便是非富即贵。达官显赫携带着家眷前来,不过大都蒙着面纱,也不打招呼,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默入场。
忽然一人被拦在门口,门口的管事道:“这位贵人,今日若没有少君的飞花请贴是不能入醉花荫的。”
那人后面的护卫立刻怒喝:“大胆,这可是御史中丞谭大人家的公子,能来就是给脸了,怎么,还给脸不要脸了?”
那管家皮笑肉不笑,不卑不亢答道:“今日便是谭大人亲临,没有请帖一样是不能入内的。今日来醉花荫的贵人么,只怕谭大人大都是得罪不起的。”
那脸圆耳大的谭家公子还想闹事,忽然有一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将某令牌在谭公子面前展示了一下,低声斥道:“可以滚了么?”
谭公子立时焉了,带着属下的人立刻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了。
白芷赞叹不已:“这长亭少君果然好大的排面,这御史中丞可是京城四品的官员了,那这令牌的主人该是多大的官儿了?”
秦戈拿扇子敲了下白芷的头道:“真是没见识的野丫头,不懂就少说话,三皇子殿下逍遥王都来了,四品的官员算什么。我看啊,今日若皇帝老儿来的话,这儿都可以开朝会了。有意思,有意思,我对这长亭少君也有点兴趣了。”
君扶出示了请帖,那管事一看,立马毕恭毕敬道:“少君的贵客,特意嘱咐了,已经准备了最好的位置。”
君扶拿着那张请帖横竖看了看,道:“这张帖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管事微微一笑,踮脚指了指请帖署名落笔处的一朵木槿花图案道:“我家少君最爱木槿花,唯有他的座上宾,他才会亲笔画上这个印记。这些请帖都是经老奴之手送出,木槿飞花请帖,仅有两张。”
萧仲渊意味深长地瞥了君扶一眼,戏谑道:“之前某人还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你可是长亭少君的座上宾,唯二。”说罢还伸手比划了个“二”字。
君扶也是摸不着头脑,奇道:“阿渊,真只见过一次,我没骗你。”突然觉得仲渊这语气怎么……颇有点酸味。
白芷拍手笑道:“既然是主人家的座上宾,那必然是顶好的位置了。公子,今天婢子也可以大开眼界了。”
正说间,立马有龟奴上来引领,进到醉花荫,想必今日是隆重装饰了一番,三层楼到处悬挂着描绘着各色花卉的灯笼,中央是一方八角的舞台,铺着绣有富贵牡丹金丝的红毯,四周的方台早已坐满了人,都是华服锦衣,满脸兴奋期待的表情。左右两边的楼梯也都铺着上好的红毯,二层和三层都是雅间,垂着竹帘,偶有几间雅间的竹帘拉起,内中之人都是穿貂披裘,满头珠翠,非富即贵。
四人被引领到二楼正对着舞台的雅间,里面空间甚大,楠木八仙桌上早已摆放好各种瓜果茶水,座椅也都铺着厚厚的貂绒软垫,极尽奢华。
白芷高高兴兴地挑了倚着栏杆的一方座位坐下道:“公子,婢子坐这方可好?”
君扶拉着仲渊面朝着舞台的那方坐下道:“这个位置角度好,正对着舞台,老秦,你们主仆就面对面坐吧。”
秦戈一撩衣袍坐下道:“客随主便,你别挨着我就行。”
萧仲渊在他二人之间坐下,这两人若坐在一起,只怕等下又吵起来,头疼。
玄虎喵的一声跳了下地,开始串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