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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名声大噪的常青藤已经不像从前流落街头除了嫌弃的目光外都没人多看一眼,开始有报社的记者蹲守她,也有人等在公寓门口送上印着唇印的信,她几乎所有的演出都是女扮男装,即使收到男人的求爱,也是将她看作男子来求。她从小受的是东拼西凑的教育,自从来到贵族剧团,她才知道上流社会和下层阶级究竟有着多么大的物质以及精神差距,同样是唱歌跳舞,她曾被人叫做卖唱女,可现在却被称为高贵的青藤公子,真是讽刺。
      但人的天性是趋利避害的,她深深厌恶曾经的自己,她对良好的教育如饥似渴,最终有些矫枉过正的意味。在她见惯的意乱情迷里,别说同性,就连亲人发生关系她都不觉得奇怪,记得很小的时候,睡在道具箱子上的她被奇怪声音吵醒,她看到小小年纪内心认定的‘父亲’和他叫做妹妹的人没穿衣服不知在做什么,她以为他在打人所以大哭了出来,那二人却觉得好玩,就那么光着身子过来逗她然后在她眼前继续,之后无论到哪里,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便懂了,同样的一件事,双方可以是男女老少,朋友亲人陌生人,总之她没有见过相爱的人。
      当她开始接受上层教育时,才知道了自己十几年里见过的很多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却是多么的肮脏下流,甚至是无法启齿的罪恶之事。她学会了情事要发生在相爱的男女之间,学会了买卖人口是违背法律的行为,也懂了想要永远摆脱过去就要有金钱地位并且要和过去的自己以及自己印象中的一切完全断绝。
      所以她不能接受内心奇怪的异样,她和梦笔演出不断,台上演出时牵手拥抱,台下练习时也是你侬我侬,她们终日互相说着情话,双手在对方身上流连,这是她们的工作,很正常,她心想。
      可是渐渐的,她的手不再成自然的绅士手,她会想在人们看不到的时候多抱一会她,她甚至接吻时险些没有借位,她知道,这不对,新接受的教育里说了,这是罪恶的行为,那么如果她再向前一步,岂不是一脚踏回那个刚刚爬出来的令自己无比厌恶的深渊,所以她选择逃避,无视,她用一百种方法安置自己的情愫。

      金岳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小手消失了,只留下几个深深的指印。她下车,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却觉满心污浊,每呼吸一口,胸中就憋闷几分。

      第二天早上,叶寻艺已经好很多了,除了嘴唇有些干白,她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无比憔悴的金岳,怎么好像是她生了病似的。
      “金老师…”叶寻艺见金岳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在发呆,她担心的侧身过去轻声叫到。却不料金岳回过头,一秒都没迟疑直接吻了过来,嘴唇冰冷而生硬。
      叶寻艺只觉头都要炸开了,她不敢相信正在发生什么,可是心底所有的矜持与疑惑全部化成了水从眼角流出,她生涩又小心的回应着,直到唇舌相碰。
      似乎过了很久,金岳才慢慢的放开了她,重新坐好,发动了车子,直到到家为止再没看她一眼。
      叶寻艺一进门就看到禾风从沙发里跳着冲过来,金岳只看了眼禾风将药放在桌上就去二楼了。
      “你去哪儿啦?你这是怎么回事?”禾风起床就发现叶寻艺不见了,书房的灯亮着,桌上还有没盖盖子的钢笔,她还脑补了两人深夜约会的场景,但见叶寻艺脸色苍白,手上贴着纱布便突然担心起来。
      “我没事。”叶寻艺说着却觉再也忍不住趴在禾风怀里痛哭起来。
      禾风只道是这小小身躯自己打拼了好几年,突然生病便将积累的委屈全部发泄一般,她拍着她,安慰,讲笑话,直到叶寻艺停止哭泣。
      安德烈准备了清淡的粥,禾风等她吃完饭也吃了药便让她去躺着休息,她想去找金岳道谢顺便问问情况,可是安德烈似乎神出鬼没的这会又不见了,她不敢贸然上楼,在下面等了好久也不见动静,只好又回去陪叶寻艺。
      叶寻艺不是没有想过和金岳两情相悦的场景,不过都很浪漫短暂,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对她崇敬和愧疚,今天的事是她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的,可是那个长长的吻,有些横冲直撞,有些霸道,再结合前后金岳的举动,这根本不是带着感情发生的,所以她难过,她后悔去回应,她觉得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办好。

      楼上房间里的金岳坐在浴缸里,任水从头上淋下。这算是什么呢,这不是她想的,不对,这根本就不是她。刚才那个附进自己身体里的人是谁??
      她和秦卑月所发生的一些事是因为当她远离并终于认清自己失去了什么时,深深的后悔和自责折磨着她,她又重蹈覆辙,为了否定贵族剧团时代循规蹈矩,默守陈规的自己,她故意去找个女人,接近她,强迫自己去爱她,可是以失败告终,那时候她安慰自己,她真的不爱女人,没法和同性在一起,所以对梦笔的愧疚减轻了一点点。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算什么呢?仅仅是片刻欲望的作祟?还是隐藏在心底深处,那个丑如恶魔的过去的自己跑了出来?如果是喜欢,那么她和梦笔,岂不是也可以在一起过,那么她错过的会是让自己一辈子都后悔的珍贵。所以,不是喜欢吧,自己的目光不曾追随这个人,自己的心没有为这个人悸动过,仅仅是电光一闪的误会吧。
      她抱住头,希望水能冲走她的想法,甚至希望连她一起冲走,冲去一个没有生命没有思想的世界。

      一整天,金岳没有下楼,禾风留意了,发现安德烈也没有送吃的上去,并且老管家说自己也是不能擅自上去的。二人简单吃了饭,叶寻艺忍着疼痛与她对词,只是杰弗森的脸总是变成金岳的脸,她借着台词说出相思之苦,回应她的却是禾风。
      直到第二天早晨,金岳才出现在餐桌上,整洁如初,只是多了黑眼圈。叶寻艺忍住眼中的泪水低头默默的喝粥,禾风看着两人,虽然平时金岳在吃饭时也是几乎不讲话,但总觉得今天多了额外的冷空气,再看自己的搭档也是神色暗淡,头都快低到碗里去了。
      待金岳吃完最后一口擦过了嘴,禾风才小心翼翼的说“金老师,我们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以后…您有什么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二十分钟后到练舞室等我。”金岳没有其他表情,说完就起身进书房了。
      “你和金老师是不是闹什么不愉快了?”禾风小声问。
      “没有..”叶寻艺低声答着,却觉眼泪就快要忍不住了,心里却比腹部还要疼。
      金岳到练舞室拿电脑将已经编曲好的部分放给二人听,昨天叶寻艺几乎躺了一天没法下床练舞所以二人都在练习新得到的曲子,如今听了编曲,少了单调,多了合着背景故事的基调,仿佛光听歌都能在脑海里闪现出相应的情景。禾风佩服金岳行动之迅速,也觉得她似乎有意加快进程,不过非亲非故的,得到这许多帮助,也是知足了。
      叶寻艺有几段边唱边跳的部分,这时她忍着不适就要起身,禾风不敢说话,只望了望金岳,金岳不带情绪道“坐着唱吧,回去好好养身体。”
      叶寻艺听了只好坐回去,心下黯然,她是打算将她们送走了吧,也是,打扰她这么久了…可,这一走,是不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即使很偶尔的能在鲜京看到她,可那么短暂又远距离的相见,怎么解她心头的想念。如果她们一直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左次三番的和她有过肢体接触,爱情本就是肆意疯长的种子,一个眼神,一个触碰都会给种子提供上好的肥料,直到它长得漫天遍地都是,把自己的心填的满满的为止。
      唱到某天杰弗森没有来赴约,莎拉独自徘徊在黑夜中的一幕时,叶寻艺刚唱完“人们都爱慕黎明,我却爱着黑夜,它因有你的身影而被照亮,我就如同那黑夜,被你点亮,可是,我的光芒,我的爱人,你今夜,去哪儿了呢?”这一句眼泪突然止不住的落下,禾风知道这部分需要演绎悲伤的情绪,可这也…太夸张了…
      音乐跳过了中间其他演戏的部分,因为算是正在排练,禾风也没法说别的,只得继续演,好在叶寻艺伸手抹了把小脸,脸上带着坚定继续练了下去,没再有情绪失控的表现。

      晚上,金岳在书房看着排练进程,本来她计划至少半个月,因为除了编曲编舞等等,还需要众人一同排练,再录影,加上她工作繁忙,不愿为别人耽搁自己的事情,就这部作品来讲,与其说她想提携禾叶二人一把,不如说她对于自己写的剧被放在舞台而不是银幕上演出是有另一种兴奋和满足的,虽然只要她开口,大把的人会来演,但一来她有些抗拒主动参与舞台剧的事,尽管这些年也有不少交集,但都是出于工作或人情需要,二来她写的颇为凌乱,若要达到二个小时演出,还需要润色补全,可每每写剧时都是心情极端低落或醉酒之后,等第二天一起来就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这次禾叶二人被规定三十分钟的作品刚好也符合这个故事的长度。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又感受到了当年参与剧本制作的快感,因此不愿随随便便了事,虽然只是参加个小比赛,也还是希望好好的去制作一番,可是叶寻艺的眼泪让她颇为心乱。如果按照包养关系的话,自己给对方帮助,那么亲一下也没什么,只能算作交易,可问题是她们不是,按道理自己做了十分失礼的行为,叶寻艺那般委屈,恐怕是碍于她的身份和帮助才没能说什么,但是,那温柔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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