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刑侦调查处》葡萄没有小肚腩

13、十三

　　冬风刺骨。湛淮生坐在副驾驶望向窗外。
　　头两年这个时候外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时候他还在档案室做闲差事，元宵节过了都没有人催他来上班。那时候是真的乐得清闲，每天睡到自然醒，初七就回了在城北的家里，一个人窝在三层小楼里吃吃喝喝睡睡，没有工作压力也没有烦恼，唯一觉得不太好的事情就是早市里那些买菜的叔叔阿姨都出来的晚，他隔几天就得跑到超市里才有新鲜蔬菜买。
　　城东近年来发展的不错，省医院，机场，火车站和最好的中学L中都在城东。相比其他地方来说，城东的人流量会更大，居民相对较少，交通也复杂地多。而东城河在城东最东边，是从龙湘市传过来的大河，古早时候经常溃堤，所以就在东城河的上游建了一座大坝。东城河再往后走就是黄海了，但是风景不好，城南化工厂的污水进行处理以后也会直接通过地下管道送进黄海里。往前翻几年，黄海就被爆料说监测出了对人体有害化学成分含量超标，还以讹传讹地传出有人在黄海玩了多久多久的水，回家没多久就死了。自那以后黄海就没有人愿意来了。
　　特侦处的专用警车稳稳当当地在人海后边停下，湛淮生和特侦处外勤人员纷纷下车来。人围地水泄不通的，根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四周潜伏着几个扛着长枪大炮的记者正在拼命往树上爬，想要从高处获得一些现场资讯。
　　湛淮生冷着一张脸，人群中瞬间让出来一条很宽的路，躲得比活人大白天见到阎罗王还夸张。原先都是在南方手下的几个人都看呆了，这是啥鬼啊？以前我们出现场都是人挤人挤着进去的，还真是第一次群众主动让道的啊，这感觉还不错啊！等等，为啥湛处长的脸那么冷啊，他，是不是感情上出什么问题啦？要不过去安慰他两句？算了算了，还是活命重要。
　　现场早就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原先报警的渔民正在一旁做笔录，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早就退到了安全距离意外等待着特侦处的到来。
　　“湛处好！”带头的局长向湛淮生敬礼，紧接着就开始介绍起情况来：“报案时间是今天早上八点，报案人是附近的龙湘市的渔民阿笑，他说今天早上他来收前两天下的网，远远地就看到水面上飘着一个彩色物体，看样子好像是从龙湘大坝那附近飘过来的。他划船过去看到时一个画着小丑装的人，吓得马上回岸上报了警。我们到了之后就把尸体打捞上来，经过初步鉴定是因为割腕流血过多致死的。他身上有一个用密封包装袋包着的书信，我们拆开看了内容发现是有关于十年前那起小丑杀人案的，就马上上报给你们了。”
　　湛淮生点点头，顺着之前痕检人员整理好的路径走到尸体旁边。尸体被河水泡的发白，手腕上一道很深的伤口横在那里，深到可以看见里面的骨头。
　　“处长，应该是直接就划破了血管等着放血的，没有多余的创口。没有犹豫没有留恋，这手的很利落。”法医宋柒说到。手上的伤口被水泡过之后好像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可见，还有点泡发了的意思。
　　“嗯，知道了。先让殡仪馆的同志把尸体运回去，你在好好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湛淮生点点头，他脑袋里跟着宋柒的描述想象了一下死者决定要割腕时候的处境。如果他制造了十年前的恐慌，又会因为什么而丧失了对生活的自信心还要大老远地跑到皇甫城和龙湘市交汇的地方自杀？
　　“老大，我们要过河去龙湘市那边看看，你一起吗？”京雨舒怯怯地走到尸体边问湛淮生。虽然已经被一块白布盖上了，虽然自己是一个刑事警察，但是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地在心里害怕了一下。当然，站在尸体旁边面无表情的湛淮生更可怕。
　　“我们分两批人，你让安玲珑带几个人去龙湘市那边往上走，剩下的跟我走，我们在龙湘大坝碰面。”湛淮生望了望不远处的大坝说到。大坝距离打捞点不远，差不多有一两公里的距离，脚程快的话应该能赶上宋柒尸检。
　　“得令！”京雨舒得到指令后蹦蹦跳跳地往安玲珑的方向去，湛淮生看着那块白布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自己一个人往上慢慢走着。
　　河岸两遍都是草地，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两路人约摸着走了快半个小时，龙湘大坝就矗立在眼前。大坝最上面是可以供行人通过的，但是很窄，最多只能一起走三个人，三个人还得摸肩擦肘着走。湛淮生本来想顺着楼梯往大坝顶爬，但是一串从另一边走下来的脚印就从楼梯上一阶一阶地印下来。
　　“京雨舒，打电话给苏沐，问问他那边的……”兴奋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自己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安玲珑。
　　“喂老大！我们这边有重大发现！有一行脚印和一行拖行的痕迹，苏沐正在进行处理。你们那边怎么样？”电话那天安玲珑的声音传来，也透露着些许的兴奋。兴奋到对湛淮生的称呼都改变了。
　　“我们这边也发现了脚印。你们注意穿好防护装备，我这边马上叫技术人员过来支援。”湛淮生语气稍微缓和，挂了电话转身安排起了具体工作。
　　苏沐和辖区民警一起整理出一条路来，湛淮生一马当先走了上去。只见苏沐和技术员正在专心致志地将地板上的足记进行复制，他也没有多话，直接走到了疑似抛尸的地方——墙面上也有很大的一块拖蹭痕迹。
　　“这块痕迹像不像死者背靠着墙然后被垂直力量拉到河面上去的？”湛淮生问站在一旁脖子伸得老长的两位女同志。
　　两人看着墙面，又抬头望向远一点的地方，在开口是安玲珑的语气都不一样了：“老大，可能真的被你猜对了。你看那儿。”
　　安玲珑的指尖指向不远处的坝顶，那里倒挂这一个巴掌大的铁钩，往前面看好像还有个滑轮结构。听到说话声的苏沐抬起头来往安玲珑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十年前的现场有保存下来吗？”湛淮生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用座机拨打着电话。
　　“有点，湛处。原来是在龙湘市一居民小区的地下室里，我马上安排人带您过去。”电话那天的人恭恭敬敬地挂了电话，转而把拨出另一个号码。
　　龙湘市与皇甫城仅一河之隔，在皇甫城东南方向有一条直通的高速路，特侦处的车跟着前面那辆闪着红□□的警车在太阳下穿行着，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六分，里龙湘市案发地点还有十分钟左右。
　　“苏沐，你们那边对比的一些东西，都怎么样了？”湛淮生开口打断车内的寂静，被问到的人还在捣拾着手上的电脑。
　　“DNA数据正在大数据比对，最快也要吃过午饭才能出来结果，指纹也在系统比对了，在现场发现的东西不多，所以主要是在等这两项出结果。”苏沐回答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嗯。宋柒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湛淮生又问到。
　　“不清楚。柒哥和旭哥都没有消息，应该也快出结果了吧。”林燊开口，眼睛却也直直地盯着苏沐手里的电脑。
　　车内一下子恢复了寂静，只有键盘敲打和车子发动机的声音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