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少年》念时年

5、第 5 章

　　【第五章】

　　穆笙连着两天都吃不下饭，问他什么他也不说，于是穆妈妈没办法，决定带他到市中心吃个西餐改善下心情。

　　高档西餐厅里放着舒缓神经的钢琴曲，面前的牛排味道还不错，穆笙仿佛确实生出了些食欲。

　　“笙儿，好吃吧？”穆笙的妈妈保养的很得当，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出门经常会被误认为和穆笙是姐弟俩。

　　穆妈妈笑着看着儿子：“上星期发现的店，牛排做的不错。上次店里有个混血小哥哥，长得是真好看呀。”

　　穆妈妈看着年轻也就算了，还有一颗少女心。经常路上看到好看的小哥哥就犯花痴。

　　穆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妈你是为了看他才来的吧。”

　　穆妈妈撇了撇嘴：“哪能啊！牛排不好吃吗？不好吃你吃那么多。”

　　穆笙只是笑，心情确实变好了许多。

　　吃完这顿饭，就恢复元气吧！穆笙想。

　　“欸诶诶！笙儿你看！”穆妈妈突然一脸激动，小声凑到穆笙耳边指着他身后的方向。

　　穆笙知道她这是又看到帅哥了，但他肯定是没什么兴趣的，而且那人在他后面，他回过头去看会很奇怪。于是他哭笑不得的把妈妈的手按回去道：“行了行了，好好吃饭吧。”

　　“法式焗蜗牛。”

　　“？……”少年好听的声音在穆笙耳旁响起，穆笙已经顾不得眼睛都快看直的穆妈妈。他心里默念着不是吧，一边些僵硬的转过头去对上了身旁服务生的脸，不由得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面前的少年和他之前看到的嚣张样不同。

　　棕色的头发用发胶好好打理过，整齐的贴在两鬓，眼睛上还带着一副金斯框架眼镜，一副斯斯文文乖乖巧巧的样子。

　　但是，确实是杨帆。

　　“笙儿，你们认识啊？”穆妈妈看到穆笙的反应，周身粉色的少女气泡简直要化成实物了。

　　杨帆:“嗯。“

　　穆笙:“不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杨帆挑眉，穆笙扶额。

　　“咳，”穆笙清了清嗓子，和穆妈妈解释道，“这是杨帆，我初中同学。他平时……不是这样打扮的所以我一时没认出来。”

　　“哦哟！杨帆啊！”穆妈妈一听来劲了，“我听说过你的！和我们家笙儿并列两大校草，果然很帅啊！”

　　穆笙一听，咖啡差点喷了一桌子，猛地咳嗽起来。

　　“阿姨过奖。”杨帆说着，伸手给穆笙倒了一杯柠檬水。“咖啡有些烫，要小心。”

　　他说完之后正好看到前面有人招手，于是微微躬身了离开了。

　　好在餐厅生意很好，杨帆也不是服务他们这一桌的服务员，于是直到吃完，穆笙都在也没有见到杨帆。

　　“笙儿啊，什么时候请杨帆来家里玩啊？”穆妈妈还沉浸在粉红色的少女世界，看的穆笙忍不住翻白眼。

　　“别想了，你儿子跟他不熟，联系方式都没有。”穆笙说完，自己都没发现皱了皱眉。
　　是呢，联系方式都没有。

　　“这样啊。”穆妈妈有些失落，“杨帆也直升高中部了吧？我记得他学习成绩也很好的。不过怎么好像在高中部没怎么听说呢？”

　　由于是高档西餐厅，车子都是由服务生代停的，说话的功夫，服务生已经把穆妈妈的车子开出来停到他们面前了。

　　穆笙垂着眼睛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正准备上车，没来由的觉得眼皮跳了两下，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往餐厅门口不远的地方扫了一眼。

　　只一眼，他身上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只见那里面对面站着两个人。

　　是郑启仁和杨帆！

　　“妈你先回去，我有点事。”穆笙没等穆妈妈回话就把车门关上跑了过去。

　　那边郑启仁似乎在和杨帆说着什么，杨帆垂着眼，面色很冷，仿佛不想跟他起争执。但郑启仁好像没有打算放过他，伸手抓住了杨帆的手。

　　穆笙看到杨帆整个人都炸了，抬手一拳就砸到郑启仁脸上。

　　穆笙刚想要过去，就看到餐厅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一哄而上把杨帆拉开。杨帆似乎是急了眼，还想上去踹他两脚。

　　“杨帆！你以后不用来了！”

　　餐厅的工作人员大吼了一声，接着赶忙把郑启仁带进了餐厅，杨帆则被挡在了门外。

　　少年全身似乎还在发抖，他深吸了几口气，另一只手握住了那只被郑启仁抓过的手臂，发狠一般的揉，像是要把皮都揉掉一样。

　　“杨帆！”穆笙再也忍不住，他上前把少年的手拿开，撩起少年白色衬衫的袖口，发现那个地方早就被他搓破了皮，向外渗着血。

　　少年沉默着不说话，于是穆笙只得拉着杨帆，找了家便利店把人塞到椅子上。

　　杨帆神智似乎还有些恍惚，从他拉着他走，到把他按在椅子上，他都像是木偶人一样，面无表情。

　　穆笙拿了创口贴酒精和冰水回来，看他这样，自顾自拉过他的手想要给他处理伤口。杨帆被他碰到皮肤的那一刻似乎是瑟缩了一下，想把手抽出来，后来神智似乎回复了些，看到眼前的是他才没有动。

　　“你……”

　　“想问我为什么揍他吗？“

　　两人再一次同时开口，杨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管我做什么？你走吧。”杨帆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像是受伤的小兽，蓝色的眸子似乎有些红。

　　穆笙没有说话，只是拿酒精棉清理了一下渗血的部分，然后再上面贴上创口贴。当他处理好之后再抬眼，却发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哭了。

　　棕色的睫毛很长，也很浓密，浓到一眨眼上面便挂了一颗泪，挂了许久都没有掉下来。杨帆似乎感受到穆笙在看他，也似乎是反应过来他刚刚有些失态，于是他伸手抹了一下脸，清了清嗓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好听的声音里带着鼻音。

　　穆笙没有说话，他很清楚他现在最好保持沉默。

　　处理完伤口之后，穆笙从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

　　便利店门口是个桥，桥下是S市著名的S湾湖。穆笙拉着杨帆靠在桥的石栏上，看着S湾湖里游湖的船上七彩斑斓的霓虹灯，拉开了易拉罐。

　　杨帆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了，他没说什么，拉开易拉罐灌了大半罐啤酒，然后举起易拉罐比了个干杯的姿势道：“谢了。“

　　穆笙跟他碰了杯，喝了一口酒。

　　“穆大学神怎么这个时间来市区？”杨帆似乎想要找些其他话题缓解气氛，顺便转一下注意力。

　　今天是星期四，按理说穆笙确实不该出现在学校以外的地方。

　　“家里有事。“穆笙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于是顺手扯了个谎。

　　“这样啊。”杨帆似乎有些无聊，他手中的啤酒罐早就空了，于是他把啤酒罐握在手里压扁，手一扬就像扔下湖里。

　　“喂，”穆笙拉住他的手臂，“破坏公共环境啊。”

　　杨帆被抓住了手似乎有些惊讶，闻言嗤笑了一下道：“哎，忘了你是乖乖仔好学生好公民。我错了穆大学神。”

　　杨帆的语气里透着些嘲讽，听的穆笙非常不舒服。

　　他想，这个人本来应该和他是一样的。

　　一切都毁了。

　　真的太可惜了。

　　他突然有些不敢看杨帆的表情，闭着眼睛把手里的啤酒一股脑倒进嘴里。不出意料，又喝太快开始咳嗽。

　　“你喝东西怎么这么猛。”杨帆一天看他呛水抢了两次，忍不住笑出声。

　　穆笙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笑着让他闭嘴。

　　于是两个少年又不知道被触到了哪个奇怪的笑点神经，再一次，在车水马龙的桥头上笑得直不起腰。

　　“加个V吧，”穆笙掏出手机，亮出了一个二维码，“以后还得靠帆哥继续罩我。”

　　杨帆乐了，拿出手机一边扫一边道：“没问题，跟着帆哥看谁还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