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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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眠有些说不清楚现在自己的感受，他好像已经失去了感觉，但是他的意识又十分的清晰。
简单的说起来，就是他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在疼，或许是因为已经麻木，或许是因为其实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那样程度的伤口，所以选择了逃避，晕了过去。
可是他又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思想还是存在的，他还可以想事情，他想到一种说法，就是灵魂出窍，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努力回到那个躯体之中——事实上，从穿越后到现在，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周围是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好像是失明了的那种黑，云眠在这黑暗之中静静的待着，但凡是人，就应该不会喜欢无边无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黑暗之中好像总有太多的危险在潜伏着，所以开始的时候，云眠还试图动一动，走一走，去找寻光亮，或者找到这一片黑暗的出口，他走的很小心，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到，怕一不小心，就跌下万丈深渊，他可是他觉得自己走了很久之后，周围还是一片黑暗，无边的黑黯，所以他只好静静的坐在那里。
当一个人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静静的等待了。
云眠尽量不让自己的思维停止，因为在一片黑暗之中，不想点什么的话，就一定会疯掉，他想到小的时候母亲温柔的笑，想到母亲去世时候自己的悲伤，想到自己对父亲的向往和后来父亲的冷漠——即使到现在，父亲的冷漠也始终是他心口的一道伤疤，可是他想的最多的，却还是那个冷漠的父亲，不管他多么冷漠，不管他多么不在乎自己，那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亲人……
黑暗中，人最容易失去防备，不论是对别人的防备，还是对自己的防备。
其实人对自己也是有防备的，就好像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人总忍不住想往好的方向想，但是却又总是要告诫自己，不要把一切想的太好，希望太大，那么如果失败的时候，面对的失望也就会越大。这可能也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
黑暗之所以会让人觉得如此的可怕，可能就是因为人在黑暗之中，防备总是最弱的，所以在这片黑暗之中，云眠愿意暂时卸下自己给自己的防备，承认自己，一直很向往亲情……虽然自己还有亲人，除了父亲之外的亲人，但是总觉得，那毕竟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但是他马上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即使不在这片黑暗之中，即使回到现实，自己也不可能拥有什么亲情，自己已经不再自己应该处的那个年代，父亲……
云眠最后想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死亡，会不会叫那个冷漠的男人稍微难过一点……
云眠开始努力想其他的事情，想工作，想朋友，想最后渡轮上的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也被自己连累了，不过他们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里云眠开始为楼威和于海轩的命运担心，但愿他们，没有事情……
月娘用清水擦拭着江重锦的脸颊，那上面一片灰败，月娘的泪滴在江重锦脸上，她忙擦拭下去。
不能流泪不能流泪，小少爷只是暂时昏厥过去了，又不是……又不是……所以一定不能流泪。
月娘眨了几下眼睛，努力忍住想流泪的感觉，这个时候哭，太不吉利了。
她继续为小少爷擦拭着，虽然想着小少爷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也努力叫自己不要流泪，但是泪水还是忍不住的滴下来，小少爷昏迷已经两天了，中间一直没有醒过来，只有若有还无的呼吸，给月娘留下一点希望。
她擦拭完江重锦的脸颊，有缓缓的拉开他的衣襟，给他换上一些止血的药。
任谁都看的出来，那药并没有什么效果，江重锦胸口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月娘咬着牙，一点一点的将那脓水擦拭下去——这个时候她又开始庆幸小少爷已经昏过去了，否则疼也要疼死了。
她又开始怨恨自己的无能，自己的软弱还有自己的失败。
能买到的药品，对小少爷的伤口，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去请医生，她怕，她的顾虑太多……
而且她痛恨自己是一个女人，痛恨自己的力量太少，以至于现在，除了等待，什么也不能做。
然而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即使自己能等到，那小少爷又能不能坚持到……
擦拭完伤口，上好了药，月娘抹去自己眼角的泪，重新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弄脏了自己的脸，她还得下山，尽管那药没有什么效果，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而且她还得去看看，舅老爷有没有回来。
最近她每天都下山，到老太爷的老宅去守候，希望舅老爷能早日回来，虽然她也知道，按日子来算，舅老爷不可能回来的那么早，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看看，还是忍不住希望上天能给她一点奇迹，因为小少爷的伤，已经等不了了……
书尽晚正在大张旗鼓的整修老宅，昨晚整个书宅几乎是彻夜未眠的修整着，现在他正站在新漆的朱红大门前，看着家丁婢女——县令送的，在里里外外的忙着，旁边是县令派来的保护他安全的衙役。
他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这些下人或者衙役以为书尽晚在监工，于是下人们忙活的热火朝天，衙役们站的愈发笔直。
可惜书尽晚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表现，他虽然看起来是一副很有主张的样子，但是其实现在他的心底，一片茫然。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有智计，能做大事的人，官能做到今天这一步，不过是因为现在正天下太平，还有就是皇上的错爱。
他太清楚自己，他从来不是有野心的人，也没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概，他有的只是满肚子的文章而已，也许这也正是皇上重用他的原因，他不会给这个王朝，带来危险。
那些精明那些事故，不过是装出来给人看的，他自己的心里对自己无比的清楚，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精明的人。
所以这个时候，他恨的就是自己的无能，痛恨的是自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所以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大张旗鼓的告诉人，他回来了，然后等待着或者好，或者坏的结果。
他呆呆的看着周围，希望出现什么风吹草动。
月娘站在书宅不远处的一个小巷里面，静静的看着书宅在大肆整修着，然后看到舅老爷，站在书宅的门口，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那是人太过紧张，然后忽然看到了希望之后的大喜之下所产生的反应。
虽然上次见舅老爷的时候还是在五年前，那时候舅老爷年纪也不大，还是一个少年，现在虽然过了五年，稍稍有了一些变化，但是还没有太脱离原本的摸样，所以月娘一眼就看出那是书尽晚。
月娘扶着小巷的墙壁，落下泪，这次是喜极而泣，她的小少爷有救了。
她稳了一下心神，然后朝着书尽晚的方向快步走去。
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外加书尽晚就在一边监督着，所以衙役们的眼睛睁得滚圆，周围的所有事物都落在他们的眼底，衣衫褴褛的月娘朝这边靠近，虽然距离还很远，但是他们还是觉得可疑——虽然书宅已经空旷了很久，现在大肆整修叫人好奇，但是一般人看到有衙役在一边把手，还是要有多远就躲多远的，根本不会有人故意靠近，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这附近没有人的原因，所以他们一拥而上把月娘围上。
书尽晚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他本来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或者说那个时候他根本注意不到周围的情况，他只有满心的茫然。
是衙役们的声音惊动了他，他才看过去，只能从衙役们围成一圈的缝隙中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月娘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太过天真，舅老爷的身影并不遥远，只要快走几步就可以看到，但是被衙役围在中间的自己显得如此的势单力薄，这些衙役并不听自己没有恶意的辩解，自己说找舅老爷有重要的事情，这些衙役也当做是笑话来听——一个乞丐一样的女人会和书尽晚扯上什么关系？
这些衙役怕打扰了书尽晚的安宁让自己受罚，所以想拖走月娘，书尽晚只是听到那边有一个女子用本地口音解释着找自己有事，这声音耳熟的紧……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衙役们见他过来，自然把月娘围得更紧，要是这是刺客，书尽晚出了事情，谁也担待不起。
但是书尽晚拨开了衙役，“月娘！”虽然五年不见，但是书尽晚对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很信赖的。
月娘在心底感谢着老天，她跪倒书尽晚面前，“舅老爷，救救小少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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