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孩子出事了 ...
-
翌日清晨，一大早，陈天相就过来石屋帮忙了，聂小凤疑惑的问：“万天成没来吗？”陈天相一听这话，连忙摇摇头，说：“没有啊！”
聂小凤十分诧异，难道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前世的轨迹吗？本应这两日上山的万天成居然没来了？或者是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不对吧？山下还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圣教已毁，魔教余孽除了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人了吧？不对，难道是他们被发现了吗？可是，这世上便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和行踪了，又有谁能发现他们。奇怪了，真是奇怪了。不会又是耶律珙那个死小子干了什么吧？不行，那死小子就是个疯子，看来真的要想办法了。不然，这天下就真的要不安宁了。唉，说到底，还不是赵家皇帝惹得祸，还想着要我聂家人帮他，简直就是做梦。要不是赵家皇帝老儿，她聂家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场吗？他赵家人欠了她聂家的，终究是要还的，一定会让他们还的。
“小凤，你怎么知道万大侠今天会来？”陈天相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聂小凤摇摇头，严肃而认真的说：“天相，这当然是为了以防万一啊！看来，我们要早做准备，天相你永远都要记住了，如果是万天成来了，问起我的时候，你就告诉他说我下山嫁人了，不会再回来了。”陈天相一听此话，真是吓到了，自家师傅对小凤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了，只是自家师傅没有发现罢了，若被师傅听到此话，还不定要怎么发疯呢？他是有点傻，可他不瞎，自是看明白了，师傅看小凤的眼神，不正是小凤看着师傅的眼神吗？小凤喜欢师傅才会那样看他，而师傅也如此，便说明是师傅他也是喜欢小凤的。此时，聂小凤看着眼前的陈天相，似傻了一样，便轻声问：“怎么了，天相”一听到她的声音，他思绪重归，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你让我骗万大侠？那怎么行？这要是被师傅知道了，那我就惨了！”聂小凤自然知道陈天相实诚，只好耐心解释道：“天相，这只是个善意的谎言，我是为了不给师傅还有哀牢山带来麻烦，现在只能如此了。”陈天相仔细一想，好像也是哦，便有些松动了，又问：“那万大侠要是问你嫁到哪里了呢？那我应该怎么说呀？”小凤仔细一想，道：“那你就说我嫁到一个很偏僻的村子，现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希望他不要去打扰我们一家。”陈天相一听，略略一想，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便只好应下了。
小凤推推他，笑眯眯的说：“哎呀，你就别想啦！快点帮我搭个秋千吧！”陈天相惊讶的看着小凤：“秋千？你不是不喜欢秋千亭吗？”聂小凤明媚一笑，说：“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啦？你看这边多清冷，如果院子里能有个秋千，再有个葡萄架子，春天的时候荡秋千，夏天的时候呢，可以坐在葡萄藤下乘凉，那真是再好不过啦！还有啊，我们还可以修个小花园，两个孩子大点可以在花园里玩耍，那该多好呀！”陈天相痴痴的看着聂小凤的笑颜，这样明媚、温柔的小凤真的好美。
陈天相花了大半日的功夫搭好了秋千，聂小凤又用丝带编织了些花藤缠绕上去，竟比原来在哀牢山搭的秋千亭更加精致了许多。两人忙忙碌碌几日，焕然一新的小院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味道。前世，罗玄也想让天相弄个这样的世外桃源困住她，若是有他在，在这般的世外桃源中生活，又有何不可呢？只可惜，他没有出现过，一次都没有。原来心痛如麻的滋味是这样的。罗玄，罗玄，为何她就是放不下他呢？到底要如何，她才能彻底放下他呢？有些代价，她还想着付吗？只怕，这一世，她已经没有勇气去辜负那些爱着她的人了吧！上一世，她爱着他，又何止是众叛亲离，骨肉相残，母女相杀呢？他永远都不知道，她还因为他，失去了什么？她失去的，远远不止这些啊？还有她的兄长，四大长老，和赔上了半壁江山啊！她身为聂家人，生来便与耶律家和赵家的人有数不尽的仇恨，是他们合谋，才会致使她家破人亡，失去亲人的。这些，他罗玄又哪里知道呢？他一心认为，她要学习武功，是为了逃下山去，重振圣教。可她又哪里是呢？她做的所有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啊！她是护不住赴家江山，但大宋百姓何辜呢？耶律珙为了得到她，什么事情会干不出来呢？她在娘亲的坟前发过誓，终她一生，定会护住圣教的人，方不愧那些人追随外公一场。可罗玄呢？他却想着帮着那帮人来伤害她的亲人。有些事情会令她追悔一生，那些遗憾和悔恨终是她一生的痛，便连梦中都是哥哥的嘶喊，声声质问她为什么不救他们。他总是要她放下，放下那些仇恨，放下那些情爱。可她又该如何去放下呢？她从来要的都不是那冷冷冰冰的武林至尊之位，她要的是温暖，就像当年他在少林寺救下她时给予的温暖。这才是她一直追逐的，她不过是想要一丝丝温暖罢了，为什么就是得不到呢？她的女儿想杀她，她的父亲也想杀她，她的师兄也想杀她，甚至于她最敬爱的师傅还是想杀她。这些人是她的亲人，却一个个口口声声为了正义要杀她啊！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去放下。你可尝过心一点点冰冷掉，心一点点绝望的感觉呢？她是被他们逼死的。即得不到温暖，便在寒冷中绝望地死去也好。如此，谁都能得到了成全了。
…………
陈天相才刚一出院子就碰到一身黑色劲装风尘仆仆而来的万天成，他连忙给万天成行礼，万天成抬手制止，含笑问：“天相，你师傅呢？”陈天相回道：“万大侠，我师傅他下山去找金蜥蜴了。”万天成点点头，接着又问道：“那小凤呢？怎么没有看到她？”陈天相一听，果然是小凤说得对，他有点不自然的捏着衣角，说：“小凤，小凤她不在山上，她已经下山嫁人了。”万天成心下一惊，那个明艳聪慧的小姑娘居然嫁人了？他不自觉加大音量问：“她嫁给什么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听你师傅提起过？我上次来的时候她不是还在山上？”万天成这连珠带炮的问题，让陈天相着实招架不住，他结结巴巴的按着小凤交代的话说：“万大侠，小凤她前几月才嫁人的，嫁的是山下的一个猎户，师傅他，他应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万天成拧眉又问：“小凤的夫家在哪里？我去看看她。”说完转身就要走，陈天相吓了一跳，上前拦着万天成说：“万大侠，小凤说她现在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江湖上的恩怨早已与她无关，为了不给夫家带来麻烦，希望万大侠不要去打扰她们一家。”万天成止步，气闷的朝后山走去。待他走远之后，陈天相才长长出了口气。
其实，万天成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听到聂小凤嫁人的时候，心中竟然会感到生气。原来，当年在少林寺中，不只是罗玄他一个人对着聂小凤她动了侧隐上心，他又何尝不是呢？只是，这段孽缘，还是断了的好。不然，这些剪不断的情缘，终是会毁了所有人。可惜啊！前世他不明白，这一世也未必会放得下呢？
陈天相匆匆来到石屋，聂小凤看他惴惴不安便知他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开口问：“天相，可是万天成上山了？”陈天相一听，连连点头道：“小凤，你真是太聪明了，一猜就中！”聂小凤不在意的摆摆手说：“他都问了些什么？你是怎么跟他说的？”陈天相讷讷道：“他问了师傅去哪了，还问了你，我就按你跟我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他就去后山练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万大侠好像很不高兴一样，你说他会不会非要下山找你呀？”聂小凤笃定的说：“不会”陈天相半信半疑的问：“为什么呀？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呢？”聂小凤嘲讽道：“因为他是个大侠呀！他们这些大侠都是自命不凡，只要我不危害武林，他们哪有功夫管我呀！”小凤没说的是万天成虽不见得一定会找她，但是他一定会亲自问罗玄的。等罗玄回来只怕这事就难办了，得想个什么办法尽快把万天成支走才行。
此时，万天成正在院中喝茶，咕咕飞来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落到他的肩头，他摸摸鸽子的头，从他的脚上取下一张纸条，细细看完之后，万天成脸色大变，猛地起身，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应声而裂，巨大的响声把陈天相也引来了，陈天相跑过去问：“万大侠，你这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万天成愤愤的说：“刚才我接到师兄的飞鸽传书说魔教余孽又在山下作祟，我和师兄一路追捕而来，本以为已经将他们都剿灭干净了没想到他们又死灰复燃！”陈天相不懂江湖上的纷争，开口问：“那要怎么办呀？”万天成沉声道：“自然是要去围剿他们，只是在宋蒙边境地，那儿的政治环境有点复杂罢了，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想要一网打尽着实不易，你对那边的环境比较熟悉，不如你随我一起下山帮忙引路。”陈天相一听，真是万万没想到万天成会要他一起下山的，他吃惊的张大嘴巴道：“啊？那怎么行呢，师傅不在山上……”万天成以为陈天相是贪生怕死，心中暗道：罗玄怎么会教出个这样懦弱的徒弟！他抬手打断陈天相道：“正因为你师傅和小凤都不在山上，你一个人在山上也没什么事情，不如随我下山历练一番，你年纪轻轻的不能一直躲在深山之中。我们习武之人应该为武林，为天下做点事情！”陈天相听出他话中之意真是百口莫辩，他要怎么说他还得照顾小凤，不能跟他下山？他急的满头大汗，万天成瞥了他一眼道：“还不快去收拾东西，午饭后我们就动身。”
为何万天成说陈天相熟悉那儿的环境呢？因为他便是在宋蒙边境那边长大的。后来，他父母被金兵杀害，是罗玄救了他，又带他回了哀牢山，教他武艺，医术。所以，他从小生活在那儿，自然是知道那儿的情况的啊！
趁着万天成离开，陈天相急急跑到石屋，将事情的经过跟小凤讲了一遍，小凤嘴角微扬暗想：真是瞌睡了遇到枕头，想什么来什么，这下也不用自己费心支走万天成了！陈天相愁眉苦脸的说了半天发现小凤好像在笑？他疑惑的说：“小凤，你笑什么呀？”小凤动动嘴角，正色道：“没有呀！我只是在想你下山去给万大侠帮忙也好，而且还能历练历练自己。”说完又道：“万天成可有说对方是什么人吗？”陈天相挠挠头道：“好像是什么魔教余孽，在宋蒙边境栖凤城中。”小凤一听，心中一惊，栖凤城？不会是四大长老他们被发现了吧？还是哥哥被发现了呢？对啊？怎么忘了呢？哥哥他还在呢？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们才行。哥哥绝不能再出事了。只是，她哪里会知道有些事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再想后悔已是来不及了。若是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她宁愿终生在哀牢山上，与罗玄两极而处。可是，就是这次的事情，她的哥哥却差一点死了。那是她九死一生才活着回来的哥哥，却为了保护她，差一点又死了。她又如何能原谅她自己呢？
聂小凤心念一动，便游说陈天相道：“既然是这样，你就更应该去帮忙了，你想呀，万大侠他们不懂医术，如果碰到魔教的人下毒害人，你跟着一起还能帮忙救人呀！”陈天相还在踌躇：“小凤，那我下山了你们怎么办？”小凤知道他是真心担心自己和两个女儿的安危，心中十分温暖，她笑着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两个女儿的，再说师傅应该也快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们。”陈天相想到师傅临走前布下的三个险阵，知道一般人是很难上山的，心中稍安，不过又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下小凤，以免她误入机关，只是他答应过师傅不能告诉小凤的，这要怎么开口呢？小凤看他神色不对，疑惑的问：“天相，可是还有什么事？”陈天相犹犹豫豫的说：“小凤，那个，我们下山后，你不要出去，我怕，我怕你会遇到危险。”小凤心中了然，他说的是罗玄布下的三个险阵吧？这几个小阵自然难不倒重生而来的她，只是她现在也不想没事找事下山去惹麻烦，她跟陈天相保证道：“好，我不会下山的。我还要照顾两个女儿。”陈天相看她十分认真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之前有哑婆婆和天相帮忙照看孩子，小凤还不觉得有多累，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母亲真的不易做，每日里除了不分昼夜的照顾两个女儿还要抽时间给两个女儿做些小衣服和鞋子，短短几日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再说罗玄这边，他从九宫山织机子言陵甫手中取得金蜥蜴就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他刚走上山就听到一声巨响，侧耳细听声音的方位，他脸色一变，实展轻功几息间就飘落到一块半截的石碑前，他皱眉上前查看，这是他临走前为了警醒小凤不可闯关所立的石碑，现在石碑被人用内里劈断，果不其然小凤还是不死心，要偷跑下山为祸武林！他走到崖边倾身往下看，小凤脸色苍白如纸，纤细的手腕死死扯着一条藤蔓，因为用力过猛，上面青筋毕露，藤蔓划破皮肉渗出殷红的血液，总是如此她也没有放弃，仍是顽强的拉住不放。罗玄恼怒的看着她心道：她为什么总是这样冥顽不灵，为了下山重振魔教，连死都不怕！小凤感觉的上面灼热的视线，她已经坚持不住了，之所以不肯放手是因为放不下山中两个中毒的女儿，她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抬头希望能有人来救救她和两个女儿，那一眼却是看到了逆光而立的罗玄，小凤眼前一阵恍惚，这是临死前产生的幻觉吗？只是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年轻了？他不是应该头发花白，胡子拉碴才对吗？她眨眨眼，居高临下的他青丝如墨，白衣胜雪。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小凤伸出手臂在空气中晃了晃，喃喃呓语：师傅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吗？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说完缓缓闭上双眼，嘴角扬起个完美的弧度，似乎是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
罗玄这一生从没有那一刻那般感到那么心慌，那么心痛，那么恐惧。当他看着小凤闭上双眼，再也支撑不住，想要放手的时候，他的心中竟涌起了恐惧。那一刻，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飞身而下，抱住了她，当抱住她，感受到她那微弱的呼吸，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他的心才安了。她可知，直到此时此刻，他还会在梦中惊醒，梦到她没有气息，冰冰冷冷地在他怀中时的感觉，那种令他窒息的感觉，又怎么能忘了呢？幸好，她还在，她还好好的活在他的生活里。
…………
“咳，咳”聂小凤醒来便看到了不远处入定的罗玄。他还是一袭白衣，圣洁如雪，只是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大概是守在这里太久了的缘故吧！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令她痴心不悔的男子。“醒了，来，先喝点水吧！”罗玄听到她的声音，便从入定中睁开眼来，说。“师傅，绛儿和霜儿怎样了？”聂小凤想到女儿，连忙问道，又想起来，去看一下女儿，却因为睡太久了，浑身无力，起不来，眼看就要跌倒回床中了。正在这时，罗玄连忙快步走去，伸手扶住了她，轻声呵斥道：“孩子没事，你要干什么，都当娘亲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师傅。”聂小凤撒娇道。“好了，好了，来，先喝点水，师傅将绛儿和霜儿抱来给你看，行了吗？”罗玄一听，无奈只得哄着了，说。“嗯，好，师傅。”聂小凤笑道。“小凤，为什么孩子会中毒，到底是谁下的毒，要不是师傅回来的及时，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孩子了。”罗玄一想到那天看到的情景，都不免感到害怕，问道。“小凤不知道，小凤一醒来，就发现孩子中毒了。”聂小凤轻声回道。
罗玄心想：到底何人如此狠心，对两个出生不久小孩子下手呢？
聂小凤却想到了，能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的人除了那个耶律珙，还能有谁呢？呵呵，看来，她是要和他好好算一算账了。
师徒二人心思各异，却谁也没有开口。
“小凤，你好好休息，师傅先去配置血龟症的解药了。还有，以后，莫不如此，不爱惜自己了，知道吗？”罗玄细细叮嘱了她一些事情，便转身走了。
现在想来，他都感到心有余悸呢？他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她了。这样生不如死的感觉太过痛苦了，他不想再承受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孩子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