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级去追你》安唯宸

30、第三十章

　　闹铃乍响，萧翌惊醒，一床冬季的棉被早已被掀到了腰下。
　　而萧翌却是满头大汗，身上也粘粘腻腻的，由其是小腹下，有种从未有过的湿润感。
　　萧翌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他的脸噌地一下全红了，有些懊恼地用手握拳锤了下床板，有气无力地捞过床头柜上还在叫唤的手机，点了关闭闹钟。
　　他低着头，摊着腿，手机关掉后就扔在被子上。像是在迷瞪，却是真的在懊恼。
　　他竟然梦见陈默的声音而梦遗了！
　　这个认知让萧翌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虽然这是男生成长过程中必有的经过，他这第一次来得已经很晚了，可他还是觉得玷污了陈默般，让他无地自容。

　　整个早晨都在自我忏悔中度过，以至于到了学校也没什么精神。
　　校门口外，吴洋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回应，他加紧往前赶了几步，一把搂过萧翌的肩膀笑着问：“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
　　萧翌被吓了一大跳，看见是吴洋，才又低下了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什么情况？没睡好？”吴洋收起了笑，他还很少看到这个样子的萧翌。
　　“嗯。”萧翌只能顺着这个理由点头。他总不可能跟吴洋说，自己是因为梦见了陈默而梦遗了在自责吧。
　　“唉，”吴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看来学圣大大终于还是现出了原形，晚上太过努力学习导致也有睡眠不足的时候啊！”
　　“去你的。”萧翌被他逗逼的样子给整笑了，虽然还是有些精神不振，但比刚才要好了许多，举着拳轻轻挥在好友的小腹上。
　　吴洋弯下腰，手还挂在萧翌肩膀上，把萧翌也一起拉成了虾米状。用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假装被打得很重的样子，用那种武侠电视剧里受了重伤的气音喊：“啊，谋杀啊！”
　　边喊他还趁机在萧翌腋下挠了下，然后站起身就往前跑去。
　　萧翌算是彻底消除了带了一大早晨的郁闷，跟在吴洋后面追了上去。

　　校园的清晨是充满朝气和喧嚣的，干道上追逐打闹的人随处可见，偶尔遇到老师经过，又会唰地刹住奔跑的步子，弯腰鞠躬道声“老师早上好”，后又在老师的叮嘱声里恢复原样再次跑开，那些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是一天里最美的风景。

　　梦遗带来的影响还是让萧翌在意了好几天，导致他晚上跟陈默视频的时候都不太敢拿正眼去看陈默了。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和情绪，陈默倒是没发现什么，还和平时一般该干嘛干嘛，不会的题标出来问萧翌，会的就自己埋头写。

　　明天就是二模考试了，萧翌发信息让陈默晚上早点休息，今晚就不用再复习了。
　　洗过澡，他打开电脑，把鼠标移到已经好长时间没打开过的游戏图标上，但久久也没有点下去。
　　屋子里没开暖气，夜里的房间还是挺凉的。他就穿了套法兰绒的居家服，坐得久了，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些凉意。
　　萧翌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去门口的衣帽架上把大衣拿下来穿上，回头看了眼电脑，最终还是去了客厅外的阳台上。
　　城市的夜景蔓延往远方，大片的灯光聚成一道不一样的风景，冷风拂面，吹不动额前并不长的发梢，却让眼睛因受不住凉意而眯了起来。
　　高楼林立，隔远了马路，听不见地面车水马龙的喧嚣，却隐约有钢琴音从不知道的窗口传出。
　　直到这会儿，萧翌才敢承认，自己想陈默，已经想了好久好久。

　　下午吃完饭，吴洋拉着他去了室内篮球馆的看台上，说是有话要跟他谈谈。
　　两人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坐下，一人棒着一杯便利店卖的并不算很好喝的热奶茶。
　　球场上有人在打球，篮球砸在地面的声音在室内球馆里格外响亮。
　　“萧翌呀，你这周状态很不对啊。”吴洋总算开口，却是一种语重心长的模样。他平时很少这样叫萧翌全名，大多都是“学圣”“学圣”的叫着，哪怕萧翌纠正了无数次。
　　“有吗？”萧翌有些心虚，他低头叼住吸管，却没有真的去喝奶茶。
　　“肯定有啊，”吴洋说，“我这5.2的视力可不白瞎！”
　　“得了吧，”萧翌笑了笑，说，“你就算做了近视眼手术也达不到这视力，更何况现在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呢。”
　　“咳咳，”吴洋一点也不为自己跑火车的行为可耻，顺手把有些下滑的镜架往上推了推说，“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了？”
　　“我真没事。”萧翌搓了搓带着温度的奶茶杯，看向下面的球场，只是眼神里没有聚焦的地方。
　　“不想跟我讲？”吴洋也不生气，倒像非得弄明白一样，说，“那我可自己猜了啊。”
　　吴洋紧盯着萧翌的表情，见他并没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有点什么心事也正常，而且他知道萧翌并不是真的不愿意讲，只是没有能讲出来的契机，如果真的会让萧翌反感，吴洋自然也不会深究。
　　于是，吴洋开始分析了。
　　“你没有学习上的烦恼，也应该不会有生活上的烦恼，不搞竞赛后你时间也很充裕。以我的观察，身边的同学和家里人暂时都没有什么可能性能让你精神萎靡长达五天之久。”
　　“上周的时候你还很正常，过完周末来开始，你就是这样一副模样了。虽然比起周一那天早上似乎好了许多，但你的状态就是不对。”
　　“所以问题出现在上个周末，而让你出问题的人并不是我们周围天天能见的人。”
　　吴洋分析到这，嘶嘶吸了两口气，一边晃着头一边喝了几口奶茶。可能是奶茶味道实在不尽人意，也可能是后面的猜想方向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吴洋的表情可谓精神极了。
　　可惜萧翌并没看见。
　　因为他听着吴洋的那些话心里更虚了，虚到都不再看球场而是看地面了。
　　“我的天，”只能吴洋一声诈唬，掰过萧翌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眼神里的好奇都快冲破瞳膜了，“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不对不对。”吴洋松开了抓着萧翌手，连连摇头，很快否决了自己。他和萧翌认识快三年，除了放学放假，可谓是天天都泡在一起，这完全是无迹可寻啊。
　　但除了这个理由，还能有什么呢？
　　直到吴洋再次看向萧翌，以及萧翌眼里那明显不平静的眼神时。他才恍惚道：“我...我...我猜对了？”
　　萧翌苦笑了下，再次低下了头。
　　无声的回答让吴洋整个人都处在震惊的状态里半天也没有恢复。两个人安静极了，直到球场里因为一个扣篮发出了阵阵叫好声才让他回到了现实。
　　要说吴洋不应该有这么大反应的，现在的小孩儿，别说高中生了，就是小学生谈个恋爱也不稀奇。
　　但那是萧翌啊。
　　是，萧翌不仅成绩一级棒，还难得地长得帅，这一年开始窜个儿后已经直逼一米八了。虽然他年纪比他们小点，也耐不住班里好多女生都对他心存爱慕。但萧翌这人对谁都一个样，客客气气的，有耐心的，面带笑容着。凡事谁找他，只要他能帮上的忙从来不推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给人的感觉莫名就有种距离感，甚至神圣感，让别人没办法能开口对他表白，仿佛这样做是在玷污他。
　　当然，也从来没见他对谁不一样过。
　　“谁啊？”吴洋问道。
　　萧翌依旧低着头，手指提着奶茶杯一点点转动，半天也没有回答。
　　吴洋就在旁边看着，脑子里把所有能想到的女生都过了一遍，还是没有答案。好一会儿，他突然站了了起来，脚步有些慌乱地原地踏了好几步，又一屁股坐了下来，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问：“你喜欢的不会是男生吧？”
　　萧翌仰起头，看着吴洋精彩纷呈的表情。
　　吴洋以为自己猜对了，眉头一皱一皱的，叹了声气又说：“其实是男生也没什么，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恋爱自由，性别自由。”
　　“不是，”萧翌笑了笑说，“是陈默。”
　　“哦哦，陈默啊，”吴洋舒了口气，突然反应过来，“谁？？？陈默？？？高三的那个陈默？？？”
　　这比听到萧翌说他喜欢男生还让吴洋惊叹啊。
　　不是，他俩有交集吗？怎么就扯上陈默了？
　　难道小朋友也难逃美人关？
　　这一连串自己吓自己和萧翌的语出惊人让吴洋有些消化不良了。
　　他颓然地往后靠在椅背上，眼望馆顶，脑子里尽可能地在梳理着这些消息。
　　可终究还是枉然。

　　萧翌把心里的秘密吐了出来，这会儿倒是轻松了。他一边喝着并不好喝的奶茶，一边看着球场上的比赛，竟也好心情地在他们打出不错的技术时在心里喊上一声“好球”！
　　吴洋没再问为什么，说到底这也是萧翌的私事。喜欢一个人本就没太多理由，这个世界上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的都很多，不管萧翌属于哪一种，会不会有结果，作为朋友，他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

　　晚自习时间快到了，吴洋起身拍了拍萧翌的肩膀，脸色早已恢复正常，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萧翌说：“走吧，上课去。”